“好了,我要走了,你这边怎么说?”郭巧巧这会儿早已收拾停当,她站在床前看着郝羽,脸上带着一副很不耐烦的模样。
“恩……那好,我马上也要去上班,要不一块儿走吧,我送送你。”郝羽觉得都这样了也不用挽留了,咱一纯情男跟职业戏子能搞出啥花来,今儿这一夜情也算是盛况空前,一场经历一段回忆,揭过拉倒了。
“谁要跟你一块走?你难道没觉得你忘了什么了么?”郭巧巧秀眉微蹙,看着郝羽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
“没忘了什么啊,我这还光着呢,你转转身,我把裤子穿上。”郝羽根本听不出味来。
“过夜的钱呢?哦,我陪你睡了一晚,你就想这么打发我走了?”
“哦……”郝羽彻底说不出话来,他把床边自己的裤子捡到手里,对着女孩歉意的笑了笑。
郭巧巧也不说话,只是配合的转过脸来,郝羽紧赶连赶的跳将起来,飞快的把自己穿戴齐整,心里却不由自主的为身后的女子感到惋惜。唉,说到底原来是要钱,我说搅了一整晚的这是要搞什么呢,难道从头至尾都是为的这个?如今的女人啊,这包袱也抖的太深沉了吧?
他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疼,面上倒是一切正常的也看不出来,只是笑容显得有些勉强,眼睛里的光也黯淡下来,郝羽问道:“那么要多少?我从来没干过这回事,不知道行情……”
“2000,过夜就是这个价。”
“刷卡行不,开个玩笑…...”郝羽根本不知道2000是什么个概念,他只是直觉的感到稍有点贵,但显然他现在也根本没任何心思再跟眼前这个女人再有什么瓜葛,于是飞快的走出卧室,从客厅书桌的抽屉里取出王佑明给的那个信封,点了2000块交给郭巧巧,原本袋子的一万块现金一直到现在,也还剩下不少。他给完了钱,站在门口,也不说话,只是笑容可掬的看着,并且明显带出了几分送客的味道。
郭巧巧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拿出钱来,她拿着钱,楞了好一会儿,脸上的表情突然显得非常的不自然,她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出声,只是摇着头傻笑,嘴唇有些发白,她把钱直接扔进自己的小挎包里,随即头也不回,大步流星的走出1601的大门,接着重重的摔门而去。
郝羽一直憋着一口长气,这会儿终于长嘘一声,双腿一软的倒在床上,他仰面盯着天花板上的室灯,心里只觉得烦躁郁闷之极。
这玩儿到底是搞的哪门子的飞机,也就昨晚这么瞎碰瞎撞的遭遇了一出,接下来打破了脑壳泼出点蛋黄来也完全想不到……竟会是如今这个结局!
他昨天晚上刚开始坐在酒吧那会儿,还开开心心的琢磨着,自己从今往后很有必要经常晚上出去走走步散散心什么的,如今再看起来,虽然自个宅男的生活是显得稍稍悲催了点,但却很坦然的毫无纷扰,也碰不上什么解不开散不去的波折猫腻。
郝羽于是在脑子里暗暗发誓,从今儿起,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再不出门了,而且那个死胖子邹小波和他那和尚老爹的素菜馆子更是万万去不得!这2000块的piáo资倒也算不上什么破财,关键是这事搞的忒闹心,还特不自在。
想到这儿郝羽就又琢磨,这小妞拿了钱了又是发的哪门子的脾气?把门摔的山响,是不是嫌昨晚做的没什么感觉什么的?这茬那就纯冤枉人了!老子当时喝的烂醉,自己都不知道一张牌打到哪个糊点上,这就完全怪不得人!二十年的童子身一遭被破,想到这点他倒是有点恍惚,脑海里不由的又回忆起在华大上学恋爱时,跟刘晓俊缠绵的那些细节,总是在最重要的关头被委婉的拒绝,现在明白了稍带用点强,那时候做了也就做了,只不过他总追求完美,恋人一点推拒他就立刻体贴一笑罢之。
在床上瞪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郝羽总之是带着一肚子的不痛快,却又只能这么无奈的告别了这个破瓜之夜的早间,乖乖的进洗手间洗漱,并开始准备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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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江路金sè海洋地下一层,此时正是千头攒动人声鼎沸的光景,大型动感迪斯科舞台随着强劲节奏开始缓缓旋转,在其下du li液压组的驱动之下,逐渐形成一个前据后俯的斜面,几百个在舞台上疯狂摇晃着身体的男女中,已经有人开始尖叫出声来。
在舞台正面摆满的各类调音设备的dj台后,一个戴着墨镜的瘦小的纯非洲黑人正摇头晃脑的拨动着旋钮,把全场奏鸣的音乐换上了最劲爆的一段,接着点着脑袋双手向身子两旁随着节奏的轰鸣声一振一振的起伏,他身旁的的聚光灯突然乍起,瞬时照白了八座圆形的领舞池,八位身材爆到极处的各sè靓女踢着猫步走上台前,她们的丰盈诱惑的身体上只紧紧的裹着亮金sè的绸缎,大片大片的肌肤抢夺着在场的每一位男士的眼球。
当这几个领舞的妞随着节奏开始做出各种令人叹为观止的动感舞步之时,场上的气氛顿时开始变的更加热烈起来,舞池上空的各种激光灯、霹雳灯、摇头灯全功率运作,上方和四周的喷柱里,干冰制成的烟气也大量的释放出来,此时整个地下一层中心区域里,硝烟弥漫,光影四shè,其间的人们更像是被齐齐打了几管鸡血似的疯狂的各自扭曲着自己的身体,像是要把身子中最后的一点活力都用这样的方式给压榨出来。
人们扭着,笑着,喊叫着,女人们此时最是撩人,男人们此时更是英伟,就在这金sè海洋每天晚上都来上这么一次的高cháo之中,伴随着诱惑xing感的主旋律,尽情的挥洒着各自摇摆的舞姿,宣布了鲜活而jing彩的夜生活已经开始。
高雨轩的眼睛躲在金丝边的眼镜后,他看着这些疯狂的舞客们,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金sè海洋地下一层以动感舞池为中心,地势逐步升高,一圈一圈的摆放着酒吧式圆形台桌和高脚椅,以辐shè状的大理石阶梯连接各个层次的桌位,整个迪厅就像是一座观看篮球、冰球这样的小场地竞技比赛的封闭式体育场,在这个堪称黄金摇钱树的动感迪厅的整体布局上,现今已为新加坡籍的**商人陈鹏飞算得上是不惜工本,光美国著名建筑设计公司的前期设计费用,就高达一百万美金。
高雨轩此时坐在大厅最上层远离舞池的一张台桌上,身前依旧放着一瓶依云矿泉水,或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他脾xing使然,他既不抽烟也不饮酒,对寻常奢yu方面的追求也是简单到极致。
幼年因车祸而父母双亡的他自七岁起就寄养在自己当时刚刚结婚的叔叔高远家里,ri常所见所看也都是如今已为市委书记的,红sè家族第二代中的佼佼者的行事风格。耳闻目睹之间,高雨轩也不自觉的暗自模仿自己叔叔的此类作风,变得极为唾视物yu,喜好隐讳,不苟言笑,遇事必先过脑翻想,对任一事物都趋向于使用分析-判断-决断的过程。
高远家有一女,比高雨轩小七岁,xing子娇柔可人,长的更是清秀之极,是整个高家的真正的核心焦点。
高远对这个女儿自小就珍若xing命,女儿但有所求,只要撒着娇的在父亲面前求恳,高远表面上不妨像所有的严父一般拿捏着尺度,又要尽量避免骄纵宠坏了她,却又总是耐不住那股子儿女温情,尽其所能的予以满足。
幼时即是如此,到了家女长成,一朵花似的丫头,xing子上就更像个不能断nǎi的孩子,柔柔的表象之下,却养成了一种既有所定,就必然不容忤逆,而且一准要按着自己意思来的执拗脾气。
高远跟大自己近乎10岁的兄长留下的这名孤子的关系一直相当微妙,早年收养高雨轩后,在接触上更多的还是同情怜悯的成分居多,到了成年之后,xing子明显往yin冽沉静上靠的高雨轩与叔叔之间却渐行渐远,不同于高雨轩一直以来都不经意的在仿效着他的这位叔叔,高远对于侄子的这种愈演愈烈的脾xing却颇为不满,当他听到某些跟高雨轩打过交道的下属干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称呼自己的侄子为“小高远”,市委书记却打心眼里感到莫名其妙。
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这个侄子,他就一点也没觉出哪儿像自己来,事实上,他高远倒是觉得这个脾xing极为危险,年轻人未经任何风浪就搞成千知百虑通达世事的样子来,对自身修养的提高和事业发展都没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