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流逝,转瞬又过去一周,与房志兵约定的浩翔平江专场招聘大会即将到来,而在这一星期内,郝羽仍然每天都去省人民医院探望刘清华,而这几次他没有碰见他那个华大的学长父亲,陪床看护的就换成了刘清华那个长相普通的妈妈,女人见着生人不爱说话,郝羽带着邹小波来两回,她都是陪着笑的躲出房间。
刘清华对母亲极好,跟郝羽几个聊完了就总要托他们把女人喊回来,与之谈话的口吻也很亲切,完全说着他母亲家乡的土话,此情此景,就让郝羽这个一天都没见过生母的人大生感触。
刘清华的左手臂在第三天排了手术就已截除,那一天,浩翔所有开发部的成员就又是把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挤得的水泄不通。
虚弱的病人最终被推出来的时候,倒似比门外一群哭丧着脸的同事们还显豁达,全身半麻的刘清华还对抓着他病床陪着一路流泪的郑兑调侃道:好消息是,武道一途里的独臂刀王人选从今往后就自动有了一个。
郝羽对此就毫无办法,在手术前的第一天,他迫不得已,还真的用imighty急急切切找着鲍勃的直通程序拨过去,人美国胖子听了长发青年的描述后,在屏幕里也是直抓头,僵尸会里谁在什么领域是干什么的,这些基础资料信息他就相当齐备,但他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知道每个人的交际圈里,是否有个著名接断臂的外科医生。
鲍勃倒是建议郝羽,在啃咬者交易版里发布公告的形式来征集求助信息,但在医院截肢方案已获家属签字的前提下,无论郝羽向医生和刘清华本人说破了天,却也等不及那远在天边的未知援助。
于是刘清华的手臂到底还是被截掉了,在手术室外,瞧着一脸乐观扬着断臂向自己问好的浩翔第一美工,郝羽不知怎么的就潸然泪下,他扶着移动病床,握着刘清华的另一只手说不出话。反倒是刘清华一个劲的安慰他,又说受得大难也是人生中的一段经历,坚强面对者跨过即心境宁和,怨天尤人者阻住一生悲凉,因此事情既已发生了,就随他演变,往后的世界诸多jing彩的事物就可带着另一种心态,识五岳而断诸山,就不如爬上最近的土坡,去感受登高望远的快乐。
刘清华的豁达表现让郝羽体会到了另一种心境。
放下对刘清华交通意外事件的一番牵挂,郝羽在程序学习方面的进展也是令人咂舌,他不但读完了程序基础教材中,较为晦涩的那本《c程序设计语言》,为自己在程序语言方面见解上打开了一扇门,而在自己的老牙本子上装上虚拟机后,他把这一年来在浩翔零头碎脑学到的一部分实例,又以正确的见解在其上实际的演练了一遍。
有别于之前带着对付的心思,不甚了了的在眼帘老虎机,或诸多程序员上交的作业中学到或应用到的一些程序,此前的郝羽因不明就理,又懒得随时百度,游戏中需要用到脑中冥想无法解决的小难题时,他拼凑这些毫无因头的程序段落,有的时候就必须用很扯淡的方法去完成记忆。
比如在一个索引库头文件因为要熟记八进制和十进制的区别,他以自己的理解,用英文在其后写道:程序员一定搞不懂什么圣诞节和万圣节,因为十月三十一和十二月二十五是一个意思。
又比如在一个死锁程序上他随后写道:死循环的意思是……死循环的意思是……死循环的意思是……请重头再念。
再比如为了解释什么叫做随机,他描述道:随机数字因为太重要了所以老天只给了它们一次机会……
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注释,其戏虐和玩世不恭之意跃然于纸面,但能真正理解的恐怕就只有他一个。
现如今的郝羽,去除了那些不羁的玩笑,带着已成效力的自信,他认认真真的从c语言入手,把这门所有合格的程序员们都必须掌握的结构化语言,领悟至深,又从中验证其各般变化,相比这一年来穷于应付,得过且过的糊弄自己,就让他真正的体验到了真实编程的那种快乐,而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其实也并算不陌生。
曾经在脑袭过后最初的那段时间,在加入浩翔之前,在一切的迷雾还未揭开之前,郝羽为拥有这样的能力困惑和迷惘过,也废寝忘食投入的跟着基础读物学过一些易懂实用的题集,那时的他也同样快乐和鼓舞过,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加入浩翔之后突然放缓了此类学习的节奏,以至于最后就几乎完全不再上心。
自从发现了眼帘里可以转铃铛转出解决问题的实例后,郝羽一度觉得自己就已经无需再学,在他潜意识里,就有此前刘清华当时所述的那种:上帝已经创造出完美,我又凭什么画蛇添足的感悟。
在这种悲观情绪的支配下,他在一年的时间内就几乎没下过什么苦功,而且又是懒惰作祟,每每是在一经接触稍有困惑的当口,就立刻打退堂鼓。
因此他文章倒着实下了不少,把那本如何成为资深程序员龙书也给看了个大概,可就是没有一次能像当初那样全神贯注的读进入脑。
原来一旦真正的倘佯在这些平ri费尽了脑子也弄不清关联的函数和数组之中,真正的去辨识、掌握了其中的隐含的目的和方法,就和平ri想象中的那份把写程序当作艰巨任务而执行的思路完全不同。
长发青年对于编程的观念,在这些ri子中一次次的攻克疑难中逐步得到了彻底的改观,他开始真正的感觉到,原来写程序这门行道,竟是这样的有趣!
一旦有了c在数据结构方面的基础,再开始读《c++primer》这样的书就显得毫不困难,同样是基于c语言的晋升版本,c++的实用xing相比之下就更显得多样,郝羽在稍稍涉猎之后,又根据自己之前从眼帘中誊抄出来的大量实例进行参照,在座机上反复cāo演一段段不具名的代码,并逐渐的能看懂内中的具体含义。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肥波和程实们以前对自己所写的这些代码为何如此崇敬和畏惧,终于看得懂这些看似简洁统一的语句,在根据外界状态信息实施过程控制方面的强大之处,他脑海里欢呼雀跃着参读着一篇又一篇之前从不放在心上的程序实例,分析它们的引申用途,慨叹其中构句的用意,对那些蕴含在内的奇思妙想大起敬畏膜拜之意。
他演练,编排,在虚拟机上写下一行行用心写就的语句,这些由他自身的领悟所学所写出的代码,虽说相比脑中的那些神鬼之章,就显得还相对简朴幼稚,但那份发自心底的欣慰和自豪,就比机械的从眼帘中誊抄强了不知多少倍。
经过一年以来浩翔开发部ri常工作中繁琐细节的诸多锤炼,郝羽毕竟做了一年专管领导,没见过母猪上树就总见过母猪,三折八扣的也多少学了点编程领域的相关知识。
细节方面由于有眼帘老虎机的功效,他平时就懒得研究,反正要达到什么效果闭着眼睛求签请神,但长期以来的开发进程中,也有众多无关编程内力,而是关于需求在哪儿,结果要达到的效果等等这些项目经理人必须预见和思考的问题,在这一点上,他就几乎是耳熟能详。
就在短短的几天工夫,郝羽对于自己这个已经混迹一年的岗位职能的理解,就因相应的程序理解力而上了好几个台阶,而对一直以来所作的这款游戏开发方面,也凭空添了许多感悟。
他逐渐的能以自己的眼睛,看的懂邹小波用代码写就的某段代码的修改意见,并且能将它与原来的版本相较,分析其中利弊取舍之际的孰优孰劣。
邹小波天xing乐观,脑子里的主意也是随意乱迸,平时就脱缰野马似的控不住趟,以往的修正拿给郝羽看就完全凭天靠运,长发青年既是完全不明白他写的是啥,又是对自己脑中的这些誊写出的玩意儿抱着请神一般的态度,不免就是原数打回的居多,或托词搁置的应付一番,只在极个别无伤痛痒的物件组的物理数据调整上开了几回绿灯,那也还是因心情奇佳,顾及肥波的心理状态的缘故之下给予的放行。
而这回既有了真酌实践,郝羽就能把邹小波拉过来,就着他所写代码中的模糊之处询问,又间或在专注聆听之时,提出关于实现目的和效用自己的真实观感和想法。
小胖子虽说已是多次与他心目中的偶像级人物就着他构想的思路进行探讨,但以往的情形就与如今并不相同,郝羽在以前并不对他的功课做出口头上的任何评述,有的只是胡乱应付,或是突然闭起眼冥想着什么,随即在屏幕上飞快的敲下数行可以诠释一切谜团的语句。
像如今一般的这种面对面的针对着数行代码疑问、聆听,又直接追根溯源的跟着他一块探讨其中的要点,这样的古怪情形,他不但从来没碰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小胖子在此番大起受宠若惊的同时也不禁奇怪,郝部最近行为尤其古怪,这又是出了哪门子的大事件了,突然人变了一番似的,如沐chun风久旱逢甘霖的猛打亲和牌,而要是回头这种短暂的jing气神随风而过,从没有过落差之感的他就必定接受不了,而如李红兵这样心神脆弱的可怜蛋,就指不定要被悲催到哪儿了。
有鉴于此,邹小波倒也不敢在言行上表现出什么与前不同的态度出来,他心里就一个劲的念叨三把火烧尽就还是丁是丁卯是卯的局面。
因为他郝部模样认真,口气也是极度诚恳,只是这些与自己探讨的议题,怎么就跟个天才突然变成了白痴似的,难道说自己的程序写的如此之差,到了他这种层次,就只能用最浅白直叙的词汇才能沟通得当?这也显得太没道理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