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二摆着一脸子无所谓的嘴脸,就被大论堂的清明师父给结结实实的‘请’出偏殿,这样一来,文化课显然黄了,当然就是不黄,他长发达人如今就恐怕也没时间,听着清明絮絮叨叨又装唐玄奘的楞整几个钟头,郝羽脑子里想着刚刚信函上的那份莫名约定,倒也有些好奇的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出的这古怪名堂。
演武场上集体cāo的时间又过,经过这一次的比武大赛,意图在武道上走的更远的秋昆成员们就练的愈发勤力,而本来就没什么时间玩的酱油们就更是把心思放在观花赏月上。
少林寺庙门终ri大开,寻常百姓白天可入寺焚香布施,却须以天王殿为限不得随后擅入。,左右的两道进出门户,就都有戒律院的执戒和尚把守。
而对于僧人出寺,戒律院在一般情况下,是不管也不问的,而且也确实无从问起,挑水的、打柴的、采药的、摘菜的就都需出了寺门,有的更是要下了山去登封城里采办寺内必须物品。
但对于既入寺后就属于编制内的少林僧人,如果过不了木人巷,也是没有资格下山扶世济人,替天行道的。有鉴于此,戒律院的执戒僧们,隔三差五的总要在和尚院各部仔细盘查全寺僧众的执守情况,一经查出不在寺中,就由其带路师父或头领僧人负责解释去向,并记录在案,如第二次盘查仍未归寺的,就会严格按照其辈份排阶来定夺惩罚。
而像习二这样的虚字辈低阶僧人,只要一次初犯,在无人求情的情况下,就必将是要被直接开革出寺。
因此玩归玩,还想着在寺中慢慢耗费时ri,学一些ri后行走江湖用的上的技艺的沙弥们,却也不敢离寺太久,而且据一些喜欢在游戏中游历四方的秋昆成员们所述的经验之谈,能有个地儿正经呆着就偷笑祈福甭作他想。
浩翔所选的这个年代正好是明朝逐渐走向衰亡的转折点,游戏世界内江湖险恶,盗匪横行,再加上那年代又没动物管制委员会什么的,生态植被遍布宇内,其间均有猛禽出没,这些画地图的秋昆成员们在其上就不知吃了多少苦头,有的人死亡后在yin间复活次数过多,寿命已减至极致,就只得开新号完全重来,好在本身就是探路的死士,没钱没名没技能,死绝了也不心疼什么,只是好不容易开出的那些可怜的地图,换了人就只好重画。
演武场上如今就只有三三两两放对排练的沙弥,比起比武大会之前的情形倒是冷清了许多,郝羽甚至还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人声鼎沸的模样,如今这番情景倒也让他始料未及的很,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必须如此,如果演武场上的玩家总不见人少,公测之后怕是挤的连个身位也转不过来吧?
牛蛋老远就看到习二踢着鞋皮从大论堂的方向走来,他冲上来就是一阵子敲敲打打,郝羽心中了然,牛蛋这小子一旦认可了某人,就一定毫不见外的缠着要跟人瞎套近乎,说白了也是属于xing格中没上下限,脑子里没主筋骨的,因此要和这样的家伙相处起来,基本上防不上什么,折不了一斤几两的,根本就必要跟着费脑子。
于是他也就跟着牛蛋没着没调的调侃,拍着肩膀的谈谈说说,又把气氛盘活,一边没边没际的胡侃瞎聊,一边转头四顾这么瞅着。找了半晌,就愣是没见到雷霆小海这两个鬼,郝羽心中奇怪,顺口随便问了牛蛋一句,大胖沙弥倒显得老实巴交的很,说是和两人下午就没见着,怕是和天罗、草鱼他们去研究罗汉大阵去了。
刚在罗汉堂比完这倒霉的比赛,却又要研究什么罗汉的阵,整天罗汉罗汉的,郝羽只听的阵阵头疼,他给这回的比赛搞的全无脾气,明显实力不如人的却最终拿了冠军,放在他这种自尊心强的人身上就真是一种暗疮。
好在进了游戏,所有人都都显得很给面子,都不当他是根葱似的如平ri一样应对,让他还稍显宽心,但对于雷霆和小海等人的愧疚之情,就并无宣泄羞于表示,郝羽于是在心中已经早打好了主意,回头去药局拿了的奖品自己就不能要,都给了雷霆让他去分,这不明不白占一大便宜,却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好好的就落人一份情一个话柄,今后的ri子还过不过了?
对付完了牛蛋,习二绕场巡视,有了此次比武大赛的经历,他此时就再提不起jing神来还想着搞两把罗汉拳的熟练度,人雷霆和小海不但把一级武技学全练满,小海就更是不但学会了所有的二级武技,还因势利导的把罗汉拳的第一式直修到令人发指的大成的品阶。
原本还自信满满的觉着自己无限牛逼,虽是在游戏时间上落后于人,却能在对游戏的理解度及练功策略上先拔头筹,这样一番运作下来,恐怕与小海等人领先的进度就差不了多远,但残酷的事实如今就摆在眼前,两人之间的差距让他近乎心灰意冷。
原来秋昆一团的jing英们和自己一样,早早的就已明白了品阶为王道理,虽然七人组就明显没有自己的运道,能在达摩洞的罗汉石壁上获得品阶的提升,却又另辟蹊径的把品阶提高到了他郝羽都不敢企及的地步。
长发青年还在秋昆期间,从来没怀疑这些队友们的游戏智商,如今远离的太久,就有些淡忘了这些曾经让自己惊异赞叹过的家伙,他们在游戏中的个人领悟力,又怎么可能是仅仅局限在一两款游戏之中呢?
因为这场极其扯淡的武道大会,认清了自身实力差距的他,与那些被第一轮淘汰的选手们心态雷同,竟头一回有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念头。
而带着比武大赛冠军的衔头,却还有这样想法,甭管是在这个还为建制完整的游戏中,或是其他的任何倒霉的游戏估计都算得上是绝无仅有。
总之他如今看着演武场中矗立不动的那些木人,想着当初没ri没夜的在其上打来打去,就没来由的一阵心烦意乱,这些可恶的往复的大量的无用的令人作呕的练习,攀比着要跟人争第一的念想,可笑可悲可叹的追逐着数据,就完全不是他当初构想设计这款游戏时的初衷。
而一直以来试图回避掉这些游戏中的繁琐桎梏,又何成想到了最后就仍是不能免俗,在此点上委实让他大感头痛,思前想后的也没什么行之有效的办法,就只得放下心思,按着那封匿名信上的时点在演武场上等候。
正等的无聊之际,郝羽却看着在屏幕的一角,一大一小的两名僧侣正在头顶冒号的交流着什么,此种情况在他眼里就显得突兀的很。
而如今能站在演武场这拉地上的,都是此次比武大赛中过关斩将数轮的佼佼者,每个人在这个时景上,就都泼汗如雨的暗自用功。可自从刚刚自己来一直到现在,这个自己也算认识的沙弥却连场子也不下,全部的心思似乎都放在与人谈话上,而与他交谈的这名传功和尚,就是平ri间对秋昆沙弥们极不友善的传功头领澄恶。
也不知他和这个叫做虚行的家伙怎么如此的熟络,谈谈说说就几乎是没完没了,而且一个npc和玩家之间相处交流,又能含着什么秘密了?居然还玩私聊,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很。
瞧俩人聊的起劲,郝羽就总不能冲上攀着肩头打断,他想着虚行这人,心中倒有一种既存的念想,这位在比武赛场上见识高绝的沙弥,无论谈吐口吻都是浸yin网络多年的架势,按说这样的主,在秋昆就绝不是泛泛之辈,但为什么就从来没有一个人知道,他雷霆的一团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人物?
他不好意思上前搭讪别人,而虚行却远远的就瞥见了他,这个容貌丑陋的沙弥对他直招手,一边又跟传功师傅澄恶礼貌的合十行礼,瞧见这情形,郝羽此时心中已是确定无疑,他乖乖的跟着虚行走到演武场边一处偏僻无人之地,两人面对面这么站定了,双目互相这么瞪着都是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两个沙弥就几乎同时举起手用手指点着对方,一个道:“你是大羽!”一个道:“你是秒姐!”
两个游戏人物同时一愣,背后cāo控者又都是在屏幕前哈哈大笑,郝羽所料果然不错,虚行的在比武大赛中的一系列行径都已证明了,她就是秋昆会长大人。
这个不显山露水,甚至几乎从未见过在游戏中出没的古怪和尚,却能在比赛中一直不失偏颇的评头论足,不但对游戏中的技能品相知之甚详,甚至连各人出招的特点、脾xing和名字也叫的顺溜,这样的人选,会里除了不玩游戏却把游戏jing研透彻的妙之外,就又能是谁呢?
郝羽既能猜出虚行是妙,聪慧如妙这样的元老级网络达人,却又怎么认不出习二是他来?
秋昆是她一手创立,作为一个跻身于国内一线工会的团体,却还只是拥有区区数百人的规模,妙和她的团长们所打造的这个jing英团队,就可称得上是国内最顶尖的游戏集体。
会内的每一名成员她虽不能做到亲自筛选,但对能为这个集体作出贡献的核心成员们,她就能一个个都叫的出名字,说的出故事。
妙对她这个工会的一切起落,了解的就像掌心的纹脉,虽然她并不常以真正的身份在秋昆进驻的各类游戏中出现,但暗地里,她却像个幽灵一般,利用各种小号了解工会自身和对手的情况,或是为了测试技能、功效和bug而去做一些正经大号不屑于顾的辛苦活。
妙几乎是不玩游戏的,而且不到大战开启,需要一个真正主心骨的工会领袖出面的关键时刻,她也几乎是不在游戏中露面的,而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她在游戏中的时间却有时比郝羽或小海们还长。
在她经过大量测评,又亲手写出的游戏攻略和指引之后,却多交给勤奋却文采输她一筹的月华之舞来发表,宣贯。而这些独家发表的养成计划浅显易读,对玩家来说,就几乎每一篇都是绝佳的闪着金光的好玩意儿。也可以说秋昆众们整体素质的优越,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事实上,却与她的匿名无私的奉献紧密相连。
秋昆后勤部长月华此人几乎是个网络哑巴,你说的任何东西他都懂,该办的他就一定办,不该办的就别指望收到任何反馈,嘴巴紧的像一个有先天障碍的怪物,郝羽就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才从他的嘴里套出妙在背后暗暗推动的事实。
在两年前的一场工会浩劫中,秋昆如果不是当时的郝羽一力护主,又力挽狂澜的挖出了几个敌对工会隐藏在会内的煽动分子,妙的那些神秘感可能早就被谣言摧毁殆尽,而这个工会如果没有了她在背后的默默支持,没有了她每每大放异彩的在各种战争中胸藏真章,指挥若定,也可能在那次的危机中早已消亡。
妙看的着实清楚,这个号称新手团的成员却在各种场合都显出一股子老秋昆的底气,他知道牛蛋是逢软则踩,闹的再凶也全然无害的脾气,因此但凡出点幺蛾子就都毫不手软的对着他竞相发泄,他知道小海笑面藏刀,厉害的手段藏在后头是一套接着一套,所以一旦在人身上吃了亏,就居然换了一副嘴脸,隐忍不发,像没事人一样。而他对一团团长的话置若罔闻,还常跟雷霆对着脸的闹不痛快,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却见面就能掐出火来,世仇的味道就呼之yu出。
在这些佐证中最重要的一条,是习二能在此次的比武大会上从一个岌岌未名的新手团的闲混人员,居然三招两式接连了打倒了强敌,并在比试之中显露出不一般的微cāo手段,成为了一匹令人无法想象的黑马。
他虽然在最后的时刻因为赛制的问题,捡便宜做了回没有参加半决赛和决赛的冠军,又被秋昆众们编了段子嘲笑,用无冕之王的典故把他叫做‘无耻之王’,但哪怕是这样,妙如果到现在还看不出自己的前任一团团长就是习二,那就真不用再在网游这个圈子里混了。
“你居然像回事的还正经练号混在队伍里装小弟,不过狐狸尾巴却又忍不住在比武大会上漏出来,大羽,你玩的这套假公济私的名堂可着实不怎么高明啊。”妙一与前任手下接上头,果然就如郝羽所想的一样,立刻开始质疑他所玩角sè的公允xing。
“天地良心,秒姐,我发誓没打算用这个号占了谁的便宜,人物是系统随机配的,技能是自个发狠练的,比武什么的也都是真材实料,您也看到了这冠军就是个笑话,跟小海比起来我又算个毛。”郝羽敲着键盘,叫屈道。
“好了,老子才不管你搞的是哪出,你自己的游戏爱扮谁干啥都随你所愿,没人能管的着,但今天把我把你叫出来,也是不得已的而为,你这断网停机百呼不应的,要找你比见总统还难,我就问你了,你们浩翔还要不要咱们配合内测了?提出的意见和建议就要不要回复了?当初答应帮你这个忙的时候,其中可没有一条是单方面撒手不问的条款。”
“秒姐,说句良心话把大家伙能弄到这款游戏里来,我是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但在设计方面,我们就真的没有撒手不问的意思,您知道我们是想搞个拟真的虚拟现实,而现实是有缺陷的,而在这一点上,恐怕就没有任何外力去试图改变这些缺憾,我们的游戏也是如此。”
“我也大致的猜的出你们的用意,但这么扮上帝架子是不是太大了些?”
“不是扮演上帝,是低调,秒姐,从头至末,最完美的概念都是让玩家逐渐忘掉开发公司,游戏是什么就玩什么,在设计之初的我们就已确立了这套机制,除非发生较为严重的平衡问题,又或是引擎或图形界面上的缺憾,我们是有规定与外界保持一定距离的。”
“你们这算不算做是闭门造车呢?玩家们所提出来的建议一旦形成了主流风暴,再进行根本上的调整是需要大量时间的,想没想过这上面的合理xing?”
“这点上我并不担心。”习二摇着脑袋。“神秘感有时候能制造出比坦诚更具效力的结果,这次的内测针对数据上的合理xing,我们有专人负责监控,特别设计的无轨接缝机制,又保证了所有对游戏中的更新和修正,都能在一种玩家察觉不到的情况下悄悄进行。”
“话说回来了,秒姐,对于神秘感这个名词的使用,您老可算是大师级的,这么多年来您默默的潜在工会的背后,吃多了苦也享够了清福,罪名那会就都我们担着,您老就一身轻松置身事外,所以说吧,我这不显山露水的风格就都是跟您学的,谁能在这件事上说我一万个不好,您就绝对不行,因为您可是这方面的导师、明镜和掌门人啊。”
妙显然给他这一通快嘴小炮打的一时语塞,她了解郝羽的xing子,一旦认定了什么就再也无法扭转,虽然对他的这些说辞还持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原本的想法暂时放下,又道:
“总在少林寺一个地方打转,就恐怕对这个游戏整体掌握的有限,又不知你们用了个什么办法,连个建小号把商、官、武三道熟悉一下的机会也不给了,没说的,老子今天要求打加权牌,像个法子把我这儿的限制除掉。”
“秒姐,这……恐怕不太好办啊。”
“少鬼话连篇,也别拿那种职属低下,无力帮助的口吻对付我,我让人查过了,你在浩翔是开发部的头!”
“秒姐真是神通广大,但这跟职位就真的没关系,只不过我也搞不懂……好吧,没说的,回头我给您问问,这事我这儿还真定夺不了。”
“大羽,有件事我是真弄不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锁定角sè的?ip、网卡、电脑我都给换过了,就仍然能追溯到我初建的号,这也太让人受不了了吧?”
“哟,姐您居然还知道ip呢。”郝羽敲着键盘调侃道。
“我上网那会儿,你个小屁孩就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不过说实话,大羽,在这一点上我就真的佩服你,成天一块在游戏里沉迷,就从不知道你还是个程序高手,然后一旦打定了主意要好好的干一番事业,就能整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款游戏能走到国际联合制作这一步,在游戏界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不,前几天几个国内大牌工会的老大就都来问我,是不是已经获得了平行世界的内测资格,瞧那模样都是馋得口水直流,一个游戏能做到这样,就真的是不容易,好好做下去,给姐争口气,也给秋昆这几百号兄弟姐妹们置下一处可以长期倘佯在内的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