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成瞪了她一眼,就差出来了:“食不语。”
宁玉忍住了笑声,对林志道:“没关系,你站起来便是。想吃哪个夹哪个,不要拘谨。”
林志道声是,却仍然只吃面前的那盘里豆芽。李飞鹂坐在他桌子中间,见他如此,站起来把对面的菜倒过半盘,放在林志面前。
林志道声谢,又是只吃这一种。
吃着吃着,杜明成突然把碗筷重重一跺,道:“十二年一次的同门较艺,马上又快到了。”
宁玉横了他一眼,应道:“是了。你过多少次,聋子都知道了。”
那杜明成更是愁,怒道:“那你们也不知道努力。”他瞪起眼来,一一逼视着众弟子。众弟子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俱都低下头拚命吃饭,谁都不敢做声。
林志本来便是心惊胆战,这下简直要心胆俱裂。心道:许是同门较艺麒麟峰成绩不佳,怪不得师父这么生气。
林志这下可是猜对了。原来,洞玄宗自古便有同门十二年一较技、六十年一大比的传统,各宗各峰各自选出弟子,相互比试。每届总要出些彩头,相互夸耀,也是个奖励先进,鞭哒后进之意。这麒麟峰开山祖师便是九弟子,从洞玄子身上学到的法术不如各位师兄多,且传承弟子较少,故历届成绩俱不突出。特别是杜明成继位以来,他性子暴躁,对徒弟非打即骂,弟子们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有什么疑问也是憋在肚里不敢问,所以从任座到现在,已经连续三届较成绩在宗里垫底。以他这个争强好胜的脾气,真比杀了他还难受。
再有三年便又是那大比之期,这可不同于比。规则乃是未在前几届进入比范围的弟子们先进行比,优胜的再同以往四届优胜捉对厮杀。洞玄尚九,每届比俱是每峰出九人,上届比赛成绩最落后的峰少出一人,共计八十人参加比赛,比完后再选出九名新秀,五届比选出的再参加大比,再选出九人。大比历来是洞玄挑选门人、选精去汰的大好时机,被六十年大比评出来的历届精英,往往受到宗内重培养,拥有优先挑选法宝服用丹药的权利。好些弟子本来只差一线,但成为精英之后,得法宝灵药之助,修为立即天差地别。大比事关重大,杜明成本身便是一百二十年前的优秀精英之一,他岂能不知?
只是三届比,麒麟却只有何飞虎一人出线。成绩落在最后,每届只能出八名选手。而大比赛场上,四十五名选手之间,仅有何飞虎一人归属麒麟,并且他的修为在其中也不过是位属中游。长宗妙玄真人之大弟子成建南,聪明智慧,又有得天独厚之条件,进境迅,宗内人称“神童”,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六层初期的功力,手中一柄“赤霄”乃是洞玄子祖师年轻时所用佩剑,隐隐约约已是宗内年轻弟子中的第一人。如果大比之内麒麟峰一人也不能列于榜上,那洞玄九峰之一的名头岂不有些名不符实?每想至此,杜明成总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生怕自己手上堕了麒麟的名头。
宁玉日夜在侧,自然知道丈夫的心事。只是这事也来不得上火着急,修为乃是日积月累之功,急也没用。她见众弟子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心下不忍,劝解道:“急也没用。这不还有三年多时间吗?大家好好修炼便是,我也替你上心,多多指就是了。”
众弟子也都头称是,那何飞虎跟随日久,也低声劝道:“我见众兄弟也都操心,整日家没有一个偷懒的。正如师娘所,还有三年一千天,我们尽心修炼便是。”
杜明成抬头看了看,见众弟子个个畏畏缩缩,并无一个慷慨激昂之士,与自己更觉疏远,一时间灰心丧气,垂头道:“罢了罢了。你们都散去吧。”
众弟子鸦雀无声,个个屏声息气退回房中修行。林志也退出出去,正要去拿柴刀自去用功,却见何飞虎叫他道:“师弟,我跟你到房间去。”
二人到了林志房中,何飞虎把门关上,叹道:“师尊脾气一贯如此。也怪不得他火,眼见大比之期即将到来,而我们弟子却无寸进,放了泥人也要生气。而我做为入门大弟子,眼见师傅担心,却没有本事替他分忧,真是羞愧得很。”
林志暗暗头,对那个三年以后的大比又多了几分担心,见大师兄叹气,一时也不知道什么好。
“门里能够参加大比的人,暂时只有我一个,千钧的重担,压在师兄肩头。师弟,本来我准备明天后天再教你道法,好好带一带你的。只是如今形势你也能看见,为了不给麒麟丢脸,从明天开始,我就要闭门修炼了。如今我便将基础道术传授给你,你记牢之后,自行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再来问我,知道了么?”
林志连连头,心中一阵激动。
何飞虎又道:“本派道法极重根基,你初入门,我传给你后,你要刻苦钻研,刚勇猛进,没人管时也不可贪玩戏耍,荒废时日。”
林志也激动道:“师兄你放心。峰荣我荣,峰耻我耻。眼见你们一个个担惊受怕,我只恨自己没有本事替师父师兄分忧,怎么敢心存懈怠之心。”
何飞虎绽颜一笑,头道:“那就好。”然后又脸色一整,正色道:“另有一事,我不得不正告于你:本门奇术,精深神妙,邪魔妖人,多有窥探。你需立下重誓,学成之后,若非本门弟子,决不传于外人。”
林志立起身,脸庞上有坚决之色,郑重起誓道:“是。苍天在上,弟子林志日后若泄露洞玄道法秘密,必遭五雷轰,死无葬身之地。”
何飞虎微笑头,让他在桌前坐下,先教他如何打坐、冥思,再粗略了一下人体经脉和精气运行,最后便传了他“洞玄宝诰”太清第一层的修行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