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志心中募地升起一股火气,那久已熄灭的念头无声地着了起来,怎么也按捺不住。他又看了一眼郑茹霜,她竟然在吃饭之时也不将面罩取下,右手将菜轻轻地夹起来,左手再将轻纱掀起,一口一口地轻轻递进,任那成建南巧舌如簧,眼观鼻鼻观心,一双眼眸竟是古井无波。
正在这时,店二端了一盘新鲜炖鱼上来。其体梭形、侧扁而腹部圆。头背间呈缓缓上升的弧形,背部稍隆起。头较。口端位,呈马蹄形。背鳍起位于腹鳍起之前。背鳍、臀鳍各有一硬刺,硬刺后缘呈锯齿状。体侧鳞片金黄色,背部稍暗,腹部色淡而较白。臀鳍、尾柄、尾鳍下叶呈橙红色,胸鳍、腹鳍桔黄色。除位于体下部和腹部的鳞片外,其它鳞片的后部有由许多黑组成的新月形斑。鱼色金黄,又有红色勾汤浇兑,用筷子轻轻一触,白润的肉质便露了出来,香气四溢,登时让人食指大动。最奇的是,那鱼竟然没有眼睛,本该在长着眼睛之处,只留两个白圈。
林志生来便没进过几次饭店,又对烹饪一窍不通,丝毫不知这鱼的珍贵。那成建南却是饭店吃饭吃老了的,也从未见过这种鱼类,忍不住便向店二道:“二,这是什么鱼,似乎是当地的黄河鲤鱼,却又没有眼睛?”
店二呵呵笑了一声,面现得意之色,道:“客官你可真有眼光,这道‘清炖鬼鱼’,乃是我们祁连山的特产。不知从哪朝哪代起,就有渔民就从河里捞出这种没有眼睛的与黄河鲤鱼长得一模一样的怪鱼。来也怪,这鱼并不太多,人们整日打捞,一天也只能收得三五尾,而又没有的,只要捞着,就有七八斤重。故老传,这鱼乃是从幽冥地河里逃出来的,眼睛都已被鬼挖去。我们客来居是前祁镇数一数二的大客栈,这才专门派人收购,整个前祁镇上,只有我们一家可以吃到活的鬼鱼。又由我们掌厨大师傅精心调作,清香滑嫩,入口香甜,在这祁连山百里之内,可是大大有名,就算你在汴梁皇城,也吃不到这样的好味道呢?”
这店二许是被挠到了痒处,张口便是这么一串,极赞鬼鱼之美,得洞玄众人齐齐吞了口口水。成建南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到嘴里,双目微闭,半晌不出话来,过了半天睁开双目,喝了口水,赞叹道:“果真如此,我在江宁府也吃过不少名吃了,真是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
众人都拿双筷子挑到嘴里,慢慢品味,林志只觉得入口微辣,稍后又觉得略有些甜,一时间嘴里面甜辣麻腻五味俱全,咽下后只觉余香满口,胃口大开。
店二见众人一脸陶醉,得意非凡,大声道:“何止是你们,便是大梁皇帝、东华国主,来我们客来居,也得一声好吃。”
声音或许高了声,忽听隔壁有个女子声音道:“什么鬼鱼,无非是暗河里出产的黄河鲤鱼罢了,有什么稀奇的?”
众人吃了一惊,看了过去,只见与对面包间之间竹子屏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去,露出对面大桌来,却只坐了两个人,一个身着黄衣的中年男子居中,旁边一女身着淡绿长裙,面蒙轻纱,看不清楚容颜,但露出的几分肌肤却是雪白,看去只有十六、七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极是灵动,令人眼前一亮。旁边还有一名紫衣男子侍立,那人生得极怪,面白无须,身材瘦长,如同个病痨鬼一般。
那女子了这一番话后,眼光便落到了这一桌的郑茹霜身上,似是也为容貌所惊。女子爱美,便是郑茹霜这等平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却也忍不住多看了那女子一眼。
店二赔笑道:“这位客官得是,这沙漠暗河本多,出产一些特色鱼也不稀奇。只是以前也有修真的高人下水盘查过,却是无影无形,根本不知道鱼是从哪里来的,又有仙人路过,品这鱼内含纯阴之力,乃是修炼求仙的大补之物,可不是一般的沙漠暗河能有呢。”他着着,脸上便露出崇敬之极的神色来。
那女子还想些什么,那黄衣男子却低声道:“天下之大,奇人奇物层出不群,岂是你能样样料到的?二,你自去下楼便是,莫要理她。”
那男子面色平常,在人群中并不出众,只是这一张口话,自然而然便显出一种气势。洞玄众人只觉一股威压扑面而来,禁不住便要屏声息气,不敢再随便开口话。那二更是心胆俱破,连滚带爬地下楼去了。
吃完晚饭,众人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成建南在门口对众人道:“今晚诸位就先休息吧,明日一早,我们便赶路前往通天洞。其它诸事,自有白仁义攒。”
众人应了一声,郑茹霜却是一声不吭,直接便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成建南呆了一下,向众人苦笑一声,道:“众位师弟,也早些休息吧。”
林志见他也吃鄙,压了一下午的火气有些稍减,不由“哼”了一声。却见王长青一干众人已经急忙凑上前去,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将成建南围在中间,只见他指手划脚,忙个不停,何人守夜、何人值更、何人探路,指尖所向,众人轰然应诺,接连称是。有权在手,更显得成建南从容不迫,神彩飞场,举手投足间有一股大家气慨。
林志忽然间心灰意懒,提不起精神,勉强和陈书生打个招呼,自顾自走回房间。
------------------------------------------
这是林志三年来第一次离开麒麟那张熟悉的床,上次回家,他连家里床的边也没有挨上,就飞快地逃走了。
莫非,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家了?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又梦见黄县令、陈开源狞笑着逼了过来,不停地向自己讨要不死药,母亲地脸也突然变得狰狞,尖叫着:我们拿了人家的钱了,拿了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