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听说疫情有控制住的趋势,府内府外都人心惶惶。
尤其乐姬更加烦躁,她本来想借机会除掉敏秀,只恨自己找了个烂借口。
自从她主持北院王府内院的消息一传开,就有好几个女人为趋炎附势而来。
华姬就是其中之一,想想这个滑稽的女人昨天在杨琪面前滑稽的表现,乐姬心里就有气。
假借瘟疫之名除掉敏秀,华姬这个愚蠢的女人竟真当敏秀患了瘟疫,竟表现的比她还积极,烧死敏秀的主意,便是华姬提出来的。
这下可好,闹到了槃离居那边,乐姬不仅得罪了杨琪,只怕这事儿不多久之后便会传到耶律斜轸的耳朵里。
更憋屈的是,她堂堂一个主子,居然要对敏秀这个下贱的婢女奉若上宾!
乐姬对杨琪恨得牙痒痒,只可惜杨琪一直窝在槃离居内,谁都不好对她下手。
只要让杨琪走出王府,她有的是办法让杨琪死无葬身之地!
乐姬越来越不安,因为她想到了姚夫人的下场,虽然王妃萧氏与侧妃郑氏都没有姚夫人那样惨,不过谁也不知道她们中有谁会走带那一天。
杨琪有一句话说对了,她一句话就能改变北院王府之中许多人的命运,当然也包括乐姬的。
若耶律斜轸回来,杨琪在他面前告状,添油加醋的一顿说,那她岂不成了刀俎鱼肉?
乐姬不能坐以待毙,她招来信任的婢女,让她去打听耶律斜轸的下落。
敏秀感激杨琪的救命之恩,在乐姬离开后,立马就跑去槃离居,向杨琪报告了此事。
眼下瘟疫泛滥,正是关键时期,耶律斜轸再三下令,北院王府有出无进。
乐姬罔顾耶律斜轸的命令,离开了王府,这倒是蛮新鲜的。
夕阳和夕月幸灾乐祸,她们也最见不管乐姬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只怕这一回,乐姬出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那可不一定。”杨琪深不以为然,“乐姬不惜犯险去见良人,试问哪个男人不感动?她这是怕了我,怕我会在大王面前说她的不是。所以她提前去大王面前卖卖乖,求保命符去了。”
夕阳一向小心,心思缜密,“奴婢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小王妃可能不知道,乐姬在入府之前,是司乐坊有名的艺妓,与不少权贵显赫都有理不清的关系。因为出身的关系,大王给了她一个宠姬的名分,可她在府上的待遇不亚于侧妃。”
听到这里,杨琪心里已然明白,只怕乐姬手上掌握了不少大人物的弱点与软肋,也正是因为她有这些利用的价值,耶律斜轸才将她放在身边。
自然,杨琪也听出了夕阳话中的弦外之音。
“你是说,乐姬出府,不仅仅是去找大王?”
杨琪倒是挺期待的,这个乐姬能闹出什么样的动静来。她拭目以待。
不过有一点,杨琪听疑惑的,她想到了海夫人。
“按理说,海夫人的出身比乐姬好不到哪里去吧,她的名分怎么会比乐姬的还要高?”
难不成出身决定不了一切,也可见耶律斜轸对海夫人的特殊之处了。
夕月轻轻一笑,“咱们主子可是北院大王,是海夫人运气好,她原本是没有户籍的,于是大王就给她上了个户籍,捏造了个好出身。”
杨琪恍然大悟,这一点,海夫人的情况与她是比较像的。
又似乎,她们相似的地方,并不只有这一点。
杨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耶律斜轸已经一天一夜没回来了,也不知他在外面怎么样了。
她有心让卓越去帮耶律斜轸,但是别说他们几个人出不去北院王府,连槃离居都离不开。
现在只能等耶律斜轸回来了吗?
……
因为爆发瘟疫,城中肃静,几乎家家户户都大门关闭。
耶律斜轸带人将城中所有稍微有些名望的郎中召集起来,集中在大杂院内,有专人看护。
大概是他请客的手段略有所不同,吓得那些上了年纪的老郎中一个个双腿打颤,站都站不稳。年轻的倒还显得镇定,不过脸色都好看不到哪儿去。
乐姬的出现,让耶律斜轸大吃一惊,除此之外,他还有些失望。
他更希望此时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杨琪,不过他很清醒的认识到杨琪的身体情况,一旦她感染瘟疫,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同时他也很庆幸,好在不是杨琪。
“府上,都还好?”耶律斜轸问。
乐姬心里酸涩,她自然知道耶律斜轸的心思所在。
于是她只提了槃离居,“昨日妾身还见了小王妃,她可精神了呢。”
耶律斜轸心安了不少,不过他却误会了乐姬真正的意思。
乐姬想表达的是,即便耶律斜轸不在府上,对杨琪来说也无关痛痒,人家照样是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该睡的时候睡,一点儿也没有将耶律斜轸挂在心上。
看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耶律斜轸对杨琪产生反感的情绪。
乐姬看耶律斜轸眼中有血丝,便关切道:“大王可是一天一夜没合眼?”
“时间紧迫。”
瘟疫易传染,蔓延的速度快,不知何时会从城郊传到城中来。
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可如果不尽快控制住瘟疫,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被瘟疫吞噬。
其中就包括杨琪。
即便他们研究出了治愈瘟疫的药方,可杨琪的体质异于常人,那药不一定对杨琪管用。
乐姬心思一动,小心翼翼的说道:“大王,妾身听到一个说法——”
“喔?”耶律斜轸颇为感兴趣,以为乐姬有什么法子能够对付疫情。
乐姬却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道:“妾身听说有个道士在城里散播谣言,说什么此次大辽闹瘟,实则是妖物作祟。”
耶律斜轸抿了一下唇,他明显感觉到有人是要借此机会兴风作浪。
他望向乐姬的双眼,眼神变得颇意味深长。
乐姬顿觉毛骨悚然,急忙干笑着辩道:“妾身也只是听说,也以为那牛鼻子老道是妖言惑众,将妖物除去就能抑制瘟疫,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奇闻。”
乐姬眼中闪过一丝狡诈的光芒,唇角泛着若有似无的冷笑,她曾经周旋权贵之中,自然知道那些人多么惜命。
即便耶律斜轸不信城中的谣言,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渲染。
等到时机成熟,朝廷便不会不管不问。
到了那时,便是杨琪的死期!
如今乐姬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耶律斜轸自然察觉出异样,乐姬变得沉默,便是异样。
这种女人耍的小把戏,不足以让他挂在心上。
眼下,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耶律斜轸御马来到最妩楼。
最妩楼今非昔比,如今瞧不出半点热闹。
一场瘟疫,确实将所有人都搞的人心惶惶。
耶律斜轸敲开了最妩楼的大门,他可不是为寻欢作乐而来,只为向葵嬷嬷求得良方。
葵嬷嬷要找姑娘来给耶律斜轸作陪,却被耶律斜轸给拒绝了。
“本王只想问你,这里的姑娘都是如何避孕的。”
葵嬷嬷傻眼,耶律斜轸说这等隐私事竟脸不红气不喘,这等气度要如何修炼,能告诉她吗?
“我们最妩楼有避子汤,大王需要吗?”
如果只是这样,他何必辛苦前来,“除了这个呢?有不用在姑娘身上的法子吗?”
见耶律斜轸不悦,葵嬷嬷猛点头,唯恐慢半拍,“有有有,大王可知道肠衣为何物?”
耶律斜轸眉头一挑,似是在等葵嬷嬷继续说下去。
与其用说的,葵嬷嬷觉得还不如让耶律斜轸亲眼瞧瞧肠衣的模样。
“大王稍坐,我这就去把东西拿来。”
耶律斜轸颔首。
在葵嬷嬷离开后,耶律斜轸环顾大厅四周,如今最妩楼好似空的一样,楼上楼下见不到半个人影。
猛然间,他觉出不对之处,他很少有这种背脊发冷并毛骨悚然的感觉。
多年习武,使得他感官异于常人,他明显觉得身后有人,然而他竟听不到对方的脚步声!
耶律斜轸不由按住剑柄,待五指紧握的一刹那,他顷刻间抽出长剑,急速转身,剑尖直扼一个人的咽喉处!
那人额上留下流汗,喉头滚动,好似惊吓过度,全身僵硬像是被凝固住。
葵嬷嬷再出现,就看见耶律斜轸用剑对着最妩楼的琴师安杨,安杨手中还有两根微微颤动的琴弦。
她吓得心惊肉跳,耶律斜轸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副剑拔弩张的模样,难不成他察觉出了什么?
葵嬷嬷急忙上前给安杨解围,“大王这是做什么,我们最妩楼的琴师哪里得罪您了?”
耶律斜轸警惕的看着安杨,尽管他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杀意。
“本王听不到他的脚步声。”
葵嬷嬷“嗨哟”了一声,“还以为多大点儿事儿呢,我随便叫一个姑娘出来,要不大王试试能不能听到她的脚步声。他呀,可不只是我们最妩楼的琴师,我们楼里姑娘们的舞蹈,可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要不然让安杨跟您跳两段舞?”
“算了。”耶律斜轸收剑。
看一个大男人跳舞,他没这种兴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