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于韩飞的下落,向东也不清楚。
韩飞直接听命于耶律斜轸,不受其他人调动,就连向东也无权指使他。
不过韩飞消失那么久,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
向东仔细回想,他也不记得上一回跟韩飞见面,是何时何地了。
“大王,您不是派韩飞暗中保护琪琪小姐了吗?”
耶律斜轸冷哼,往杨琪的房门方向望了一眼,“本王让他暗中保护的人,如今就半身不遂的躺在那里!”
“大王息怒。”向东觉得韩飞断然不会引咎潜逃,“等韩飞回来,大王再责罚他也不迟。”
此二人正谈及韩飞,北院王府的吴管家来报,说是韩飞已经回府上了。
正当耶律斜轸奇怪韩飞为何不亲自来见他时,只听吴管家又说:“韩飞身受重伤,身上有多处剑伤,此时还在昏迷中。”
耶律斜轸与向东同时一惊,尤其是向东,忍不住道出心中的猜想,“莫不是韩飞查出了什么?”
耶律斜轸也是这么猜测的,如若不是这样,韩飞总不会无缘无故受伤。
耶律斜轸立马吩咐吴管家,“韩飞醒来,让他立刻来见本王。”
向东眼中划过一丝无奈,即便他心中对耶律斜轸如此做法有看法,那又能如何?
韩飞在耶律斜轸身边卖命那么久,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在耶律斜轸身边没多久的人重要,这还真是残忍的待遇啊——
这时候葵嬷嬷突然插嘴,“大王不是希望尽快抓到凶手吗?我估计韩大人一定是有了线索,大王不必过于担心,我会悉心照料我们齐公子的。”
耶律斜轸当然也希望能亲自手刃凶手,他本来是迫切的想让韩飞过来,不过考虑到韩飞此时的身体状况,怕是不可能了……
耶律斜轸下了决定,“本王去去就回。”
待耶律斜轸与吴管家一走,葵嬷嬷就准备了一碗水给杨琪蘸唇。
终于支走了一干耳目,她心里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松懈。
此时屋里就她与杨琪二人。
听到身边有动静,杨琪立马张开眼睛,见葵嬷嬷点点头,她就知道周围是安全的,可以说话。
“怎么样?”杨琪脸上苍白,说话虚弱不堪,眼中却满是迫切。
葵嬷嬷锁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你可知道,你的药有专人筹备,每一道工序都有人监工,外人碰都碰不得。”
“不管怎样,一定要拿到三指参!”杨琪坚定不已。
兴许是说话的时候太用力,她的胸口阵痛起来。
杨琪咬牙忍着,脸色有苍白了几分。
“你太小看三指参的重要性了,据我观察,三指参入药以后,还会回收再利用,一片三指参要熬上好几回呢。”说着,葵嬷嬷幽幽的叹了口气,“你这傻丫头,怎么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若知道你的体质特殊至此,断然不会让你冒这个险!”
杨琪又缓缓的合上眼,她等着一天,等了很久。
原本的计划,她是没有将耶律斜轸算计进去的。在这个计划中,主角就只有她和隆绪——
一切都是为了让太君的身体好起来,但是若想太君的顽疾能够痊愈,就得用上三指参。
没错,这一切都是杨琪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虽然不知道隆绪何时会出宫来最妩楼找她,但她知道隆绪一定回来,于是她就早早的指定了这个计划。
杨琪让葵嬷嬷给她介绍了一位高手,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
她没别的要求,就是让那位高手看准时机,在隆绪在场的情况下,在她的背上拍一掌。只要她在隆绪眼前受伤,隆绪断然不会撂下她不管。
为了保她一命,隆绪十有八九会从宫里拿出三指参来救她。
为了得到三指参,她不惜赌命,看的葵嬷嬷实在心惊。
“耶律斜轸呢?”杨琪奇怪,这时候耶律斜轸居然不在。
“他已经回府上了。”葵嬷嬷说,“他好像派韩飞暗中跟着你,那日你在街上受伤,只怕是被韩飞瞧到了动手之人,双方还交了手,韩飞重伤,逃回来了。”
杨琪张着眼前望着床幔,神情若有所思,“得想个办法,让耶律斜轸不怀疑到最妩楼这里……”
关于这一点,葵嬷嬷倒不怎么担心,她着急的是杨琪的身体状况,要是杨琪真的有了差池,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向天波府的人交代。
算是想什么来什么,杨琪的机会总算是来了。
两日后,蒋御医来诊,说杨琪的身体有缓好的迹象,然而恢复的速度却十分之慢。如今给杨琪灌不得药汤,最好的便是给她用药浴。
浴桶中是稀释到一定程度的药汤,桶里面有各种药材,当然也包括三指参。
杨琪药浴的时候,有不少人环伺。她不习惯在人前暴‖露,进了浴桶后,便将那些人遣了出去。
按照蒋御医的嘱咐,她是要在浴桶里坐上一个半时辰的。
三指参原本是白色,不过与许多味中药混在一起,早就被药汤染的看不出原来的眼色了。
不过她还记得葵嬷嬷说过,葵嬷嬷在专门煎药的时候不声不响的观摩了一阵,三指参被切成了圆片,混在可药材之中,看上去就像姜片一样,
即使记不住形状,杨琪也还记得三指参独特的甘苦之味。
她抓起浴桶里的药材,一一尝了个遍,只要是发现像三指参的,就夹在头发里藏起来……
等到一个半时辰过去,有侍女来伺候她出浴,还有专人将浴桶里的药渣分离出来。
药材明显少了很多,这让那个经常负责捡药渣的小徒弟紧张起来。此人年纪不大,名叫何荣,是蒋御医手底下的小学徒。
何荣发现不对时,立马捧着药渣跑到蒋御医跟前来报告,“师父,不对啊,药渣少了许多。”
此时蒋御医正为杨琪把脉,听到这话时,不由得向杨琪投去了异样的眼神。
杨琪歉然一笑,仍是很虚弱,“蒋御医见谅,是我的错,坐在桶里一个多时辰不说,这几日又没怎么吃东西,当时饿极了,便抓了一把桶里的药材,嚼着吃了。”
蒋御医脸色稍缓,大约是相信了杨琪的话。
“琪琪小姐饿了吩咐下人们一声便是,大可不必这么饥不择食。”蒋御医眼含淡淡的微笑。
杨琪苦笑起来,“我这情况,蒋御医心知肚明。如今我与你面对面说话,你都要倾耳听。当时人都在屋外,我哪有叫他们进来的力气?”
蒋御医立马坐直了身子,神情略带窘迫,“只要慢慢调养,会好的会好的……”
这时耶律斜轸快步上前来,又怕惊动了杨琪,忙又放慢了脚步。杨琪第一次药浴,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药浴的成果。
他一出现,一屋子的人都要向他行礼,他立马抬手制止住。
“如何?好了没有?”耶律斜轸压低声音问道。
蒋御医回道:“哪儿有那么快。”
耶律斜轸回想起蒋御医之前说过的话,这位老御医曾保守向他估计,只怕到了明年,杨琪的身子也不能痊愈。
耶律斜轸见何荣捧着药渣杵在一旁,不禁觉得当下的情形十分奇怪,“这是……”
蒋御医对何荣挥挥手,何荣这才捧着药渣退下去。
蒋御医慢慢解释,“是老夫疏忽,琪琪小姐泡了一个多时辰的药浴,没有给她准备充饥之物,琪琪小姐便捡着药渣果腹了。”
“傻丫头,”耶律斜轸忍不住责备,“是药三分毒,那药渣怎么能吃呢?”
蒋御医却说:“老夫本来就想用内外调理之法,让琪琪小姐尽快好起来。老夫会备上药丸,此药还在做B超怕是要等上数日——”
耶律斜轸忽的神色一厉,这让他回想到了很不好的事情。曾经蒋御医在杨琪的药丸中做了手脚,难保他不会做同样的勾当。
蒋御医也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他立马瞧出耶律斜轸的不悦,便借口说杨琪需要静养,与其他人一道出去了。
耶律斜轸对杨琪柔柔一笑,“感觉有没有好些?”
杨琪回之淡淡一笑,“这两天感觉身上有些力气了。”
这可是个好兆头。
耶律斜轸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要知道两天前,杨琪连手指都不能动弹。
“好好休息,晚点本王再来看你。”
杨琪轻轻应了一声。
耶律斜轸就此离开,这时候蒋御医还在最妩楼的大堂侯着他。
耶律斜轸对他冷冷一哼,“你倒是聪明,知道本王有话对你说。”
蒋御医弓着身子,不敢抬头,“老夫不仅知道大王有话要对我说,也知道大王要对老夫说什么。”他弯了弯腰,对耶律斜轸拜了拜,“还请大王放心,类似蛟骨木的事儿,老夫不会再对琪琪小姐做第二次。那时老夫也是身不由己,大王心知肚明……”
耶律斜轸仍是不放心,如今耶律贤是不在了,可是还有一个萧太后。
为了那个小皇帝,萧太后可是什么事儿都会做的出来。她要是成心要除掉杨琪,未尝不会利用蒋御医。
总是不是自己的人,耶律斜轸不放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