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嬷嬷撇的干净,就是不想去做得罪人的事儿。
日后她可是还要开门做生意的,如果把人都得罪完了,她还怎么赚钱。
为的就是四个字,“和气生财”。
得罪人的事儿,就让北院大王去做吧。
耶律斜轸从北院王府调了些兵来,不仅遣散了最妩楼里的人,还在最妩楼外设下了重重戒备,就怕伤杨琪的凶手再次趁虚而入。
耶律斜轸几乎也将最妩楼当做了他第二座王府,如今他日常起居都是在这里。
北院大王为了最妩楼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不务正事,此事很快便在上京城传扬开。
原先,向东以为林灿先前所说不过是醉酒后的疯言疯语,而这会儿看来,林灿倒有几分预见性。
向东谏言耶律斜轸,“大王,您还是回府上去吧,您在最妩楼已逗留数日,甚至还将此地封锁,连日不上朝,如今朝中之人多有非议……”
耶律斜轸满不在乎,如今他只迫切的期望杨琪能够早日康复。
他目露不耐,对向东轻轻挥了一下手,“本王现在没心情听你说这些,本王叫你查的事,都查到了吗?”
向东垂首,对耶律斜轸抱拳,“属下无能。”
耶律斜轸沉吟了半晌,想到了很多种可能性。可思来想去,他觉得最靠谱的,竟还是萧太后从中作梗对杨琪下的手。
然而此种可能性,却是被他亲口给反驳掉的。
耶律斜轸忽然开口,“你不是说,恒王府已介入此事了吗?”
“是的。”向东详细解释,“那日出事,毕竟皇上也在琪琪小姐的身边,恒王殿下那边唯恐此事与皇上的性命有关,便召集侍卫,将那日被买通的乞丐一一网罗。至于恒王殿下从他们口中都问出了什么,属下也不知。不过属下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梁王殿下亲口向他承诺,如果此事有了结果,梁王殿下第一时间来告知大王。”
耶律斜轸没盼来隆佑,却是等来了另一个人——
林灿前来负荆请罪,深深悔过那日的鲁莽言行,还带了消息来将功折罪。
其实之前耶律斜轸派他去调查事情,他就已经有了收获。林灿知情不报,就是要为了赌一口气。
回去之后,林灿思来想去,既然耶律斜轸那么在意杨琪,他何不就顺了耶律斜轸的心思,慢慢的往上爬呢?
林灿告诉耶律斜轸,他在调查事情的过程中遇到了瓶颈,从乞丐口中得知,其实买通那些乞丐的也是一个乞丐,至少是个乞丐打扮的人。
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乞丐,他手上会有那么多银子收买人吗?再说了,一个普通的叫花子,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内宫,足以伤人性命?看来对方是假扮乞丐,浑水摸鱼,趁机作乱。
事情居然这般扑朔迷离,杨琪究竟是得罪了何方神圣?
耶律斜轸还没揣度出个结果时,就听一侍卫来报:
“大王,海夫人来了。”
耶律斜轸不耐烦,他自知是娇纵坏了这个小女人。
他对那侍卫挥挥手,“让她回去。”
那侍卫领了命,还没来得及出去,就听最妩楼门前有人嚷嚷,“让开,都给我让开!不知道我是谁吗?”
海夫人就这么带着自己的丫鬟闯了进来,那些为耶律斜轸卖命的人,没有一个敢拦下她。
他们可都知道北院大王对这个海夫人是如何的宠爱,几乎到了海夫人要什么,北院大王就给她什么的程度。
在海夫人闯进来之后,一干侍卫面向耶律斜轸跪下,齐声说请罪,“属下失职!”
耶律斜轸轻扬了一下手,那些侍卫一一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海夫人扑到耶律斜轸跟前,她身后的丫鬟还比较有礼数,给耶律斜轸见了礼。
海夫人抱住耶律斜轸的手臂,娇嗔不已,“大王,你流连最妩楼,数日不归,我好想你啊!”她晃了一眼最妩楼,此事最妩楼安安静静,里外全是侍卫,连一个姑娘的踪影都没有。海夫人不禁觉得奇怪,难不成耶律斜轸来此不为吃喝玩乐?可外面的传言又算什么?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大王,你在这里到底做什么啊?”
耶律斜轸难掩疲倦,烦心的事还没解决,此刻偏又冒出来一个烦心的人物,他着实懒得应对。
向东上前,对海夫人抱拳,“海夫人,此地不合您的身份,您还是先回府上去吧。”
说完,他朝海夫人身后的丫鬟翠萍丢了一个眼色。
翠萍立马心领神会,她原本就不太赞成海夫人冒冒失失的出来,唯恐受到耶律斜轸的责罚,可海夫人哪是她能劝的住的主儿啊。
翠萍在海夫人身后,局促道:“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别惹大王不开心……”
海夫人反身一挥,将翠萍甩开老远,“欠抽的东西,轮得着你来指使本夫人了?”
耶律斜轸眉头深锁,“是让本王派人送你回去,还是你自己回去?”
海夫人闻声一怔,随即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娇声埋怨道:“大王,你都好几天没跟我说话了,你知不知道我成天在那梅园里盼着你,盼的我头发都白了!”她又软糯糯道,“大王,就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吧,不管你做什么,都跟你一起。”
海夫人满眼乞求,耶律斜轸却不为所动。
“回去。”
海夫人总是吵吵闹闹,她若留在最妩楼,定要将此地搅得不得安宁。
海夫人还想与耶律斜轸周旋,就在这时候,蒋御医打杨琪的房里出来。
耶律斜轸撇下海夫人,迎到蒋御医跟前,“她现在情况如何?”
蒋御医神情悲怆的摇摇头,“恕老夫无能。大王也该知道,人的五脏六腑可谓是一个人的性命之根本。有句话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若要伤了它的五脏,它还能活?这种伤搁在寻常人身上,只怕那日早就一命呜呼。大王用三指参保住了她一命,可她的体质实在特殊,可别指望她一时半会儿就能痊愈。”
耶律斜轸喉头一哽,双眼微微泛红,这要是撂着杨琪不管不顾,只怕她如今已不能喘气了。
他平复了心情,问蒋御医,“需要多久?”
“慢慢调养,今年入秋,她若是能下床走动,到了明年春上,她便能好个八八九九。”蒋御医如实作答。
“入秋……”耶律斜轸喃喃自语,这离入秋还有两个月的功夫,这么说来,杨琪还要那样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两个月?他合上双眼,掩去满目的怜惜,手掌紧握成拳,又问蒋御医,“本王要将她带回北院王府,蒋御医你看如何?”
“再停数日吧。”
耶律斜轸颔首,依杨琪目前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宜让她受颠簸之苦。
海夫人在一旁静静的听着,这才对外面的传言深信不疑,耶律斜轸果然跟最妩楼的姑娘有染。
在蒋御医走后,海夫人冲到耶律斜轸跟前,指着杨琪房间的大门,大声质问:“这里面的人是谁?”
耶律斜轸压抑着怒气,低喝道:“再不离开,本人让你连王府的大门都踏不进去!”
海夫人有恃无恐,“大王,以前你每个月都要纳最妩楼的一个姑娘入府,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现在,你看看王府里乌烟瘴气,尤其是那个紫烟,她就是最妩楼里出来的吧!如今她疯疯癫癫,哪里还有个人样!”她又对着杨琪的房门大喊大叫,“里面的人,你给我滚出来!”
葵嬷嬷正在楼上休息,老早就听见海夫人的嚣张跋扈的声音,她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说话的口气里带着三分的尖酸刻薄之意,“我说是谁在我这楼里大呼小叫的,原来是海夫人啊。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谁会想到昔日望月坡上偷嘴的小贼,竟会成为今时今日北院大王的宠姬呢。”
海夫人最恨别人揭露她的过去,别看她今日风光无限,其实过去她不过就是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小偷。若不是几年前中秋的那天夜晚在望月坡上遇见了耶律斜轸,她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荣华富贵。
海夫人气的两眼发红,对着葵嬷嬷大声吆喝,“有本事你再给本夫人说一遍!”
“够了!”耶律斜轸动怒,抬手挥了海夫人一个巴掌。
海夫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大王,你居然为了烟花之地的女子动手打我!她们究竟是你什么人,有我对你忠心吗?”
耶律斜轸冷哼,“本王身边不乏对本王忠心之人。”
葵嬷嬷借着机会冷嘲热讽,“海夫人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你是北院大王的女人,又不是他的属下,居然能说出忠心二字,不觉得可笑吗?”
海夫人自取其辱,咬牙切齿的瞪着葵嬷嬷。
这时候翠萍到她跟前,小声的劝道:“海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再惹大王生气了。”
海夫人咬牙忍着委屈,最后深深看了耶律斜轸一眼,身形狼狈的被翠萍搀扶出去了。
耶律斜轸意识到有好几日未见到韩飞的踪影,于是问向东,“韩飞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