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去美容院打了针,这脸上,鼻子上,都是假体。”韩奎道。“你家门口的那个摄像头是个高清摄像头,估计会将我的脸照得一清二楚,现在的人脸识别到处都是,我只能靠这种方法,暂时先避一避风头。”
“我考,你这转变的速度也太吓人了吧?两个小时前,我才刚刚见过你。”宋小兵惊讶不已。
“想不到我们还真是有缘,在浴池里还能相遇,我以为,宋队长这么高级的人,不会来这种低级的大众浴池。”
“我更不会想到,一个堂堂大律师,也会来这种肮脏而廉价的小地方。”
两人相互吹捧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宋小兵已经不拿他当敌人了。
两个人换了一身汗蒸服,然后一起去汗蒸房聊天。就像两个认识的兄弟一般。
“其实细想一想,宋队长还真是我们的贵人,这么久以来,我们兄弟几个处处受敌,全凭宋队长的帮忙,才能苟活到现在,不然,可能在大半年前那场火灾里,我们兄弟几个,就全都死绝了。”
宋小兵苦笑,他自认自己没这个资格承受这份谢意,因为他们后来的无处容身,全是拜自己所赐。
“你放心,如果我韩奎不死,我们六个兄弟欠你的这份人情,我都一炮还给你。”
“为什么撞死孙威?”宋小兵道。
“他和那个叫卓依的死丫头,害死了我们四个兄弟,难道我不该报仇吗?”
“可是你们兄弟也害死了那个王法医的女儿,难道他们不应该找你报仇吗?你们这样今天他报仇,明天你报仇,什么时候才能完?为什么就不能把事情交给警察?”
韩奎苦笑:“警察不是神。”
警察也是凡人,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宋队长,我韩奎,想最后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见见老三,我想看看沈伟现在怎么样?”
宋小兵沉默,道:“沈伟糖尿病已经进入后期,双目已经失明了,肾,肝都坏死的差不多了,就算让你见到他,估计他也和你走不了,他的状态,只要一离开高压呼吸机,他就会死。”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见他一眼,最后一眼。”韩奎的眼里涌出泪花,自己的兄弟,终于只剩下他一个了,他活着,其实更是没有任何意义。
宋小兵无奈的点了点头:“我尽量安排吧,你也知道,现在,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不是警察,便在很多时候,也失去了很多特权,便如黄局对他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了。
医院里。
宋小兵给小草送饭的时候,小草已经醒了,自己一个人下了地,洗了脸,正对着镜子梳妆,这让宋小兵一进到病房,就吓了一跳。
“小草,你怎么下地了?医生不是说,要让你保胎吗?”
小草见他这么紧张,便一脸幸福的笑道:“唉呀宋哥,我只是下床来运动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医生说了,我如果总是躺在床上,也不利于胎儿成长。”
“现在我们可不是在意利不利于他长成的问题,现在在意的是你的身体,你的体质弱,绝决要少运动,多休息,等打一段时间营养,补充好了体力再谈下一步。”
“宋哥,我,我不是个残废呀。”小草很无奈。
“残废还可以打篮球呢,你什么也不许干。”宋小兵蛮横不讲理,这种呵呼,可以说,让小草又爱又恨。
哄着她上了床,小草发现,自己的病房门口的小窗口上,好像总有一个人探头探脑的,小草不禁皱了皱眉头,道:“宋哥,外面那个人是谁呀?怎么鬼鬼崇崇的?”
宋小兵道:“是我一个朋友,在等我一会儿出去办点事,不用管他,来,咱们把粥喝了。”
取下保温饭盒的盖子,宋小兵将粥倒了出来,然后用勺子搅了搅,道:“昨天特意在快手上学的皮蛋瘦肉粥,好消化,有影响,你快尝尝。”
一勺粥喂到嘴边,小草就势吃了,沉默了一下,道:“宋哥,你要不先去忙吧,他在这里总是看着我,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你去处理完他的事,然后再回来管我也不迟。”
宋小兵想了想,便把粥递还给她,道:“那我就先出去办他的事,很快的,你乖乖的在这儿吃东西。”
“嗯,我知道了。”小草乖巧的道。
“记住了,没什么事不许下地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真罗嗦。”小草撒着娇。
出来时,韩奎正默默的靠在墙边,等待着宋小兵出来,眼神里,更多的是悲伤,宋小兵从身后掏出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医生工作服,眼镜和一应用具,然后带着他来到了沈伟的病房门口。
“宋队。”小周和小赵看着宋小兵,他们知道,宋小兵身后带过来的人,肯定也不是一个普通人。
“小赵,小周,来,我和你们说点事。”
拉过他们俩,来到角落里,韩奎便借机会开门而入,小赵小周看在眼里,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宋小兵这是摆明了要帮人家,自己若是出口阻拦,便是得罪了宋小兵了。
病房里,只有沈伟一个人,他无助的躺在病床上,双眼微闭,床头前有一台监测器,随着他血压的跳动而发出嘀嘀的声响。
“老三。”韩奎来到床边,看着曾经那个整天桀骜不驯,一副少爷模样的IT天才,此时躺在病床上,连身体都有些佝偻了,韩奎就心如刀绞。
“老三,你怎么样?”
似乎是听到了老大的声音,沈伟缓缓的抬起了手,可是却因为无力,只抬了一半,便又再次放下了。
韩奎一把拉住他,心疼的道:“老三,老大在这里,老大来看你了。”
“老,大……”因为插着高压呼吸机,老三已经说话有些吐字不清了。但是,在他意识不清之时,能听到老大的话而做出反应,已实属不易
“老大对不起你,老大当天应该带你一起走的,是老大对不起你。”握着老三的手,韩奎已经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