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离朱翻了翻眼皮,摇头:“昨日多喝了几口,睡得人事不知。”
“你的好兄弟温柔香失踪了,你也不知?”疑惑不是没有,毕竟他们成天一起厮混。又是一位不务正业的高官子弟啊,当他大肆的日子当真如此好过么!
离朱戏谑一笑:“那厮成天勾引不三不四的女人,想来是女人太多,被人记恨报复了。也是个稍有姿色的男人呢,搞不好被人捉去当压寨相公了。”
“你倒好,他交了你这个朋友,一定倍感不幸吧。”赵喻嘴角微微动了动,虽是戏谑之言,却难免为离朱担忧,今日劫走的是温柔香,明日指不定就是他了。
“他若回来,我们自然还是朋友;他若不会来,那我们只能缘尽于此了。你叫我有什么办法。”离朱耸了耸肩,表示他无可奈何。
说来有些气人,前几日有位自称是黄大仙的糟老头儿给他算了一卦,说他昨天兴许能遇见位知心人。温柔香不信,他们就打赌。结果到了傍晚,连个鬼影都没见着。他自认输,喝了好几壶,才醉了。这才过了一夜,温柔香就失踪了,这就是报应啊!
“前些日子,有官员上奏,说各地有官员子弟离奇失踪,这事儿你也知道。”赵喻瞟了他一眼,虽然也装装样子上上早朝,这人是从来不长心的。
“嗯,听说过一些,难道和昨晚发生的事儿有联系?”离朱挑着眉,拔过一根狗尾草握在手中。
“嗯,作案手段相同。”赵喻起身,向里屋行去,“兰亭上供的茶叶你还有没有,我那儿的都被你喝光了。”许久不喝那茶,竟然有些想念那味道了。
“这贼人也太胆肥了些,都欺到他老子头上了……”离朱跟着他走进房中。
秀秀有些胸闷,她一路气喘吁吁奔回院子,远远瞟见胡律君在池塘边喂鱼。今日他一身淡蓝长衫,悠闲自在,怎么看都是那么好看,真是太不公平。
正午阳光正好,晒得整个院子熏熏的,秀秀整个人瘫倒在长椅上,有些提不起力。那边的胡律君微微动了动身,看样子是要过来跟她打招呼,秀秀拔腿就往屋子里钻。
刚刚一路小跑吃了不少力,流了不少汗,不知道妆花了没。若是让胡律看见,还不被他笑话死啊。对于他这种麻木不仁的笑,秀秀本来是麻木了的,可一想到赵喻,又隐隐在乎起来。
‘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不知道是哪个高人说的,听起来好像很有根据的样子。不过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可能需要整个容。秀秀越发悲苦起来,让她变漂亮一些会死啊!
回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事,一路狂奔虽然撞翻了几个小摊位,撞倒了几个小白脸,但是丝毫没有破坏她沉思的兴致。
离朱王爷是赵喻弟弟这件事,她也是来相府之后才知道的。赵喻原本有五个兄弟,他排行第四,却为何南德陛下会立他为世子?明明这么多兄弟,又为何只剩下离朱一个,还是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这大概又是一段皇宫秘辛了。
秀秀不想知道。真相是残忍的,残忍是无可奈何的,无可奈何是要流血的,流血是会疼的,疼着疼着就习惯了。习惯一个人身居高位,高瞻远瞩,淡看世俗。赵喻,他其实很寂寞吧。为君者,不是孤家便是寡人,怎么会不寂寞?
这些年从韵姐口中有意无意听得一些消息,得知他日理万机,一向很少言语,这一点和他在兰亭时很像。那时虽不是忙于朝政,也没见他闲着,诗词绘画,经文策论,无论何时去问,都能娓娓道来。因为太用功,从小就比一般人成熟稳重。
赵喻实在是天下男人的楷模,这一点胡律和离朱王爷,的确应该学学的。
秀秀年少时不懂事,总喜欢去打搅他,现在想想,那时候他一定很讨厌她吧。但是他没有责怪她,因为即将为君,所以比一般人要大度。
赵喻这么大度从容,胡律也应该学学的。
现在想想,以前赵喻对她的那些特别,似乎又成了一番自我逃避的理由。
赵喻对她这么特别,胡律不应该学他,也对她这么‘特别’的,总仗着自己是主人就随便欺负她,欺负女人很有意思么?
时时处处找理由,证明赵喻其实是爱着她的,但是总没有。只要一想想,又觉得难过了呢。一想到即将为人妻的韵姐,秀秀又觉得离朱王爷很可怜,他一定还爱着韵姐的。
韵姐和离朱王爷这么可怜,自己也这么可怜,胡律却在一旁喂鱼,实在不安好心。他应该学学的,为人处事稍微低调一些。
如果人的感情可以说变就变,那她这些年的坚持又算什么呢?可是她又能做什么呢?昨晚她变态地想过,自己是不是要和离朱王爷凑合着过呢?这样怨男怨女的结合,一定是世间最惨痛的折磨吧!
就像胡律说的:有些事情,真的不必要说出来。就好比,她多么希望赵喻身边的那些女人都死光光啊!这么荒唐的想法,一定只有她才想得到吧,她竟然对他产生了这么强烈的私欲!她应该学学韵姐的。很累,感觉自己不会再爱了。
该死的,胡律一定是拥有一种能够自我植入别人大脑的能力,不然怎么时时处处都能想到他呢,她的大脑一定是中了他的毒颇深。
一番乱七八糟的回想之后,秀秀像是突然触了闪电一般回过神,不知何时胡律已经近在她眼前,若有所思地望着她。一看到他就触电啊!秀秀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摸自己的脸。还好还好,脸已经洗干净了。
“秀秀,你用这么做贼心虚的的眼神看我,一定又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吧。”胡律拂了拂衣袖,端起桌上的一杯冷茶,咪了一口,斜着眼睛打量她。
秀秀制止不及,怒道:“混蛋,那是我的茶!”
胡律嫌弃地看她一眼,放下茶杯:“怎么不早说。”
“贱人!”秀秀腹诽道,喝了她的茶还嫌弃她!偏偏她想不到话来反驳他,真想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