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的想想!”刘油儿用手指挠了挠光亮的大脑门又轻扣了两下猛得一拍手道:“是了我想起了这陈刘氏本是一乡下的民妇她的丈夫早死家中只余下她和婆婆二人原本俩妇道人家过的也算舒心可惜好景不长一天早上起来陈刘氏前去婆婆房中请安时才现婆婆已经上吊死了。”
“既然是上吊为什么要判她个逼死婆婆的罪过呢?”张允抖了抖手里的卷宗口气里不禁多了些怒气。
“大人明鉴!”刘油儿忙欠了欠身愈恭敬地道:“当时魏师傅也去勘验过那老婆子确实是自己上吊死的。”张允看了魏良辰一眼见他点了点头于是接着听刘油儿道:“若换作平时这原本也算不了什么大不了的案子可是当地的里正却认准了陈刘氏不守孝道逼死了婆婆以求另嫁他人于是来到县衙击鼓告状!”
“我也曾私下里问过四邻八家都说这陈刘氏服侍婆婆一贯孝顺每天天还不亮就起来打扫房间料理家务再到婆婆房里请安伺候婆婆梳洗打扮再一起吃早饭天天如此。这样的好媳妇儿会逼死婆婆说出去只怕没人会信?”
“既然如此那又是怎么定得案呀?”张允纳闷地道。
“奇就奇在这!前任的知县老爷一升堂刚问了没两句话陈刘氏就老老实实得认了罪当堂就被判了个大不孝的罪名按大明律秋后就要开刀问斩!”说着刘油儿摇了摇头唉声叹气口称可惜!
“当真没动大刑?”
“千真万确。”刘油儿拍着胸脯道:“这陈刘氏在乡间甚有孝名我们一干兄弟虽然平日品行卑劣却也是极为敬佩她的当天升堂问案时我等连口大气都没喘生恐吓坏了她可万万没想到她竟供认不讳不过以小的当差多年的经验来看其中必有隐情只是知县老爷没有继续深究我们也不好再乱说什么!”
“这陈刘氏可还关在监牢之中?”
“关着呢!”
“带我去看看!”张允站起身来挥了挥手让刘油儿头前带路。司墨喊了声我也要去就如跟屁虫一般追了上来。
大牢就在县衙的隔壁巍巍高墙之内却弥散着一股股既骚又臭的怪味熏得张允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见知县亲来牢头连忙笑脸相迎听说要探视陈刘氏从腰里解下一大串钥匙打开了女监的大门。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张允这都是第一次进这种龌龊之地甫一进门就觉得一股潮气夹带着恶臭扑面而来浑身上下顿时一阵阵不舒服只是在属下面前又不好捏紧鼻子只得屏住呼吸嘴里却道:“虽说是罪犯也不该如何作践隔三岔五的也要清扫一番听到没?”
“小人遵命!”牢头随口应了。带着张允来到一间牢笼之前大声喝道:“犯妇陈刘氏知县老爷看你来了还不过来磕头谢恩!”
张允此时瞅见这阴暗的牢笼里还坐着一人许是关押的久了又没换洗的衣服一身布裙已经有些破烂但是穿戴得倒也齐整翩翩走来跪倒在地口呼大人神情文雅举止大方横看竖看张允都瞧不出来她象是奸佞之人更不要说会逼死自己的婆婆了。
“打开牢门留下司墨在旁伺候就成了你俩先出去吧!”
刘油儿搞不清楚张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知道张允有一身的好拳脚也不担心陈刘氏会伤了他于是待牢头开了监牢的门拽上他就退了出去。
“陈刘氏你先起来吧!”张允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牢笼之中连个板凳都没有只好站着道:“我听说你逼死了自己的婆婆意图再嫁可有此事?!”
“回禀大人确有此事!”陈刘氏点了点头并没趁机为自己辩解。
张允又再三细问陈刘氏却一口咬定是她逼死了婆婆。
张允无奈之下只好把话点破劝道:“我问过底下人得知你平素里的品行称得上贤良淑德四字若说是你为了改嫁他人而逼死了婆婆我却不大相信你若是有什么冤情本老爷一定替你伸冤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就要依法判处死刑了!”
“多谢老爷怜悯只是罪妇负此不孝大罪还有什么脸面再活在世上只求死罢了!”说着陈刘氏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张允见她无此坚决总不能强逼着她翻案吧于是追问道:“既然你意图改嫁他人能否告诉我那人是谁?”
“……”陈刘氏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惶恐随即伏身在地悲声道:“我早已忘却请大人不要再管罪妇的死活让我安心去死吧!”
话问到这份上算是彻底钻进了死胡同张允无奈只得叫上司墨出了牢房叮嘱牢头不准为难陈刘氏。回来的路上司墨一直低着脑袋沉默不语张允逗她说话司墨也只是强颜欢笑应付两句就又不在言语了神色间颇有些凄婉之色。
张允只道她是见陈刘氏在狱中可怜遂安慰了司墨两句表示一定想办法为他洗刷不白之冤只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对策来。回到县衙时一直留在案卷房的魏良辰却把一叠厚实的卷宗摆到了张允的面前恭声道:“老爷小人觉得此案之中存有冤情!”
原来这也是一桩命案王家乃是县里的大户王老太爷膝下共有三子老大老二皆是正房所生而老三却是小老婆生养的因家产富足牵涉到日后分家之事老大老二不免十分仇视弟弟上面虽有王老太爷管束却也不免多有口角甚至殴斗。
老三年岁日长眼瞅着就要到了成亲的年纪王老太爷对这小儿子素来喜爱自然是托人说了一家门当户对的女子做儿媳更是遍撒婚帖邀请亲朋好友乃至左邻右舍为小儿子的婚事祝贺就连前任的知县也在受邀之列。
成亲当天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王家的宅院之中喜气洋洋可是待到花轿过门却没了新郎的踪影一家人顿时急了连忙差人四下寻找却是踪迹全无。
这时王家人吵吵嚷嚷又叫人到远处去寻觅到了后来连知县也派了县衙的差役帮忙找人从早到晚几班人不眠不休可一连折腾了几天仍旧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老太爷无可奈何只得到县衙报案请知县派人四处查访。原本以为是歹人眼红王家富庶因而绑票勒索可等候了许多日子却没人前来索取赏金正当王家人无计可施时家里的柴房之中却传来一阵阵恶臭翻开层层的柴草赫然是老三的尸。
因为天长日久早已经腐烂不堪散着一阵阵刺鼻的臭气不过死者头颈之上却有一条绳带勒过之后留下的印子在场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怀疑凶手就是王家的老大和老二。就连王老太爷也说起平时他俩对弟弟不好常有吵架乃至撕打之事。
于是就将这兄弟二人捆绑起来送到了县衙知县自然不会放过这等博取政绩兼向王老太爷示好的机缘经过了将近多半年的连续审讯用遍了酷刑之后兄弟二人终于是受刑不过招认自己就是杀害弟弟的元凶。
可是张允将卷宗里的供词仔细看了一遍后啪得一声拍在桌子上大声叱骂道:“糊涂办理此案的知县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的混蛋倘若王家兄弟二人真要谋害自己的弟弟什么时候不成为什么要偏偏选在他新婚的当天亲朋好友集聚一堂之时好像生怕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似的?”
作者:收藏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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