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菓的告诫引不起太大的重视,但有谷暨丞在一旁煽风点火,稍微补点危言耸听的实情,听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事实上,他才是真正知道那“筑基丹”情况的知情者,因为除了他之外,这个时候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会比他更清楚那筑基丹究竟有没有效果。别看冉柒信心满满的样子,筑基丹自然是有用,但那使用在他自己身上,他其实并不确定这系统出品的筑基丹对这个世界上的人会不会有相同的效果……想来也是不会的,毕竟筑基丹是他筑基的必须条件,但其他人却没有这种限制,即使没有筑基丹,也可以筑基。
当然这种“事实”需要斟酌一下用词才能说出去,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在这一点上,谷暨丞做的比张白菓更好。他不仅成功煽动师兄弟们劝住了两位真人,还让他们对筑基丹起了怀疑,从根本上杜绝了他们寻找筑基丹的可能。
掌门真人和清源真人毕竟是元婴修士,虽然对筑基丹一时起过某些心思,但经过弟子“们”的劝说,便渐渐冷静了下来。且不说如今那筑基丹早就花落各家,他们作为正道修士自然不会去抢夺,就是这筑基丹的出处也很有些问题……筑基丹既然扬名,那炼丹师也应该到了可以露脸的时候,不趁着正热门的时候将丹方拿出来卖个好价钱,还这样藏头露尾的不肯揭开那条神秘的面纱,究竟是在矫情个什么劲?
当然,可能性有很多种,有可能这个炼丹师因此出事了也说不定。
但做事这么谨慎的人,应该不会就这样暴露自己然后被灭掉吧!再说也没听说有哪一方的势力得到筑基丹丹方的消息,包括主办方齐林国的皇族,都还在寻找那炼丹师呢!
思来想去,有两种可能最靠谱,一是根本没什么炼丹师,而那筑基丹也并非什么新制的药品,而是前人遗留被后人所得,毕竟七颗这个数量本就不对数,炼丹师都是有习惯的,三六九数才为方圆,从未听过一炉出丹七颗这种事。第二个猜测,便是有人拿这“筑基丹”做了局,而那个拍卖师的嫌疑最大,毕竟只有他“亲自”服用了筑基丹并且成功筑基了。
这第二种“猜测”,便是谷暨丞所知的“未来”。
他记得的记忆里,那个拍卖师的下场并不算好。筑基丹卖出后不久就被人服用了,但六个人当中,居然只有一人成功,而且那人还是本就不太可能失败的修士,为了以防万一才吃的。
其他几个人都说服下后一点感应都无,一致认为是上当受骗了,他们和他们的家族自然不甘心,花了大价钱却买了假冒伪劣商品,心情能愉快才怪!当然其实他们本身也不是没有责任,由于亲眼见过,他们太过于相信筑基丹的效果,有的甚至刚刚到达炼气大圆满就迫不及待的筑基了……没有坚实的基础,便是再有灵丹妙药也是必然失败的下场。
总之,并不很无辜的冉柒被迁怒了,几个家族的报复于一个散修身上,尤其此人之后还无知无觉十分高调的在修真界张扬了一段时间,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挫骨扬灰不至于,道基破碎对一个修士来说,却是最残忍的惩罚。
不过后来谷暨丞“曾经”偶然地碰见过他一次,他在凡人界竟然过的还不错,成了有名的富商,安安稳稳的过上了富贵的一生……也不知这对他来说是福是祸?
谷暨丞无法理解,若是有人废了他的道基,他一定会痛不欲生,为什么那个人却可以那样自在的活下去,而且还活得那般滋润,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能不能修炼这种事!
可仔细想想,此人到最后寿终正寝含笑离世,和“自己”兢兢业业修炼了一生,最后却被雷劫批的魂飞魄散,到底哪个更好些?
还真有些说不清。
且不说季罗山上此刻决定按兵不动观望了再说,视线转到张白菓这边。
张白菓离开安贞县之后,先后到了几个地方,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一直跟着,心里便猜想应该是那日被冉柒请去之后出来被人盯上了……什么地方都有聪明人,而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她能想到的事情,肯定也有别人会想到,尤其她是还这么打眼的被人请走,又偏偏安安生生的被人送了出来,不被盯上才怪!
怪只怪她修为低微,甩不掉对方。
不过那人似乎对她并没有恶意,只是跟着,仿佛只是想一直跟着她的意思。
恐怕是被当成了那筑基丹炼制人的跑腿了……为了不“得罪”炼丹大师,所以没有直接对她出手逼问,而是选择了跟踪?
而随着和筑基丹有关的消息越来越多,越往南走,张白菓就觉得越来越紧张。
有人服用了筑基丹失败这种事……她早有预想。毕竟不是人人都有游戏系统能保证升级百分之百成功的,系统出品的筑基丹一般丹方都简单的只有两到三种草药而已,这种东西拿出来给这个修真世界的人用,能有多大效果?反正她是不信的。
一时她竟也不知该如何是好,甩又甩不掉,可若是直接把人叫破,喊出来解释实情,人家未必会信她。一边心里暗骂冉柒真是会害人,一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跑,好让对方不方便下手。
因为心里装着这事,赶起路来倒是比旁人更快些。
没过几日,她便踏入了梧州地界,正是需要她送信的地方。
她要送信的对象是梧州的州府大人,俗称知府的高官。
本来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要给一个朝廷官员送信,等见了才知道,原来竟是位多年前就下山历练的同门师兄。
张白菓这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历练并不只是让他们这些修士下山游历那么简单,而是要体验世间百态人生经验的……当官也是其中的一种,她这位奇葩师兄可是靠着文采考上的官,可不是靠拳头硬弄来的。
似乎齐林国官府也不是没有修士当官的先例,因此也并不令人多么吃惊就是了。
“张白菓见过师兄。”听他表明身份,又出示了证明身份的玉牌,张白菓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他……他年约三十许,留着一撮很传神的山羊胡,长相俊美……倒有几分传说中的“美男奸相”和珅的感觉。
“师妹不必多礼,我姓陈,名石美,不知师妹是哪个峰头来的?”
陈石美是什么鬼!张白菓有一瞬间的想笑,然后想到这个世界没有陈世美的传说,于是使劲儿憋住了,道:“陈师兄,我是无为峰的,这次是接了历练任务,顺便给你送个信。”
说罢,便将信从戒指里拿了出来,递给对方。
“肯定是我师傅,又无聊想让我回去了。”陈石美接了信,却并不看,反倒是一脸无奈,分明就是唐僧那“悟空你又调皮了”的表情:“你到时候若是回去,替我给我师傅带个话,就说再给我十年我便会回去……我师傅是杨火峰清居真人。”
“是,陈师兄放心,弟子一定把话带到。”十年什么的……这位莫不是当官上瘾了吧?张白菓已经可以想到清居真人知道后的神情了。
石美啊……不对,徒儿啊,你好狠的心!
“那就麻烦你了,白菓师妹。”陈石美笑了笑。
“陈师兄,我下山游历,并未用真名,化名苏子玉。”张白菓眨了眨眼睛,说道。
意思是让不要这么叫她吧?
“我明白,子玉师妹,”陈石美十分顺从的改了口,脾气倒不是一般的好,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问道:“你既然是出来历练的,想必也不着急回去,不如帮我一个忙?”
“师兄请说。”张白菓一愣,还没见过这么不客气上来就让人帮忙的,但也不好拒绝。
陈石美犹豫了一会,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好端端一个翩翩儿郎,无端生出两分猥琐来:“是这样的,我这手底下正好有个穷凶极恶的嫌犯,已经是证据确凿,只是怎么都不肯认罪。我如今是在历练也不好用术法,我想劳烦师妹帮我扮鬼吓一吓此人。”
要她装鬼吓人!这位杨火峰的师兄怎么这样奇葩!
张白菓瞪大了眼睛,见他实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无奈的答应了下来。
“对了,还有一件事……”还没等她接受完现实,陈石美又开口了。
可千万别再提这种奇葩的要求了!
“刚才你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人偷偷摸摸的想进来。”陈石美挥了挥手,一道人影就像是飞快的往他手里撞来一般到了近前,他对她翩然一笑:“子玉妹妹你看看你可认得此人?”
我去!说好的不能使用术法呢!
张白菓定睛一瞧,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是你?”
那人知道挣脱不开,只得尴尬的对张白菓笑了笑,满脸沮丧的道:“额……好久不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