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炎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目光是那样明亮。
苍临煦几乎要以为他仿佛已经将这愿望成真了。
可是，他偏偏明白萧炎尧的意思。
他要以一人之力成圣，以一人之力封神——阵道之神。
然而，可能吗？
苍临煦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
萧炎尧只是回头问他：“这昏图大陆上，第一个成就大道的人，得到了谁的指引？”
只这一句话，就让苍临煦无话可说。
“既然第一个人可以，我为什么不行？而阵法之道，我也一定会走出一条无人可以走出的道路。”
这一年，萧炎尧十五岁，志得意满，心骄气傲。
…
时光如梭，眨眼而过。
不知不觉，曾经的炼药学徒路向祖已经成为了名震四方的炼药宗师。
而曾经骄横无比的萧炎尧，也功成名就成了史无前例开辟空间阵法的第一位阵法宗师。
二人双双晋升为皇级，已经是第三年。
“你们也应该下山了吧？”青圣苍临煦已经很无语了，这两个徒弟都已经成为了皇级，竟然还赖在他的无妄山……看看别人的徒弟，哪个不是虚境就赶紧自立，麻溜地滚了？就这两个小混蛋，还在他的无妄山混吃混喝！
“诶诶诶，师父你也太过分了？我们还没有出师呢！”萧炎尧摆出一付死皮赖脸状，“人家虚境自立，那是因为人家的师父不行啊！我们的师父，您，可是堂堂青圣！不把我们也调教成圣，哪里对得起您的名声啊？是不是，师兄？”
被萧炎尧传球的路向祖一愣，没想到这两师徒拌嘴居然把自己也拉进去了。不过他在无妄山上也觉得很习惯，实在不想离开，连忙也对苍临煦恳求起来：“师父！我们两个舍不得您！真的！难道您就舍得我们，愿意看着我们被您抛弃吗？”
“说什么抛弃呢！”苍临煦哭笑不得。
他拂了一把长须，笑呵呵地说道：“你们如今都已经进入了皇级，等到登圣门，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时时刻刻，都在我这个无妄山里面呆着，能够有什么出息？如果想要登峰造极，那么你们就必然要更加努力！”
叹了一口气，苍临煦也露出舍不得的表情：“唉……难道我就舍得你们吗？可是如果让你们在我这无妄山上呆一辈子，就是毁了你们啊！”说到此处，苍临煦居然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他用这样的目光看了看萧炎尧，又看了看路向祖，清明的眼神中头一次出现了浑浊的老态。
“是，师父，我们明白了！”萧炎尧忽然大声说道。
路向祖呆了一下，明白了什么？
萧炎尧已经抓住了路向祖的手，对苍临煦信誓旦旦地说道：“好，如今我和师兄立刻就下山去历练一番，见识一下大江南北的场景，这一次，我和师兄可能会待得比较久，等我们回来无妄山见您的时候，您一定会为我们的进步而惊叹的！”
苍临煦老怀安慰地一笑：“有小尧你这句话，我才安心啦！”
于是路向祖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便被萧炎尧拖着懵懵懂懂地下了山。
这倒不是二人第一次下山，只不过，从苍临煦和萧炎尧的对话中，路向祖也依稀察觉了这一次下山的不同。他们可能要在山下的世界游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够回去无妄山了。
想到此处，路向祖的心情变得有些异样。
萧炎尧却并没有察觉他骤变的心情，只是笑嘻嘻地说道：“太好了，师兄，我们两个如今总算是可以在山下好好玩一番了！”
路向祖一愣：“你早就想下山了吗？”
“当然！”
“那你刚才……”想起方才萧炎尧那情真意切的一番话，路向祖便觉得难以置信，他可是都当真了呀！
哪里知道萧炎尧却露出浑不在意的表情：“师兄不知道吗？都是为了你啊！”
“为了我？”
“没错！”萧炎尧笑嘻嘻的，眼神中透露出狡黠的神色来，“师兄，如果不是你一心想要留下来，我才不愿意和师父七扯八扯说那么多的废话呢！”
路向祖立刻正色道：“和师父说话怎么能用这些词汇来形容！”
萧炎尧无奈地摇摇头：“您看，师兄您这么尊师重道，如果说离不开师父的话，那人必然是你，而不是我。我倒是想看这山下世界很久了，从前最长一次下山还是回东府……”说到那两个字的时候，萧炎尧的目光闪烁过一丝血色。
路向祖没有看到这些，只是撇撇嘴说道：“如果你想看，自己下来就是了，干嘛拖着我？”
萧炎尧笑了起来：“师兄在胡说什么呢，如果没有师兄的话，这山下景色再美好有趣，也不能入我双眼了。”
路向祖脸颊一红：“你才胡说。”
“是是是，是我胡说。”萧炎尧宠溺地一笑，朝着远方看去，“那，我们去哪里呢？”
“你说啊。”
“师兄说了算。”萧炎尧俏皮地道。
“啧……”路向祖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然而，他也遥遥朝着远方望去，看到一片青绿颜色时，他的心头，却想的是北方的一抹白。
“师兄？”
“师兄！”
萧炎尧的呼唤让路向祖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路向祖羞怯地低头说道：“刚才想起了别的事情。”
萧炎尧并没有笑他，只是愣怔地思索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师兄所想起来的，莫非是北疆？”
“你怎么知道？”路向祖当即大叫。
萧炎尧笑了起来：“我自然是问了师父，每每都从师兄的眉间看到愁闷的色彩，让师弟我十分担忧啊……听闻师兄从前是北疆的人，后来来到中原，上了无妄山，被师兄您的父亲托付给了师父是吧？和我一样呢！”
被萧炎尧最后一句话里的欣喜逗笑，路向祖的愁绪果然被冲散了些。
可是萧炎尧接下来立刻说道：“我们去北疆吧，好不好？”
“咦？”路向祖连忙道，“那里很冷……”
“我知道。”萧炎尧打断了他的话，笑眯眯地道，“但师兄不想回家看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