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斌也知道严寒他们跑了,但云非遥却不能不抢到手。今天发生的事,已经超出他能承受的极限。尤其挟持云非遥的事情,必须得有个交代。
上次他挨打,云钱两家的关系出现转冷的迹象,再也不复以前的亲密。云非遥的妈妈,虽然去医院赔礼道歉,但对云非遥和他之间的事,却不怎么支持了。
他一时发昏,偷了蒋玉坤的钻石,事情越闹越大。要是再惹毛云家,那就死定了,连他爸都救不了自己……
钱斌想到云非遥家里那些堂哥,心头就一阵阵发憷。他的头脑恢复了清醒,知道拿刀片挟持云非遥的事,一定要趁现在,取得云非遥的谅解。这时候解决问题,还有机会把挟持,说成两人之间怄气、打架。过了这个时候,事情的性质就铁定成了挟持……
实话实说,他之前也只是想借云非遥度过眼前难关,没有其他的想法。没想到,铁锹这个**丝出来搅局。要不是因为这个**丝,他早就把云非遥给睡了。要不是因为这个**丝,他能在医院里躺一个月吗?要是有云家保驾护航,还怕个屁蒋玉坤……
一步错,步步错!
钱斌不顾云非遥的呼痛,只是死命把云非遥往怀里带。同时一扬手,剃须刀片闪着锋锐的寒光。他冲铁锹恶吼一声,道:“撒手!”
天地良心,铁锹真心想松手。虽然云非遥和钱斌发生这么多事,但以后能不能成夫妻,谁能说清楚呢?说不定以后,打打吵吵也是一辈子。他老爸和老妈,不也是这种情况吗?
好吧,这个比喻有点勉强。实际上,他就是不想再掺和云非遥的事。刚才救人,被一群黄毛暴打,现在脑袋还有点嗡嗡疼。
“呃,你把刀片放下,我就……”铁锹下半句话是“我就松手”。只要钱斌别闹出人命,就是抱着云非遥跑,他也眼不见心不烦。
可惜,他的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钱斌手里的刀片,已经带着深仇大恨,猛地划下来。
“我XX你……”铁锹一声叫骂,用力拧身歪头,躲开了这一刀。差之毫厘,英俊的相貌就不能保全。
钱斌一刀没起作用,第二刀又划下来。这会不是对铁锹的脸,而是铁锹抓着云非遥的手。
铁锹多么想松手,转身就跑啊……但是,他松手这一刀就会划到云非遥手上。想到云非遥嫩生生的小手……他一咬牙,血花四溅。
剃须刀片锋锐,铁锹从手背到手腕,划出一条小半尺长的口子。
云非遥一声惊呼,脸上沾上了两个血点。
钱斌的这一刀不但用力,还故意偏着刀刃。再加上,铁锹剧烈运动……好吧,是剧烈挨揍,满地打滚。气血涌动之下,血不是慢慢的渗出来,而是溅出来。
不知道的人,以为钱斌这一刀,划破大动脉了。
“我XX你,给脸不要脸……”铁锹也怒了,抬手就是一记升龙拳,重重闷在钱斌的下巴上,打得钱斌脑袋一扬。
钱斌稍往后退了一步,又是一刀。铁锹的左臂的衣服,划破一个大口。铁锹不甘示弱,回手一记左勾拳……
两人你一刀,我一拳,拼死相搏。
铁锹吃大亏了,钱斌手里有刀片,自己却赤手空拳。几拳打下去,胳膊又多了几道口子,。那件昂贵的Vitallo,袖子成了乞丐服,左一片,右一片,上下翻飞。没飞的地方,也从青白变成了鲜红,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铁锹大感郁闷,要不是云非遥就在身侧,挡住钱斌大半个身子,撩阴腿施展不开。钱斌这小子早就师从武当,捂着小鸟满地打滚了。
越打越不堪,两只胳膊全都火燎燎的疼。铁锹咬牙苦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钱斌这时已经打发性了,两只眼珠子喷出来的全是毒辣,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样子仿若九幽厉鬼。他恨不得手里拿的不是剃须刀片,而是菜刀,好把眼前的**丝剁成肉馅……
站在铁锹和钱斌中间,除了开始发出一声惊呼,就一直当木桩的云非遥,忽然一脚踢出,用的居然是铁锹最为擅长的撩阴腿。
钱斌猝不及防,当场就跪在地下。
多亏云非遥的腿力不够,要是铁锹施展,钱斌已经口吐白沫了。
不过,这也好不到哪去。
铁锹抓住机会,一脚踹在钱斌的脸上。
“噗”的一声,如中败革。
钱斌的鼻血当时就喷出来了,脑袋差点折到后背。这家伙现在也算死硬,被踢成这样居然还不倒下,脑袋居然又仰了起来。
既然不倒下,我就再送你一程。
“噗”的一声,又是一脚。
钱斌的铁板桥一仰到底,要多标准就有多标准。这回没再挺起来,而是直接昏过去了。
云非遥可能受了刺激,已经达到了喝酒的状态。用力掰开钱斌的手,小皮鞋一顿狠踩,差点把钱斌踩成破口袋。
要不是铁锹支撑不住,坐到在地,钱斌这一昏也就成长眠了。
云非遥蹲在铁锹面前,眼泪汪汪的问道:“你怎么样?”
铁锹脑袋一阵阵发晕,费力地抬起手,血迹斑斑。他道:“你说呢?”
云非遥不知所措,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她忽然站起身,道:“你等一下……”
说着,就往来路跑。
“嗨,你先把我扶起来,行不行?”铁锹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云非遥没有听见,只是一个劲地猛跑。
铁锹看了看四周,何夕那群孩子乘胜追击,一直追着汽车砸。虽然汽车已经快没影了,但依旧不放弃。启智学校的孩子,做事认死理,所以追个不停。
铁锹看着窝着腿,软成面条瘫在地上的钱斌,再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还在流血的胳膊,疲惫的叹了口气。他喃喃道:“疯子,为什么我总这么倒霉?”
“嘿嘿……你这是怪我喽?”识海里的扫把星,奸笑道:“别忘了,刚才那个家伙可是挨了三板砖,脑震荡都有可能。”
“疯子,咱们商量个事,行不?”铁锹举着两双形像凄惨的手,哀求道:“你要怎样,才能离我远点?不论什么条件,只要你说的出来,我一定满足你。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想办法满足你!只要你能离我远点……”
扫把星非常生气,道:“靠,老子刚刚帮完你,就想过河拆桥?”
“祖宗,你帮我是不假。”铁锹撕下温情脉脉的面纱,道:“但你敢说,这些倒霉事不是因为你才发生?”
“放屁!放臭屁!”识海里的扫把星腾空而起,抡起打扫帚狠狠往下一拍。
铁锹好像坐在导弹发射井上,屁股重重的挨了一下,直接扑街。
扫把星拄着大扫帚破口大骂,道:“云非遥那小妮子有危险,谁让你去救的?我逼你的吗?钱斌拿刀砍你,谁让你不跑的?我逼你的吗?这些事发生,你当没看见,会主动找上你吗?老子救你一命,又和你公平交易,有没有逼迫你……”
铁锹勉强分辨道:“你逼过我,只不过没有得逞……”
扫把星咆哮道:“没有得逞,就等于没有逼你!”
铁锹被扫把星一顿狂喷,也知道扫把星喷得在理。说一千到一万,都是自己找的。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疯子,你说得对。这些事只能怪我自己,怪不着你!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从今天起,闭门宅家,修心养性。除了上班,谁找我都不出来!我就不信,倒霉事还能找上门……”
扫把星好久都没喷得这么过瘾,也难得让铁锹低一回头。结果,一不小心没收住嘴。他道:“别说你宅在家里,就算躲进防空洞都没用……”
铁锹一惊一乍的道:“为什么?”
“呃,这个……”扫把星大感后悔,赶紧挽救。他道:“铁小子,你骨骼惊奇,一看就是二杆子。倒霉事不找你,都对不起你的长相。”
铁锹怒了,道:“我的长相怎么啦?”
扫把星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哼哼,你原先长得像垃圾堆里的破布娃娃,现在配上那个秃瓢,整个一个西葫芦。”
“我擦……”铁锹骂道:“疯子,你信不信我拿第一个月的工资去整容,整出一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福相。以后没有了倒霉事,让你再做不成交易,睡成傻子?”
“不信!”扫把星回答得斩钉截铁。他道:“你这模样要想不倒霉,除非变性。”
铁锹气了一个倒仰,浑身哆嗦。
一辆白色的小迷你,从远处急速开来。眼看到了近前,才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下来。
云非遥急慌慌的从车上下来,过来就搀扶铁锹。她道:“我带你去学校治伤……”
铁锹看了看车前两米处,瘫在地上的钱斌。他恨恨的道:“你怎么不往前再开几米,直接把这孙子压死,该多好!”
云非遥用力搀扶铁锹,道:“别管他了,赶快上车。”
“学校又不远,用不着开车去吧?”铁锹借力站了起来。他现在浑身疼痛,要是云非遥不搀自己,怎么都得再坐半小时才起得来。
云非遥扶着铁锹往车上走,道:“我要带你去堂哥那里,开车快一些。”
“你们启智学校的校医就不错,为什么找你堂哥?这不是舍近求远吗?”铁锹龇牙咧嘴的往车上走,每走一步,骨头架子都断了一样的疼,只好慢慢的挪。他道:“再说,你堂哥那两把刷子,纯粹是稀松二五眼,活人都得让他治死!”
铁锹想起蓝色小药片的事,心里就不爽。所以,一个劲的吐槽。
要放在平时,铁锹在云非遥面前这么说她的堂哥,后果很严重。但现在,云非遥看着铁锹身上满身土,破成片的衣服,胳膊和手上的斑斑血污,都凝结成块,心头只有焦急。
“白天给你看病的吕老师,已经下班了。晚上是刚毕业的严老师值班,他比我还笨,又没有经验。”云非遥好声好气的解释道:“我刚才已经给堂哥打过电话,他正好在医院,让他给你处理,我才放心。”
铁锹心里嘀咕:“我一点也不放心……”
启智学校这边的路够宽阔,车也不多。云非遥开着小迷你一路风驰电掣,不到二十分钟就已经开到了学校。
当云非遥的堂哥,看着铁锹那副凄惨的样子,愣神道:“兄弟,你刚从叙利亚回来吗?”
铁锹这会精神好了一些,刚要反唇相讥。没想到,云非遥抢先一步,凶巴巴的道:“堂哥,铁锹伤成这样,你赶快看病行不行啊?”
校医的嘴巴,张成圆圆的O型,好像没反应过来。
云非遥急了,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她的手上都蹭出血了,这下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小遥,你的手得赶快清洗上药,别得破伤风。”校医如临大敌,转身就从柜子里拿酒精,那叫一个紧张。
云非遥大叫道:“你先给铁锹处理呀……”
“那小子的伤不重,也死不了。”校医还是要给云非遥先治,随口道:“你的手要是不赶快处理,万一得破伤风就麻烦了。”
铁锹鼻子都快气歪了,什么叫我的伤不重?我特么都被打成烂茄子了,胳膊上四五道口子,还留了这么多血,你居然说不严重?云非遥的手就掉了两块油皮,你急成这样……
虽说先给云非遥处理也无所谓,但这也太让人生气了。云非遥是你堂妹,我也是你哥们吧?
铁锹张嘴就要吐槽,云非遥却猛的把手背在后面,道:“堂哥,你要是不给铁锹处理完,我就不让你看。回家以后,我就把你出去鬼混,光屁股被人撵出来的事情……”
“妹子,不用说了!”校医赶紧把酒精瓶子和棉签放下。他道:“你先用酒精擦擦伤口,我这就给铁锹处理……”
铁锹的伤口虽然多,但都是剃须刀片划的。伤口长是长,血也流了不少,却不需要缝针。他身上挨了不少拳脚,青一块紫一块,但骨头没有受伤。校医给他清洗了伤口,缠上纱布,也就没什么事了。
铁锹发现校医在给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看着自己的眼神非常怪异。不但没有对他救云非遥有感激之情,还带着一种你小子想干什么的质疑。
云非遥早就处理完了伤口,一直站在旁边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校医再三哄劝,说云非遥的伤口小,简单处理一下很快。然后,他再给铁锹治疗。
可是,云非遥死活都不同意,大叫大闹。威胁的话,说了一箩筐。铁锹听得津津有味,校医的脸色却如同便秘,
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让女生排在自己后面。铁锹欣赏够了校医的囧态,才开口帮腔,让云非遥先处理伤口。
校医苦笑不已,都拿出电话要打给云非遥老妈了,这个堂妹,他是劝不了。
没想到,铁锹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云非遥,快点让你堂哥处理伤口吧!”
云非遥立刻乖乖的伸出手,催促堂哥快点处理。
校医惊讶得要命,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还不算,他给云非遥用医用棉签沾着酒精消毒。云非遥为了快点完事,另一只手干脆握了两块酒精棉。即使疼得直皱眉,也要快点完事,让他给铁锹处理……
校医听了云非遥的述说,道:“小遥,钱斌这事很严重,你赶快给大娘打电话。”
“嗯。”云非遥答应一声却不动弹,只是看堂哥给铁锹处理伤口。
校医催促道:“你赶快打电话啊?”
“急什么啊?”云非遥不理会,道:“我看你处理完伤口,再打电话。”
校医对云非遥一点辙都没有,他见铁锹一脸奸笑准备看好戏的样子,心中一动道:“小遥,我抽屉里有饭卡。现在正是饭口,你赶紧去食堂买点吃的东西。铁锹刚才失血过多,需要补充营养……”
“好,我马上去。”云非遥这回有反应了,答应一声就去拿饭卡。她道:“里面有多少钱,买东西够不够?”
校医道:“卡里还有三百多块,绝对够用。”
云非遥拿了饭卡,很温柔问铁锹,道:“你想吃什么?”
“唔,肚子还真有点饿。”铁锹的口水流出来了,校医的钱要使劲地花。他道:“多买点鸡鸭鱼肉,尽量买最贵的菜。”
云非遥一点都不耽误,飞快地出门。
校医见云非遥离开了,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道:“铁锹,你和我堂妹是什么关系?”
“嗯,什么意思?”铁锹指着胳膊上,缠了一半的纱布,道:“兄弟,作为医生,你能不能先履行救死扶伤的使命,然后再问乱七八糟的事?”
“我看你还是先回答问题。”校医冷冷的笑着,道:“不然的话,你想活着走出医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他一回身,从装医疗器械的盘子里,拿起拔牙的钳子和一把手术刀。
铁锹看着亮晶晶的手术刀,还有那把拔牙的钳子,干咽了口吐沫。他道:“我说嘛……你刚才怎么把全套家伙都搬出来了,原来是在这等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