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臣一直是以文臣的身份参与拔汗那国的管理,有国君的四大金刚在,他无法插足军事,这是他的遗憾,没有兵权,有时候,他甚至连个百夫长都不如。
幸运女神没有抛弃他,最终还是给予了他一次机会。半月前,与他交厚的人间天上掌柜向他替军中的两名低级将士走门路,此两人都是在军中不得志的勇士,武功强悍了得,一个是大胡子,一个是俊朗的少年。车臣看上的不是那些厚礼,他看到的是机会,在军中安插力量的良机,当下他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答应为他们在军中谋取更高的职位。
人一旦走起运来,想睡觉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递上枕头。车臣在四大金刚面前苦于无计可施之际,上天再拉了他一把,让国君大败于宁远城城下,四大金刚四去其三,国君缺兵少将,于是他逮住机会,将胡子与白孝德推到国君的眼前。求贤若渴的阿悉兰达干自然给予了他们俩重任,让他们各掌握一支千人队。
有了胡子与白孝德两名千夫长的效忠,车臣在坎大哈面前说话自然要大声许多。刚抢到任务的车臣马上就把鸡毛当令箭,全城搜捕百夫长以及百夫长以上将领的家眷,把西键城闹得鸡飞狗走。
一夜之间,他带领着胡子的千人队逮捕了几乎所有高级将领的亲属,除了坎大哈一家,其余的全部集中关押在三座大型府邸里,这三座府邸是挂掉的三大金刚的住所。
车臣并不鲁莽,他放过坎大哈一家,不是害怕他,也不是要给面子给他,他是要让所有的高级将领都仇恨坎大哈,这个阴毒的主意是坎大哈出的,始作俑者的家人倒没事,将领们的怒火可想而知。
坎大哈明白车臣的险恶用心,可他没时间去处理,城下的敌军天一亮就发动的攻势,他被迫留在城头上应付敌人的进攻。
敌人很无赖,每次都是佯攻,雷声大雨点小,攻击队形刚到一箭之地外就后撤,呜呜乱叫的牛角号闹得坎大哈心烦意躁。
“看我的!”
城头上,一名小将气不过,取出一把大弓,引箭满弦,瞄准发射,只见劲矢在空中划痕,不可思议地越过一箭之地,一名嚣张的敌人被准确命中倒地不起,周围其他的敌人慌忙将其抬走撤回大营。
“好!白孝德射得好!”
观战的阿悉兰达干高声喝彩。跟着整个城头欢呼,士气值顿时满溢。
白孝德骄傲地挺胸抬头,接受袍泽们的崇拜。
“可惜了少年郎,投靠谁不好,偏偏投靠那个刚愎自用的车臣。”
坎大哈冷笑,对于竞争对手,他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
被白孝德射中的是屠步烈,他被数名部下抬回了军营。
“该死的白孝德,不是说好吓一跳而已吗?怎么差点就要了我的名!”
屠步烈心有余悸地拔出插在胸前棉甲上的羽箭,诅咒着假戏真做的白孝德。
“白孝德的箭术不赖啊!”李怀唐乐呵呵地接过羽箭,从箭尾处摸索出一张小纸条。小纸条被展开,上面画着一堆符号。
李怀唐将小纸条递给一名随军的随风人员,让他整理出内容。
人的智慧不可衡量,随风里的人才数不胜数,居然有人想出了代码以代替文字,这样,就算被敌人发现了文件,他们也不知所云。代码,就是李怀唐巧取豪夺而来的阿拉伯数字,如今,在宁远城,李怀唐数字非常流行。
专职的随风人员很快就整理出清晰的内容:今晚午夜,南门,举火为号。
与白孝德的这场戏,是早在出征前就通过飞奴联系好的,消息是被潜伏在西键城的随风人员换成了代码,再交给白孝德用羽箭射出去。
“好,传令大军准备,今晚午夜破城!”
李怀唐斩钉截铁地下命令。尽管大部份将领不知道李怀唐有什么办法入城,但是上将军的命令不容置疑,他们相信,奇迹将再度降临。
冬天的夜幕很早就降临。西键城城南门,白孝德率领其麾下千人队到达,准备与守了一个白天的守军换防。
“白孝德?”守城官接过白孝德手中的令牌却不屑一顾。“大将军有令,今晚你们通宵巡街,换防的千人队,由我的千人队来替换。”
与躲在墙角与石屋内相比,冬夜里的巡街不是一个好差事,这明显是坎大哈在报复车臣,而白孝德作为车臣的“心腹”,自然就得承担起这起恶意的作弄。
白孝德没想到,重要时刻枝节横生,这将关系到夺取西键城的计划,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大军守候在城外,却无人接应,经验丰富的坎大哈很有可能会窥破其中的奥妙,那样的话,他和胡子肯定难逃一劫,而且西键城将无法攻破。白孝德不禁着急,汗珠从他的额头上冒出。
“哼!想一步登天?没那么容易。抓了我们的家眷又能如何?到时候还不得乖乖放出来,要是谁少了一根毫毛,全军的将领能把你们碎了!”
刚转身,白孝德听到了守城官的冷嘲热讽和威吓。
“有了!”
守城官的话提醒了他,一个冒险的办法从白孝德的脑海里闪过。有了想法,白孝德匆匆赶去与胡子商量。
“哈哈,上将军果然目光如炬,没看错人。不错,不错,胆子够大,很符合我胡子的胃口。”胡子嘻嘻哈哈地拍着白孝德的肩膀,根本就不将计划突变当作一回事,他从来就不怕冒险,越冒险对他来说就越刺激。
夜色越来越浓,万物渐渐归于沉寂,唯独坎大哈将军府邸里传出来的哭啼声和怒骂声刺破了冬夜的宁静。
“你们胆大生毛了,这里是大将军的府邸!”
一名护卫头子冲着胡子吼叫。
“去死!”胡子一脚就将他踹飞,护卫头子倒飞一头撞在墙上,脑袋崩裂,当场丧命。
“杀人了!”将军府阖府上下鸡飞狗走。
“坎大哈为了独吞兵权,将我们费杰卢将军害死,我们要报仇。一把火将他们全部烧死!”乱兵们一边烧杀,一边怒吼发泄。
冬干物燥,火借风势,坎大哈的府邸迅速被熊熊烈火占据,被堵在府邸里的家眷恐慌乱叫,徒劳地躲避死神的召唤。
坎大哈是被慌张的亲兵唤醒的,连续的神经紧绷让他疲劳过度,在城头上睡着了。闻报,他站上城头眺望,黑夜中,他府邸方向的火光是那么的明亮刺眼。
“怎么回事?难道是车臣那老贼下毒手?”
“来人,随我一起回府!”
坎大哈忧心忡忡,焦急的脚步刚挪动两步就停下,“不,大力士,你带人回去将我的家人救出送过来。”坎大哈不敢擅离职守,怕被城下的敌人钻了空子。
亲兵队长大力士应命前去,刚下城却又折返,带着满脸污垢的管家来见坎大哈。
“什么?是费杰卢的麾下?”
坎大哈惊呼。他以为此事没那么简单,其中必定有蹊跷。
“带头者何人?”坎大哈放不下心,亲自领着亲兵扑向府邸,一路走,一路询问趁乱逃出来的管家。
“是一个大胡子,之前我没见过此人。”管家据实回答。
“车臣!”心中的猜疑得到证实,坎大哈不由暴怒,脚步再次提速。
越接近府邸,坎大哈就越心惊肉跳,前方府邸处,冲天的大火印亮了半座城,照亮了夜空。
坎大哈匆匆赶回府邸,凶手早不见踪影,只见大门被从外锁死,里面神仙也无法存活的火场。
“啊!”坎大哈撕心裂肺地发泄。
“大将军,有大队人马在接近。”大力士警惕地向坎大哈报告。
坎大哈回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竟然是车臣领着人来了。车臣听闻胡子向他报告坎大哈府邸的噩耗差点就掉坐地上,他不知道是谁干的,却知道就算他跳进药杀水也无法洗脱嫌疑,于是唤上胡子和白孝德匆匆赶往现场,希望事情还不至于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车臣不做贼也心虚,见到狂怒的坎大哈不敢上前,只是一番解释。可对于失去理智的坎大哈来说,车臣的解释是掩饰,口头上的同情不过是讽刺的假惺惺。
“给我宰了他!”
坎大哈没有多余的话,拔刀命令他的亲兵动手。
“救命!”车臣慌张地躲到胡子身后。
胡子与白孝德同时张弓,对准坎大哈放箭,混乱中,坎大哈没看见自己成了猎物,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早暗藏杀机,猝不及防,两支羽箭强劲地透过他身上的盔甲,深入他的躯体。
“杀!坎大哈造反,杀!”胡子高呼,白孝德高呼,士兵们高呼。
双方激烈碰撞,厮杀在一起。毕竟坎大哈的兵力过少,而且坎大哈中箭不知死活,他麾下的亲兵虽然忠心勇猛,却也只是拖延了全军覆灭的时间而已。
望着一地的狼籍血腥,车臣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事情发展到了此地步。
“相国,怎么办?”
胡子杀死最后一名伤兵,来到车臣面前难为车臣。
“什么,什么怎么办?”
车臣没有心理准备毫无主意。
白孝德上前建议:“坎大哈擅离职守,带兵造反,相国果断诛之。如今,相国当向国君禀明情况,请令诛杀余孽,控制城门。”
“对!诛杀余孽!”车臣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惊慌中痛下决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