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一大早屋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张宝儿打开门一看,只见宋迪、姚闳、王守一和李林甫四人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宝儿,我们几个思来想去,都觉得不能失去你这位朋友!”宋迪郑重其事道:“所以,我们决定了,听你的话,戒赌!”
“真的?”张宝儿眉头轻挑。
“真的!”四人齐齐点头。
“这对了!”张宝儿笑嘻嘻道:“咱们还是朋友,来来来,快快请进!”
几人坐定之后,宋迪从怀中摸出一叠银票递给张宝儿:“这是那天赢的银子,总共四千七百两,宝儿,你拿着吧!”
张宝儿摆摆手拒绝道:“我不缺银子,你们哥几个分了便是!”
“那怎么能行?”宋迪一本正经道:“若没有你,我们别说赢银子了,估计还在被人当猴耍呢,你若不要,我宁肯将这些银子施舍给乞丐!”
宋迪的固执,张宝儿是见识过的,他笑嘻嘻接过银票,向宋迪问道:“在潞州买一处像样的宅院,大概需要多少银子?”
“这个我不大清楚!”宋迪摇摇头,指了指王守一道:“你问守一,他对潞州宅院的行情很在行!”
王守一笑了笑道:“一般的宅院一千两左右,好些的大概要一千五百两左右!”
张宝儿点点道:“若只是我与侯杰住在这里也罢了,可若你们经常来,那显得有些寒酸了!”
说罢,张宝儿数出几张银票,交给王守一:“这样吧,王兄,这是一千七百两银子,你拿着,麻烦你给我置办个好些的宅子,下次你们来我这里也方便些!”
“没问题,这事交给我了!”王守一接过了银票。
张宝儿又取出几张银票:“咱们总共六个人,还有三千两银子,正好每人五百两,我和侯杰的一千两我收了,剩下的两千两,你们四人一人五百两分了吧!”
张宝儿将剩余的银票又递给宋迪。
宋迪还要说什么,张宝儿脸一板道:“你若再推三阻四,不把我当朋友,那我可生气了!”
宋迪无奈,只得将银票与四人分了。
几人聊了一会,张宝儿随口问道:“来潞州不少时日了,诸位可知道有什么热闹的地方,给我推荐一下,我想出去走走!”
李林甫笑道:“若要论起热闹的地方,那非杨柳墩莫属了!”
“杨柳墩?”张宝儿问道:“杨柳墩是个什么地方?”
“杨柳墩是做买卖的地方,也是潞州最大的交易场所!”
张宝儿一听便来了兴趣:“几位有没有兴趣,咱去这杨柳墩走走?”
……
杨柳墩原本不是集市,只是官道旁的一大片空地,最初只是一两个、三五人在那里摆摊设点,有了摊铺。
天长日久,摊铺日渐增多,排列成行,有了规模,便成了现在的集市。
几人下了马车,张宝儿四下环顾了一圈道:“还真不小呀!”
杨柳墩的集市,或许没有长安西市的繁华,但战地绝对要比西市大的多。
“宝儿,这里是草市!”李林甫指着面前的市场道。
“草市?为何叫草市?”张宝儿奇怪道。
“我也不太明白,反正大家都这么叫!”
张宝儿点点头。
草市交易的商品主要是农民自家种的作物,当然还有盐、酒以及其他各种生活用品。
在草市走了一圈后,张宝儿又随着李林甫往前走去。
“宝儿,这里是马市!”李林甫继续介绍道。
马市,顾名思义是交换或收买马匹的市场,除了马匹以外,还有牛、驴、骡、羊等牲畜的交易。在这里,既可以用银子来买,也可以用农具、服饰、粮谷、铁锅等交换。
张宝儿似乎对这里的马匹很感兴趣,走到每一处,都会好奇地打量好一会。
李林甫笑着问道:“宝儿,你会识马!”
张宝儿摇头苦笑道:“我哪会什么识马,在我眼里,它们都一样,根本分不出好坏来!”
李林甫有意卖弄道:“识马有四句口诀,不知张公子可听过?”
“哦?”张宝儿来了兴趣,对李林甫道:“说来听听!”
“先看一张皮,后看四只蹄,槽口摸一把,膀头一般齐。”
“这如何解释?”张宝儿问道。
“先看一张皮,主要看毛色。选骑马,以红黑、枣骝为上色,青白兔灰为下色。使役马,以黑红青白为上色马,以黄沙花马为下色马。看一张皮,还要看皮的弹性,毛的光泽等。”
张宝儿忍不住点头。
“后看四只蹄,是指要选蹄正、腿粗的马。槽口摸一把,是看牙,看牙是识别马龄的关键。一岁门中生,二岁**隅生,三岁**牙换门牙,四岁一对生,五岁奶牙掉,六岁满口牙,七咬中曲八咬边,,九岁以上进人老口,牙已外涉。”
张宝儿听得津津有味。
“膀头一般齐是看马骨架。伸手抓腰,马受惊塌腰的谓腰软,抓腰纹丝不动谓腰硬。腰软不中使,不值钱。前裆宽胸鼓有力气,前裆窄拉套没劲。”
张宝儿不由瞪大了眼睛:“林甫兄,你对这识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姚闳在一旁道:“他们家是做牛马生意的,他怎会不知道这些?”
张宝儿恍然大悟。
说话间,几人已走出了马市。
“咦?”前面有不少人,但却没有任何东西要卖,这让张宝儿很是奇怪。
李林甫看出了张宝儿的惊讶,主动为他介绍道:“宝儿,这里是奴市!”
张宝儿听明白了,所谓奴市,肯定是买卖奴隶的市场。
“林甫兄,这奴市中的奴隶都来自何处?”张宝儿好奇地望着李林甫。
“这要看是官家的还是私人的!”显然,李林甫对此间的情况非常清楚。
“哦?这官家和私人有何区别?”张宝儿很感兴趣。
“官家的奴人多是犯法者的家人被降为奴人,这些奴人由司农寺都官监管。私人的多是家生和花钱买的,还有一些是俘虏。”
“家生是何意?”张宝儿不解地问道。
“家生是奴人所生的子女,大唐律规定,凡奴人如不经放免,所生子女则永为奴人。”
张宝儿又问道:“这么说,这里卖得都是私人的奴隶?”
“也不全是,也有不少官家奴人!”
“官家奴人也允许买卖?”张宝儿惊奇道。
“按理说是不可以买卖的,但只要出得起银子,在这里是不分什么官家和私人的!”李林甫道出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