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彤刚想挣脱，对方反而抱得更紧，大有“你不答应我就不放手”的架势。她皱了皱眉，却听他又说，
“先前我只当你是妹妹，又总是让你叫我‘哥哥’，可现在想想，我对你早就不是兄妹之情了。以前在暗影门中还好，除了练功时间外，我可以随时去找你，有时即便与你吵闹也是好的。可分开的这些天，我才感觉到时间有多漫长，见你一面有多难……元元，答应我吧，嗯？我现在都快疯了，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让自己停止想你，只想时时刻刻都看着你。”
阮彤喉咙发紧，这番话如同一阵暖流般淌入了心底，慢慢地煮沸，烫得她脸颊通红，好在此时天还未亮，看不真切。
她仔细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却发觉耳畔的呼吸声变得沉重，紧接着，脖子上一凉，有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贴着她的肌肤一点点扫过，滑向她的面颊。
墨九揭开她的面纱，柔软的唇在她细嫩如婴儿的肌肤上吻过，心脏随之跳得越来越响。他寻到她紧闭的唇，略略停顿，抬眼看着她困惑的目光，见她并没反抗，心头一舒，接着毅然决然地覆上了他的唇。
柔软的触感让他难以分开，温暖的舌尖挑开她的唇齿，熟练地卷起她僵硬的舌尖，一点点吸吮。
少女的清香充斥着他的鼻息，他几乎因这熟悉的味道失去理智。他一手按住她的头，将她更紧地贴近自己，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体内，这样才会缓解浑身的躁动与热意。
他轻而易举地陷入这个吻中，越来越沉溺，越来越疯狂，整个天地似乎只有他们二人存在，什么皇宫、什么太子、什么暗卫、什么任务……统统都被他抛在了脑后。眼前以及心里只剩下这个少女，其他都可以抛弃。
阮彤瞪大了眼睛，像是一个失去思考能力的娃娃，感受着那柔软灵活的舌尖在口中肆意搅动，撩拨着她的每一寸的神经。
从这一世开始，墨九是第一个对自己坦诚相待的朋友，也是最初让她体会到这个冷漠世界中还有一丝温暖的人。他们从小一同长大，可以说是相依为命，虽然她对他仍有隐瞒，但却从心底信得过他，而他们这些年的情谊也比任何东西都要牢固且又珍贵。
但这并不代表她想与他在一起，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应该像寻常夫妻那种，他们只是朋友、是兄弟，怎么会在一起？
这念头刚一闪过，她立即将他推开，偏头躲开了他的纠缠，呼吸有些慌乱，
“墨九，我们不能……”
“不能什么？”耳畔的声音有些沙哑，对方像是早已动了情，连这句轻微的反问都充满了暧昧的味道。
墨九轻轻吸吮着她的脖颈，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眉头微蹙，断断续续地又说，
“别再逃开了，别再拒绝我。”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次在皇宫中的情形，他步步紧逼，她落荒而逃，两人从那以后的关系极为尴尬。
墨九见她不语，慢慢停下了动作，撑着她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眉梢向上挑起。
天色渐渐转亮，启明星露出了一角晶莹，为这片林子涂抹上一层淡淡银光。微光中的少女面颊红润，即便带着一张木质面具，仍可瞧见她如瓷似玉般的肌肤，细如凝脂，色如桃花。
那闪着细碎光芒的眼眸却比那颗星辰更为明亮，柔柔的波光闪动，如秋水一般萦绕在他心头。曾几何时，这双执拗而倔强的眼睛便进驻在他心里，挥之不去。直到他察觉自己这份心思时，才意识到这双眼睛的主人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他望着她迷茫的模样，忽然笑了，伸手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发丝，动作无比轻柔。指尖拂过那雕刻着兰花的面具，触碰到边缘，试图将它取下，不料对方却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阮彤扣好面具，沉吟了片刻才说，
“我现在还不能与你在一起。”她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姐姐也没有找到，怎么有心思在这谈论儿女私情？
“我知道。”
“你知道？”这回换成她惊愕了。
墨九眉间黯沉，唇角的笑容多少带了些苦涩。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与她一同靠在树干上，顺势将她环在怀里，也不管她是否挣扎，仍向儿时一样固执地抱着她。
“以前年纪小，只知道你与同龄的孩子不同，言行都像个大孩子。那时还以为你是因为家里的缘故才变得这样，所以并没有在意。可长大之后，回想起小时候疑惑的地方，才发现了端倪。”墨九说到这，感觉到怀中的少女不再乱动，反而僵住了身子，便意识到自己猜对了，于是继续说道，
“从你说家人是阮府中下人开始，到你有个姐姐，你们都姓元，又一路躲开仇家的追杀，这些零散的片段组成在一起，的确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我这些年一直帮你寻找姐姐，每次出任务都会抽空去寻找当年的蛛丝马迹，可是这些年来，我从没听人说起阮府中曾经有一家姓元的下人，更没有什么姐妹俩。”他声音陡然变低，柔软的唇贴着她的耳畔，引起她轻微的颤栗，却仍不管不顾地继续揭开这隐藏多年的答案，
“阮府中只有一对姐妹，便是阮靖之的一双女儿……元元，你究竟姓元，还是阮？”
阮彤呼吸一蹙，下意识地冲出他的怀抱，向前跑去，跑了几步才停住脚，缓缓地转过身，眼里闪过野兽般冰冷的光芒。
墨九靠在树干上，仍保持着先前的随意姿势，扬眉一笑，依旧如往日一般洒脱不羁，
“跑什么？我猜对了？”
阮彤勉强压下心头的惊慌，定定地将他看着，暗自揣测他的意图。并不是她多疑，只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自己身份暴露并没有任何好处。
墨九见她全副武装的戒备模样，眼眸又黯了几分，他懒洋洋地站起身，向她一步步走来，离她两步距离时忽然伸出手，将欲后退的少女再次拉到自己怀里，埋首在她紧绷的脖颈间。
“傻瓜，这么防备着我做什么？我还能害你不成？我只是想……看清你的真心啊……”
不知是这林子里的氛围太多平静，还是这句告白太过温情，那仿佛刺猬一般竖起尖刺的少女慢慢放松了神经，将所有的戒备小心收好，最终缓缓地呼了口气。
“墨九……”唤出他的名字却不知要继续说什么，只觉得脑海中乱得一团糟，根本没力气思考。
“嗯。”墨九应了一声，随后唇角翘起，俊朗的面容在晨光中更加耀眼柔和，
“阮府的二小姐，叫阮彤，是吧？”
“……是。”她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许久才做出回答。
这个名字是父亲为她取的，前世的家人都这样叫她，可今生却没人知道。她始终顶着陌生的名字在这里存活，没想到除了姐姐，她还能从其他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感觉，甚是怀念……
墨九笑容满满，是从未有过的惬意舒展，收紧手臂，将这个若干年起就住在心底的少女更紧地抱住，轻声说道，
“可我还是喜欢叫你元元，圆圆满满，听起来有种幸福的感觉。”
“此元非彼圆……”阮彤小声反驳了一句，却忽然被对方捧起脸颊。她被迫着抬头，正对上那双亮闪闪的眼眸，一时间变得语塞起来。
墨九凝视着她的眼睛，收敛起几分笑意，认认真真地问道，
“若有一个离开的机会，你要不要与我一起？”
阮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疑惑地问道，
“你要离开？你要放弃做影卫么？”
“我……”墨九略微沉吟，似乎在斟酌要不要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最终咬了咬唇，将先前的事讲给她听，
“太子想暗地里培养一批亲卫，我如果被选中，就会离开皇宫，那样我们便可以常常见面了。”
太子要培养亲卫？阮彤听到这个消息时，竟然下意识地想到了当年的夺嫡之事，那时也是几位候选人暗自私藏势力，看起来历朝历代都免不了有这等事发生。
墨九见她一时不语，有些急切地追问道，
“怎么样？你要不要与我一同离开？”
“你怕是忘了，若想离开暗影门，必须饮下忘尘缘才可。你仍算是为太子效力的，并不需要这样，而我……若我忘记一切，又如何会与你一起？”阮彤无奈地笑了笑，她本来就没想过墨九会为了她放弃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努力，只是如今听完多少都会有些失望。
“我会让你再喜欢我的。”墨九双手撑着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坚定。
阮彤轻呼了口气，随后笑笑然地推开了他的手，淡淡说道，
“你有你的梦想，我也有我的愿望，至少在这一两年之内，我是绝不会离开暗影门，绝不会离开云王府的。”最初的惊诧与慌乱平息下来，她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冷静而又决绝。
这些年的辛苦不过是为了等到今日，她绝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包括眼前这个男人。
“你的愿望，是复仇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