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男人也不知都怎么了,个个的都不识货,就晓得脸盘亮。wwW.WenXueMi.coM光好看有什么用,没准到时候领回家的就是一母夜叉,就好像我们一邻居,每天都拿着大棒槌揍他男人,那子也是够窝囊的,还当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隔三差五的就来个乌眼青,真够丢人的。”从夜校回来的路上,江娜愤愤不平的抱怨着。
“我看你就特像那种会见天拿着大棒槌追着打男人的。再你这人最没资格这话了,你也不想想,咱们这附近还没嫁出去的大姑娘,方茜姐不了,谁还敢比你脸盘亮的。”马大伟一脸轻松地打趣着她。
别看两个人这么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们是在替张卲伟不值——许秀明走了,跟任何人都没打声招呼,其中也包括了张卲伟。她回她的大城市去了,对于江左可以几乎没有丝毫的留恋。没有人得清她回去后是做什么,是继续做她的幼儿园阿姨,还是换一份别的看上去轻松些的工作,或者是在继续追寻着她的文学梦,没有得清。
给人做惯了媒的蔡大婶据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出屋了。“别净想着一个人过日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那不能算是生活,多叫活着而已,再都这样叫姑娘们怎么办?去谈谈吧,伙子要放得开些,谈成了请我吃糖,谈不成再回来找我。”这句话几乎就成了蔡大婶的标志性用语,也是她打破僵局的不二法宝,厂子里的年轻人多一半都是她这么给撮合的,就连她的一些同龄人也是她给做的媒,以至于在轴承厂一提起媒人除了蔡大婶几乎不做第二人选,也很少听她有做媒不成的时候,这次本以为手拿把掐的事,结果却是如此,更糟糕的是,许秀明是她亲外甥女,却还是让她如此下不了台。
“一辈子玩鹰,结果却让鹰啄了眼。”又去看她的人,蔡大婶嘴里一直叨咕着这句话。
也有些人注意到,张卲伟倒好像没事人似的,不知道的准以为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了的许秀明是和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夜校一下子变得冷清了许多。
马大伟如愿以偿的通过了招工考试,对于他来,能成为轴承厂的正式职工目的就已经达到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办法考上大学,在夜校里自然再看不到他的身影。也有让他感到不顺心的事,他和萧萍的关系终究还是断了,不知是谁先提出的分手,总之现在两人见了便如同陌路人一般,谁也不回答一声招呼,不过张卲伟看得出,马大伟心里还惦记着萧萍,至于萧萍也不像她表现得那么决绝,只是不知道以后两人的关系会怎么样。
萧萍还是每次都会来夜校的。“考大学之类的我当然从来没有奢望过,不过能多学一些总是没有坏处,不定什么时候还用得着,再能到这里来,我们至少还都是学生。”萧萍自己是这么的,不过据江娜有一次大家都不在教室时,看见萧萍一个人坐在之前马大伟坐过的位子上发呆,手里拿的笔记本也是当初马大伟送给她的。
那个总是巴望着有一天能跳出造纸厂的郝宏兴也没有再来,要知道在此之前他可是所有人最盼望着能考上大学的人。他现在算是彻底绝望了,倒不是厂里的领导突然间又变卦了,而是因为他父亲的一些问题牵连到他,之前就连他自己也一都不知道。原本还满怀着希望,现在却变成了没有希望,有人见到一向滴酒不沾的他居然喝得酩酊大醉,也有人见到他将所有的复习资料一把把扯烂,然后丢到了火堆里。
最好学的当然还是李春妮,差不多每次见到她时都是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在看,按江娜的法在这么下去李春妮马上就要变“书虫”了,要知道当初这可是张卲伟本人的专用绰号,不过要起来班上变化最大的恐怕也就是李春妮,现在已经很难再让人相信她其实是从乡下来的女孩了,她那身新衣服让不少人看了都非常嫉妒。从她衣服下摆露处那一抹最纯正的鲜红,仅此一便已经足够了,毕竟现在还是一个蓝色灰色之类占压倒性多数的时代,一抹鲜红便足够让所有女孩子为之疯狂了。
“可我还是更羡慕你。”李春妮对张卲伟这话时显得那么认真,“衣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乡下妹子一个。你真的好聪明,什么都懂,不像我,笨死了,只是一些最基本的东西翻来覆去却总是记不住。”
“得了吧,乡下妹子怎么了,也不比人缺胳膊少腿的。”没有想到江娜倒是很会安慰人的,而且她那张嘴也未免太快了些,“你根本用不找自卑什么,一个人生在哪里根本不是她自己能做主的,但他却可以选择将来自己所走的道路,没有谁是生下来就伟大的,也没有谁是生下来就平庸的,将来会怎么样谁又得好,重要的还是自己要活得精彩。”
“我就是笨,像这样的话我就不出。”
“别往心里去,我这也都是从书上看来的,瞎掰,瞎掰罢了。”江娜突然变得心虚了起来,也许她自己也觉得有事没事掉几句书袋是件挺没意思的事。
比预想中的晚一些,李大山和孙国强孙国盛兄弟也已经回来了。多少有些让人意外,孙国盛竟然和他媳妇离婚了,要知道这即便是在城里也还相当少见,更让张卲伟吃惊的是,居然是孙国盛他媳妇提出离婚的。
“好好的日子不过,就知道瞎折腾,早晚有那个傻女人后悔的一天。”看得出来,孙国盛对于这段婚姻其实也谈不上有多留恋,大约还是心疼钱更多一些。
又要去临江市了,这一次又可以好好的大干一场了,每个人都感到十分振奋,孙国盛更是巴望着能领会一个城里女人做媳妇。至于张卲伟本人,他还有更长远的计划,只是这个时候他还并不十分确定自己的路可以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