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兵丁自然听他的号令,一起上前,就想闯进内室。
舒槿画大急,看了一眼白子陌。
白子陌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更何况他对这些官场的人都没有好印象,此时也沉了脸色。而且不说他长白观的名头,若打扰了墨瞳长老救治秦溯,这些来捣乱的官兵都没有好下场。
见舒槿画看他,目光里有焦急,还有些薄薄的求助。
他暗暗一咬牙,道,“将军阁下,兹体事大,更何况在驿站抓人,将军最好还是先问过将军您的上峰比较好。”
黑脸将军根本不把这个方才一言不发的年轻人看在眼里,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笑,不屑说道,“这事关系着我大夏朝的安慰,闲杂人等还是让开的好。”
一挥手,那些兵卒就想冲上来。
舒槿画如何肯让他们冲进去?一挥手,腰间的软剑赫然绷直,闪着嗜血的寒光,发出一声争鸣。
为首的士兵差点撞上舒槿画手中的剑尖,忙刹住步子。
黑脸将领怒道,“没想到你个小丫头竟然敢对士兵动武,上,先拿下这个丫头!”
那些手拿长枪的兵卒便小心翼翼的走了上来。
舒槿画虽然身体还没好利索,但对付起这些只有花把势的士兵,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白子陌。
动起手来,舒槿画丝毫不见怜悯,动作干脆利落,往往都是一招制敌。白子陌也皱着眉出了手,二人身前三尺,竟无人再敢上前。
黑脸将领骇然,可此时已经动了手,他也没有了退路。狠下心来,一挥手,有四个士兵把他的大砍刀抬了来。
他抄起来挽了个刀花,冷冷一笑,“让本将会会你!”
说着一刀朝着舒槿画劈了下去。
他功夫平平,但却力大无穷。这一刀下去,也是势挟千钧。
舒槿画应付那些兵卒也是下了狠功夫的,见那将领也冲她而来,冷笑一声,竟然面对面硬接了他那一刀。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舒槿画双臂丝毫未动,可脚下的木质地面,竟然裂开了细密的裂纹。
黑脸将领一脸的不可置信,他也知晓自己的功夫不怎么样,可能够正面硬接他一刀的,就连军中,都只有几人而已,可面前这个女孩子,不仅接了他一刀,反而还把他震退了一步!
惊讶归惊讶,可不能阻挡他要捉拿奸细的目的。趁着舒槿画双臂麻木,他抬脚便从一旁向室内闯去。
舒槿画大急,微微甩了甩麻木的双臂,一咬牙,一横心,“就算把他杀了,也不能让他闯进去打扰秦溯的治疗!”
收了软剑,舒槿画几步就向黑脸将领扑了过去。
那黑脸将领看上去虽然粗鲁,却是粗中有细,自然看到了舒槿画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早已提防。
眼前黑影一闪,他便知道不妙,身子猛地一侧,舒槿画凌厉的攻势顺着他的侧脸而过。他还没松一口气,舒槿画的身形一个转折,双手成爪,冲着他的咽喉而来。
舒槿画的近身搏斗异常强悍,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打斗的黑脸将领顿时手忙搅乱,应付不暇。
而一旁的白子陌,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解决了大片的士兵。
舒槿画终于能放下心来,正要敲晕这不知好歹的黑脸将领时,身旁白影一闪,就被阻止了自己的攻势。
舒槿画看清来人,顿时一喜,“师叔,你终于出来了……”
一句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她本就是强撑着,现在突然一放松,内里的虚弱就显现出来了。
墨瞳长老看着舒槿画狼狈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道,“傻丫头,你何苦如此卖命。”
一股冰冷的气息自她后背涌入。游走于她的四肢百骸,将她体内乱窜的血气缓缓压了回去……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那股冰冷气息终于消失。
舒槿画再次睁开眼睛,就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那些个士兵都规规矩矩的缩在一旁,险些被舒槿画敲晕的将领则满头是汗的半跪在白子陌的身旁,眼神时不时的偷偷看看一脸淡漠的墨瞳长老。
舒槿画微微透了一口气,回头看了墨瞳长老一眼。
墨瞳长老一只手扶在舒槿画的肩头,淡淡地道,“这些人就交给李景隆了,你不用担心。”
舒槿画一向不会违逆长辈,再说见他出来,心中大是安定。
在这同时心中一个疑问也突然冒了出来,结结巴巴的问道,“师叔……秦溯他……他没事了罢?”
她侧耳听了听,室内之中依旧不闻半丝生息。
她抬头看了一眼墨瞳长老,心中怦怦直跳,竟是没有胆子直接问出口来。唯恐会问出一个不好的消息。
墨瞳长老看了她一眼,这才露出了他惯有的微笑,拍了拍舒槿画的发顶,“放心,师叔出手,还有救不好的?你想看就进去看看吧。”
舒槿画呆了一呆,心头竟是无限欢喜,一颗久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全身忽然虚弱无力,差点儿坐到地上。
舒槿画长吁了一口气,摇着墨瞳长老的衣袖道,“师叔,还是你有办法。”
忽觉墨瞳长老扶着自己肩头的一只手微微有些颤抖,她不由怔了一怔,这才看到墨瞳长老的额头满是细密的汗珠,本来苍白清冷的脸颊变得暗淡无光。凉薄的唇更是没有了丝毫血色。
她大吃一惊,忙反手扶住了他,“师叔,你……你怎么了?”
墨瞳长老微闭了眼睛,挥了挥手道,“没……没事,我不要紧。休息一下便好。”
舒槿画这才想起墨瞳长老为了给秦溯疗伤,已经两日两夜没有休息,肯定是累坏了。看到师叔这个样子,她心中十分歉疚。低下了头,喃喃地道,“师叔,对不起,都……都怪我,是我太莽撞了,您原本身体就没有痊愈,这次又是费了心神……”
墨瞳长老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不悦的说道,“你自责个什么劲儿,师叔我是那么虚弱的人么?休息休息就好了,你快进去看看他罢,不都担心了一整天了?”
舒槿画张了张嘴,被墨瞳长老这么一说,面上竟然微微一红,呐呐地道,“他没事便好,师叔,您也快去休息罢,要不我现在去给您做些吃的罢?您都两日未进食了。”
“他还没有脱离危险,你还是快去看看他罢。”墨瞳长老打断舒槿画,“我想吃什么,自然有人为我准备了,还用麻烦你?你快进去罢。”
舒槿画正想离开的脚步像被无形的线扯住,脸色迅速苍白下来。内心深处似有一根丝线细细一抽,痛了起来。歉意的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师叔,有冲着白子陌点了点头,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内室。
墨瞳长老眼眸中闪过一抹了然,眼见那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入静室,这才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嘴上说的好听,还给他做吃的,结果听了秦溯的情况,还是颠儿颠儿的进去了。
白子陌见墨瞳长老脸色不好看,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关切道,“师叔,您没事罢?”
墨瞳长老微微摇了摇头,闭了眼睛,默默调息。片刻后,听闻消息赶来的李景隆也到了。见这一群士兵装扮的人,皱眉上前来询问。
白子陌简洁明了的说完,李景隆当即气的跳脚。他带着流景流轩去探查阿颜莫耶的消息,没想到这才走了不过半个时辰,就有前来闹事儿的了。
那日他和白子陌赶到时,秦溯和舒槿画都已经昏迷不醒,就连阿颜莫耶都身受重伤。他只把那被断了双臂和卸了下巴的人仍在一旁,就转身离去。
他和白子陌顾不上其他,只能先把昏迷的二人带回来。而那名刺杀者,竟然半途撞在石头上,当场气绝身亡。
为了查清楚始末,他也只好去寻找阿颜莫耶了。
了解了大概,李景隆得知秦溯此时也被墨瞳长老捡回一条命,他便对那黑脸将领表明了身份,带着一群人下楼去了。
另一边的舒槿画飞奔入内,可进了里间以后却又踟蹰起来。一颗心怦怦跳个不住。
抬眼望去,秦溯静静地躺在青竹榻上,脸容苍白而瘦削,唇上毫无血色。双目微合,静悄悄的毫无动静。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她慢慢地走过去,怔怔地看着他犹自昏迷的面容,忍不住愧疚心疼。
手指禁不住轻拂过他的眉,他的眼,在他的唇上停顿了片刻,心中猛地一跳,触电般缩了回来。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眼泪又掉了下来。有两滴还滴在他的脸上。
她忙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掉,嘴里嘟嘟囔囔,“你快些醒来吧,你好歹也是战神呢,怎么能这么不济事?这点小伤就能要了你的命了?快醒醒吧,不然,不然我就把你从这里扔出去,再也不见你!”
许是她的威胁有用,秦溯的睫毛竟然微微颤了一颤,虽然还没睁开眼睛,但却不再是毫无反应了。
舒槿画一喜,看来秦溯还是有知觉的,最起码不是完全的昏迷,还能够听到外界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