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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8 音乐会

帝国玫瑰 青女晓晓 4163 2024-11-17 22:24

  皇家特别法庭,是圣彼得堡城的建城者彼得大帝亲手规划设计的。这位带领俄罗斯从封闭走向开放,从贫穷走向繁华,从落后走向强盛的伟大沙皇在欧洲考察一圈之后,在自己的皇宫对面修建了这座雪白大理石的希腊建筑作为自己的终极梦想。说是梦想是因为,在彼得大帝在位的五十年里,这里没有审理过一个案件。因为那时,俄罗斯最大的任务是西化,西化,再西化。剪胡子,换西装,和引进西欧工业。这种情况下,皇帝对贵族是笼络的。

  “彼得大帝虽然很伟大,却也很自私,他为了国家牺牲了大部分人的权利和自由。”维列诺夫这样评价到那段历史。

  站在他身边,穿着麻布补丁长裙的黑发女孩心不在焉的点了一下头,眼睛却直直的盯着西面象牙花纹大理石墙壁上的那道黑色木门,九人组成的法官团随时可能从那儿走出来宣布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

  “不要紧张。”红头发的阿列夏从后面的观众席上站起来,安慰似的拍拍玛丽肩膀,顺便替她挡过隔壁被告席上米勒上尉发射出的一道道刀刮似的目光。

  “法官会给出最公正的结……”阿列夏第二句话还没说完。带着银色假发,身着黑色长袍的九位法官依次走出来,走在最后的首席大法官手上拿着的正是这次庭审的最终结果。阿列夏感到手下玛丽的肩膀又紧绷了几分。他心中没有任何轻松或愉快的情绪,就算到目前为止一切都照着他的计划行事,而且顺利的不可思议……

  和玛丽一样紧张的还有隔壁被告席上的契科夫,他的当事人沉着脸,眼睛紧紧盯着缓步走上黑色桃花心木宣判席的黑袍法官。

  死去的人是否可以得到公正的对待,善良的人是否能得到应有的尊严和荣耀,坏人是否会受到惩罚,正义能否得到伸张,以及未来千千万万人们是否可以得到他们天赋的权利……就在这一刻了……玛丽捏紧拳头。

  法官在宣判席的三角门楣下站定,黑色的门楣上雕刻着法律、治理、智慧、正义为首的群像,群像中间是一行龙飞凤舞的俄语,维列诺夫刚才告诉玛丽,那个是彼得大帝亲笔题写的,意思是:司法——皇权之卫士。

  “第七十九次皇家特别法庭宣布,玛丽列宾小姐控告米勒上尉的案件,因某些特殊原因,现决定结果延期公布,请两位当事人听候法庭……”

  “什么?!”玛丽抓住维列诺夫的衣襟:“他说什么,我是不是听错了,打赢这个官司不是铁板钉钉了吗?你说,为什么……”

  “有些时候……”维列诺夫用手捂住玛丽的耳朵,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我们先出去……”

  两个不速之客挡在他们面前。

  “谈笔交易。”契科夫笑着走到阿列夏面前,他身后的是这次案件的肇事者米勒上尉,上尉走的慢吞吞的,与契科夫大概隔了三步,看着三人的目光里满是轻蔑。

  “阿列夏少爷,如果您退出这件事情,乌兹别克家族愿意全力支持您明年四月份对胡夫伯爵退下后空出的上议院席位选举。”契科夫笑的稳操胜券,案子会停在宣判前一刻,只有一种可能,皇权插手了。由此看来,沙皇陛下对哥萨克贵族集团没有下手,反而多有维护。

  “维列诺夫,你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律师,这个是我的名片,非常期望你加入我的律所。”契科夫将自己的名片插入维列诺夫上衣的口袋里。

  “至于你,可爱的玛丽小姐。”契科夫笑容可掬的对眼眶红红的女孩说:“一万卢布,离开圣彼得堡,让我们都忘掉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好吗?”

  “不……”玛丽怒极,正要骂人,却被阿列夏快一步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阿列夏不管手上传来的疼痛,笑眯眯对契科夫说:“我们会慎重考虑的,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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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生气啊。”阿列夏拿着一块湿毛巾走上马车:“快擦擦,小心你脸上的黄色颜料停留的太久了,以后洗不掉。”

  身着补丁长裙的女孩抓起毛巾,对着脸就是一阵猛擦。仿佛她不是擦脸,而在剥某人的皮。

  “事情不会就这样的。”马车开动,阿列夏突然悠悠说道。

  其实这个案子最主要的幕后推手是他。案子能打到现在,除了那些现在无法说明的原因,也有着他想为那个叫列宾的普通士兵做些什么的想法。

  “玛丽和她的父亲真的可以得到米勒的道歉吗?”毛巾下,露出一张雪白的脸庞,玫瑰瞪着眼睛问道。

  那天公爵找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玛丽和他父亲的故事是真实的,一个不忍贵族军官羞辱因为出手被残忍折磨而死,另一个从西伯利亚跋涉千里而来,最终因长期营养不良和伤寒死在圣彼得堡。

  “他们两个人都是我西伯利亚领地上的农奴,所以这件事情我不能不管。”那天下午,莫斯科公爵敲敲烟斗,看着玫瑰:“我们需要一个控告人,一个和玛丽差不多大的女孩,一个对贵族不卑不亢,有正义感的姑娘,所以,你愿意帮这个忙,好让他们父女安息于九泉之下吗?”

  “当然,我保证你不会白白付出,”莫斯科公爵又弹了一下烟斗,他旁边的阿列夏忙将装着烟丝的银盒递过去:“我知道你和那个叫阿尔的年轻人现在正在忙什么,如果你愿意插手这件事,无论结果如何,那块地我一定给你弄到手。”

  不可否认,玫瑰刚开始接手这件事情的动机完全是莫斯科公爵最后的那句话。但对这件事情的了解逐渐加深之后,她的观点改变了。关于玛丽和他父亲的资料并不多,只有公爵给的几封信件,都是列宾先生从战场上写给玛丽的。玛丽贴身将它们从西伯利亚带到圣彼得堡,跋涉千里的旅途没有在这些信纸上留下一点皱痕。只有信纸的毛边显示这些信件曾经被它们的主人阅读抚摸过多次。

  相依相伴的贫穷父女,满怀希望的生活着,等待着自由以后的美好日子,信纸上流淌出的脉脉温情可以感动世界上任何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所以,事情发展到现在,玫瑰想打赢这场官司并不是单纯的因为那块美洲飞地,更多的还是为了一个道歉,一个玛丽和他父亲都没有等到的歉意。

  “她们一定会被载入俄罗斯的现代史。”阿列夏郑重其事的回答。

  玫瑰将头扭向窗外,马车白色蕾丝窗帘外各种形状屋顶的建筑一点点后退。

  “这不是回庄园的路。”玫瑰看向阿列夏,示意他给出解释。

  “今天晚上有个音乐会,我没有女伴……”阿列夏抓抓自己鸟窝一样的红色短发。

  “不去!”玫瑰拒绝的斩钉截铁。

  “如果你不去,我就告诉沙皇陛下你来圣彼得堡了。”蛇打七寸,阿列夏如愿看到玫瑰气的咬牙切齿,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自咖啡馆一别之后,沙皇和在圣彼得堡犹如尘埃的玫瑰自然是没有再多的交集。而这个案子,由于前两次新闻媒体在场的庭审玫瑰都没有参加,第三次庭审又没有一个媒体参加,所以就算案子炒的火热,报纸却始终没有拍到玛丽小姐的脸。自此,玫瑰自是不用担心某天伊万打开报纸,自己的脸就在头版头条下挂着。但阿列夏动手就不同了,他是近臣……至于为什么这么刻意的躲着伊万,玫瑰自己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不想见伊万,至少是现在。

  “阿列克,你威胁我……”玫瑰气愤,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将眼前这个红发小子踩成肉饼。

  “是阿列夏,公主。早知道就不在柏林用假名了,省得你经常叫错我的名字,果然第一印象很重要啊。”阿列夏假装懊恼的锤锤脑袋:“不过当初,公主殿下真可爱啊,扎着金色带铃铛的蝴蝶结,围着白色小围裙,我当时还想这么幼齿的公主,陛下下手真……”

  “你怎么会也是皇家巴米尔船厂学徒?”玫瑰打断对方的啰嗦。皇家巴米尔船厂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的地方,当初为了让伊万进去,玫瑰可是连伊莉莎妈妈都搬动了。简说阿列夏是在尼德兰长大的,当初阿列夏的父亲为了娶他的母亲和莫斯科公爵断绝了关系,所以……一个会给自己的农奴打抱不平的贵族,会因为儿子娶了一个平民或外国人为妻就与他断绝关系吗?

  “你不用想的这么辛苦,告诉你也没关系,我妈妈是巴米尔船厂技工的女儿。我可是土生土长的船厂子弟,比沙皇陛下去的要早哦。”阿列夏得意的说:“这些机密都告诉你了,这下可以和我一起去音乐会了吧。”

  玫瑰对他翻了一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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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拱门架立在白色大理石上,恢弘又高贵,带着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穿着华丽的男男女女在大厅里三三两两围成一团聊天。

  “这儿……”玫瑰愣在音乐厅门口。

  “是不是和维也纳的金色大厅很像?”身着蓝色军装阿列夏似乎对玫瑰震惊的表情很开心:“这儿是彼得大帝给他最爱的情妇修的,那位情妇是一位歌手,她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里演唱,但彼得大帝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她,所以他就给她在圣彼得堡修建了这个……”

  “金丝笼子。”玫瑰接口。

  “你真是没有一点浪漫细胞啊。你不觉得彼得大帝这样做是因为爱情吗?”阿列夏嘟嚷。

  玫瑰当做没听见。大厅里越积越多的人让她不由自主的皱眉。她可不想也不能和这些人打交道,要知道贵族之间的消息很灵通,她这样在圣彼得堡高调下去,难免哪天消息就传到维也纳去了。

  “你从那个小门进去,可以先到我们的包厢。”阿列夏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愉快的指指大厅西面一道隐藏帷幕下白漆小门:“音乐会开始大概还有差不多十分钟,我要先去应酬一下。”

  玫瑰丢给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目光,独自离开。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阿列夏复杂的眼神。

  小门后面的道路有点窄,从某种程度上说还很幽暗,如果不是幽暗的尽头有一个大大的长方形亮块,玫瑰就要开始怀疑阿列夏在耍她了。几分钟后,黑暗消失,突然沉浸在明亮的光线中,玫瑰不习惯的眯起眼。

  “如果我不主动见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见我了?”标准法兰西语的男声,愤怒中夹着幽怨,让玫瑰连伸手给眼睛挡住光线都忘记了,她像木偶一样瞬间冰冻在原地。

  就像一台生锈了的机器,带着咯吱咯吱的关节摩擦声,玫瑰艰难无比的转过身体。

  “伊……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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