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澜半倚着床头,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盯着眼前神情不悦的美人儿。
林若雪并不抬头,冷着脸,一勺一勺的喂他吃药,动作颇为粗暴。
慕容熙然看见她伸出柔弱无骨的白净小手喂给那人,立在床头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直接掰开他的嘴一股脑儿的灌下去,再给他脑门上拍一下子,让他变成痴呆才好,省的勾引他的爱徒。
李睿澜仍是笑意盈盈,尽管她的动作粗鲁,却仍是一副死心塌地,毫无怨言的样子,也不管那药是不是烫口,悉数喝了下去。
林若雪看着他烫的有些发红的嘴唇,倒又开始不忍心了,白了他一眼,盛了一勺药,先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才缓缓送到他的嘴边。
慕容熙然咬牙切齿,这算什么,当着他的面卿卿我我?
他一把夺过喝了大半的药碗,随手往桌子上一抛,那碗咣咣的晃了两下,稳稳站住了。
“雪儿,他不用吃药了,死不了的。”
看着一脸诧异盯着他的林若雪,他赶紧解释。
随即又挑了挑眉毛扫视着床上的那人,语气不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也有今日?”
他只是想知道,文韬武略,智勇双谋,沉着冷静如他,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林若雪知道俩人刚刚见面就张弓弩箭,只道是俩人有着什么深仇大恨,师傅这话里面夹枪带棒,俩人岂不又得干起仗来?
她忙道:“师傅,他是负伤在身,打起来,师傅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说出来岂不让人笑话?”
虽然她恨他负了她,但是她…还是想看见他安然无恙…
李睿澜听了,只抿唇微笑不语,他的雪儿,到底还是向着他的。
慕容熙然看见他得意的表情,气的七窍都要冒烟儿了,跑到桌子前面,将茶壶里面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将茶壶重重的抛在桌子上面,稳了稳情绪,才正色道:“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毕竟是他的师兄,他不能袖手旁观。
床上的人知道他在替他担心,面色也凝重起来:“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你放心罢。”
慕容熙然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既然说能处理,就必然没有问题,他们一起长了那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人的手段和谋略若说是天下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林若雪看这俩人的神情,便明白了七七八八,这俩人必是亦师亦友。就是那种相互随便损,但是别人敢张张嘴,老子揍死你那种。
她面皮突然抖了抖,本来想让师傅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要看见那人了,如今看来…
李睿澜看见她垂下了眼睑,脸上表情变幻莫测,顿时明白了许多。
他知道最近会有事情发生,不敢把她放在身边,毕竟从武功方面,这世上绝对没有谁能在熙然的眼皮底下伤了她。
没想到今天刚刚出了太子府便受人大量人的围剿,太子府人本就寥寥无几,寡不敌众,必然斗不过那匹训练有素的暗卫。
他一个人斗数百人,便是武功盖世,也毫无胜算。
好在他轻功了得,纵是那暗卫头子突施奇袭,刺了他一剑之后,他仍旧在光天化日之下跑的无影无踪。
那剑刺得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他重伤之下,想的第一件事竟是来瞧她。
他只想见见她…神情迷离之际,他只想再看看她…
不想刚溜进来便碰上那样的事情…
她真要和那人好了,他岂不得后悔死?
饶是一向沉着冷静如他,也有失控的时候,竟忍不住将门板生生踢飞了出去…
慕容熙然看见他不说话,便上前摸了摸他的脉搏,虽然虚弱却还平稳,看来已无大碍。
他的好事生生被搅合了,他岂不生气?见他平安无事,便喊来外边的一个丫鬟照顾他,拉着林若雪就要换个屋子睡觉。
李睿澜看见她就要跟着出门,一手捂了胸口哎呦起来。
林若雪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这声音又赶紧跑了回来,摸着他的胳膊,声音急切道:“怎么了?”
他气若游丝:“我,心口疼的厉害……”
她赶紧低下头检查伤口,没有什么大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慕容熙然听见这声音也好奇,在她低头的瞬间恰好对上他志得意满的神情,差点把肺气炸,伸手拽过她的胳膊,恶声恶气道:“我说了他没事,你连师傅也不信了?”
她来来回回的打量俩人,罢了,跟着师傅回去,万一他又要…她又不好拒绝……还是呆在这里吧
她眼神笃定:“师傅,你先回去睡吧,我是大夫,守着他倒方便些。”
慕容熙然无奈的看了一眼爱徒,又瞪了一眼床上的那人:“你不走,我也不走!”
说着坐在了桌子边上,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撑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床上那人。
林若雪气喘嘘嘘地将躺椅拖至床边,翻身上去,也盯着床上的人,时间长了,便是冷风嗖嗖,她竟也迷迷糊糊,哆哆嗦嗦的睡着了。
李睿澜侧身朝外,瞧着眼前的丽人,嘴角轻轻的上扬,将身上的被子轻轻一甩,飞到了她的身上。
他缓缓闭眼,母后,不要怪我,我有心放你,你却欺人太甚。以前便罢了,如今我有了要保护的人,我断断不会让你伤了她…
第二天一早,林若雪睁开眼睛,发现床上的人和桌子边上的人都不见了。
她起身,盖在身上的被子翻落在地,里面露出一张小小的纸条,字迹清秀之中带着几分飘逸,甚是好看。
寥寥无几的字,却让她瞬间红了脸:雪儿,不要妄想给我带绿帽子,我会随时来看的。
神经病!她嘀咕,却还是将纸条紧紧的攥在手里。
…………
“林公子,林公子,你倒是等等我啊…”
寒宫青果气喘嘘嘘的撵在林宇飞后面,她的腿毕竟短小,饶是会点功夫,这么着也追不上。
林宇飞无奈的停住脚,回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鼓着跑的红彤彤的小脸,拍着喘的厉害的胸脯:“我说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你跟着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我…我就是要跟着你,你救了我一命,我随时准备报恩!”
这话说的相当没有底气,然而越是撒谎,就越是要提高声音,这下子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
林宇飞事情繁多,本来没有好气,然而看见这张酷似妹妹的脸,倒也气不起来了,只得和颜悦色道:“我救了你,本不是我的意思,乃是众将领商议之后的决定,所以你也不必谢我,我劝你赶紧回辰国去便罢了,不然我不敢保证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也不敢保证令尊还有面子让寒宫家的人放你。”
他本是好意,两国交战,事关重大,寒宫氏为了将军的女儿妥协一次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不会再有第二次。
寒宫青果倒是不怕这个,她的皇兄,武功极为高强,怕是一般人奈何不得的,既然有他在,便是胡闹一些亦无妨。
壮了壮胆,一把扯过他的袖子,今天,她是跟定这人了!!
……………
秦府一片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映的府内一片喜气洋洋,人人春风满面,个个喜上眉梢,恨不得横着走。
她们家的小姐就要成为四王妃了!!
以后他们这些奴仆便不是一般的仆人了,跟皇家二字沾了边,一般人便要对他们俯首称臣,恭恭敬敬。他们的亲戚友人无人不羡,亦无人不妒。
秦惜蕊一身大红,脑袋上一顶象征着王妃的金冠,无数的钗子和步摇晃来晃去,熠熠生辉。
过不了上午,便会有人来迎娶她了,那个她一直求而不得的男人,如今就要成为她的囊中之物了。
她笑了笑,火红的指甲划过脸上细腻净白的肌肤,映的皮肤更是雪白雪白。
药香立在一旁笑道:“小姐,吉时到了,上轿子吧。”
她笑的更加明媚起来,伸出纤纤十指,放入药香手中,缓缓起身,仪态万千的朝着门口走去。
和秦府的张灯结彩不同,李睿煜的府上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唯一不同的是门上贴了几个小小的红色的喜字。
众人知道王爷不喜,没有人敢自作主张添置任何花样,只简简单单的布置了一下。
李睿煜身着红袍,一脚踢翻了身边的的凳子,不悦道:“怎么,不过是个女人而已,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迎接么?”
管家弯着腰,唯唯诺诺道:“是…因为是正妃…所以不得不…”
他冷哼一声起身:“母后就是麻烦,罢了,就去吧,省的母后再来罗唣!”
管家摸了一把脸上的冷汗,赶紧跟上。
秦惜蕊被人拽着,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遍,总算是被人引着进了洞房。
等了很久,隐隐约约的已经天黑,却仍旧是没有人过来。
她心急不安,这人,怎么还不来?
咚的一声,门被撞开,她心底一惊,眼前突然明亮起来。
一个英俊的男人,手执长剑,面色阴冷,将她的盖头挑落在地,脑袋上的玉钗也跟着飞出去了几个,顿时显得狼狈不堪。
她看向来人,结结巴巴道:“煜,煜哥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