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仁的审讯非常顺利,用警察的话说,就是张晓仁对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关于和尚他们的,张晓仁态度非常强硬,打死也不说,而且审讯过程中,警察没有动手,这个主要就是因为吴思君的存在。
这也是吴思君唯一能做到的事了,回来之后,吴思君没少为张晓仁的事跑,可是在公安这一块,她却没起到什么太大的作用,张晓仁犯的事太大了,而且这事她也没办法向自己父亲开口,这事怎么说,说自己爱上了一个杀人犯,让自己父亲救他,好像不太可能,她已经尽力了。
在张晓仁审讯的过程中,吴思君和张晓仁见了一面,究竟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吴思君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那冷艳的笑容,无法掩饰吴思君内心的忧伤,也掩饰不掉她哭过的痕迹。
审讯完之后,张晓仁被送进了第一看守所,张晓仁在第一看守所呆了近两个月,这期间,唐展颜屡次想要见张晓仁,都没见到,看守所是不允许探视的。
008年4月1日,也就是张晓仁生日这天,张晓仁迎来了自己宣判的日子。
“现在本庭宣判,张晓仁,男,1889年4月1日生,故意杀人罪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站在审判席上的张晓仁默然的听着自己的判决,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似乎接受死刑的人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张晓仁显得与他年龄绝对不相称的冷静。
本来张晓仁的罪行绝对够判立即执行了,可是这段时间,为张晓仁这事出面的人太多了,有说好话的,也有说坏话的,最后给了一个缓期,这个缓期其实就是为了起到平衡的作用的,谁也不得罪,说话好的,你说不出来什么,我已经给你面子了,没死刑立即,说坏话的,你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已经把人判了死刑了就是个时间问题,早晚得死。
就是到了今天,张晓仁从来都没后悔过自己杀人,没后悔自己杀了那些人。
在旁听席上,坐着唐展颜,唐展颜一身素装,这一段时间,她消瘦了很多,也显得非常的憔悴,坐在唐展颜身边的还有吴思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唐展颜的手已经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因为紧张,她们两个握在一起的手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这两个绝美的女人,此刻已经消逝了所有的矛盾,她们两个人的心已经锁定在了同一个男人的身上。
张晓仁把目光看向了唐展颜和吴思君,他轻轻的笑了一下,这笑容,显得那么的灿烂,那么的明朗,那么的坚毅,从这笑容中,丝毫看不出张晓仁是一个已经被宣判死刑的人。
镇赉监狱是JL省,乃至东北最大的监狱,距离CC市大概四百公里,镇赉监狱并没有座落在镇赉县,而是在一个叫四方坨子的地方,是一个镇子,当地人都叫四方坨子监狱,该监狱周围方圆几十里之内没有人烟,是一片无际的荒地,这个地方地质属于盐碱地,根本无法种植农作物,所以形成了大片的荒地和沼泽,唯一一条公路就是通往监狱的。
在镇赉监狱都知道这么一句话,就是只要进了镇赉监狱,就别想着逃跑,放你跑两个小时,你都跑不出荒甸子,这句话足以说明这里的情况了。
镇赉监狱一共有十个监区,关押着近八千名犯人,这十个监区关押的犯人都不同,张晓仁去的是第四监区,第四监区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杀人犯、强、奸犯、盗窃犯等等所有罪大恶级的人都关在这里,在第四监区,你没有达到一定重量级的话是进不去的,这是张晓仁唯一幸运的地方。
能关在镇赉监狱的不一定都是重刑犯,但是重刑犯一定会关在镇赉监狱,而且一定是在镇赉监狱第四监区,能关进这里的,要么是亡命徒,要么就是曾经在社会上惹起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人物。
监狱是一个特殊性质的聚集地存在,在这里一切都更加的真实,也更加的残酷,更加的利益至上,在这里,你想活得和除了没有自由的正常人一样,要么有钱有势,要么就是玩命,当然,在这里玩命的人,最后命都是会丢的,所以想要在这里活的好,只能有钱有势。
张晓仁坐在押运犯人的车里,闭目不语,监狱对于他实在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了,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呢,张晓仁不知道,可是在这地方,傻子也知道,迎接自己的一定不会是好事。
和张晓仁一路同行的一共有十个人,这十个人张晓仁并没怎么注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能让张晓仁注意的人和事情太少了,说简单点,就是张晓仁的心已经死了,在自己心里,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死人了。
张晓仁虽然没注意别人,但是不代表没人注意他,在这十个人中有两个人目光一直在张晓仁身上打转转,其中一个是梳着小短头的中年人,宽大的囚服也无法掩盖他胳膊上高高隆起的肌肉,一看就知道这人的身手肯定不错。
另一个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有一道从眉心处贯穿整张脸的伤疤,这个年轻人目光阴狠犀利,脸上棱角分明。
这两个人从上车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张晓仁,他们俩都杀过人,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这个在整个囚车中看似最年轻的人一定杀过人,而且杀的人还不少,这也是张晓仁吸引他们目光的主要原因。
张晓仁觉得有人一直盯着自己看,睁开了眼睛,当张晓仁睁开眼睛的时候,盯着张晓仁看的这两个人心中同时一惊,张晓仁的目光实在是太明亮,太凌厉了,在这明亮和凌厉中充满着一股死寂和漠视,那是对生命的漠视,那两个人甚至忍不住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张晓仁淡淡的扫了这两个人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经过五个小时的跋涉,张晓仁他们终于到了镇赉监狱,黑漆漆的监狱大门缓缓打开,张晓仁来到了这个让他人生发生了重大转折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初到监狱
“呜呜……呜呜……”监狱刺耳的警笛声拉响,意味着有新的犯人入狱,也意味着又有人即将进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受罪了。
这样的警笛声虽然普通,但是却会让这里面关着的人非常兴奋,因为有新的犯人进来,就意味着他们又有新的玩具了。
狱警拉开车门,张晓仁睁开眼睛,随着众人下了车,在下车的那一刹那,张晓仁看着这被高墙电网围起来的地方,他竟然笑了,而且似乎是笑得特别的开心,这让一直关注着张晓仁的那两个人都有着不小的吃惊,没想到有人来到这个地方竟然还能笑出来。
对于镇赉监狱第四监区,外面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不过却很少有人能知道关于里面的东西,能从这里走出去的人不愿意提起,也不敢提起那如同噩梦一般的日子,在镇赉监狱走出去的人可能不少,但是能从第四监区走出去的人,绝对不多。
张晓仁他们所处的位置是操场边缘,也就是犯人娱乐防风的地方,这个操场大概有一个半足球场大小,操场上摆着几个破的连篮网都没有的篮球架子,还有一些其他的健身措施,这写东西只不过就是个摆设,除了上级来检查之外,这东西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碰一次。
半个小时以后,监狱方面办完了各种手续,押运的人就撤了,这就意味着张晓仁他们已经正式成了监狱中的一员。
“都他妈的脱了,不他妈动规矩是不是?”管事的人满嘴脏话的喊道,进了这里必须要听人家的,张晓仁他们把衣服都脱光了,站在那。
“给他们都洗干净了,然后换衣服,这些人新来的,必须得让他们走板。(给新犯人一个下马威,监狱里的行话)”管事的人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只是对身后的狱警说道。
“是,队长!”狱警们一听这话都有些兴奋,在这里时间长了,他们当然知道队长的意思,这是给新来的犯人一个下马威,给他们上第一道菜,来这的犯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下马威是非常有必要的。
“哗……”几个狱警麻利的把水管拉了出来,对准了张晓仁他们打开了阀门,顿时水从天降,在这里所谓的洗澡当然不是让你去浴室去洗,而是直接用水管向你身上喷水,现在是初春时节,地下抽出来的水冰冷刺骨,这样的水直接喷在人的身上,可以想象一下。
冲洗大概持续十分钟,十分钟之后,张晓仁一行十一个人都浑身发抖的站在那,冷风吹过,几个人牙关都打着颤,就这么用冷水冲十多分钟,谁要说不打得瑟,那纯属是吹牛逼。
“我***!”有一个犯人忍不住了,一边哆嗦,一边张口大声骂道。
“哎呀我操,小子,都到这了,你还这么嚣张呢,看来你是没洗干净啊!”管事的人一听竟然有人敢骂人,横着眼睛骂着。
“其他人去换衣服,然后把他们带去检查,把他留下,让他好好洗洗。”那个管事的人指了指刚才骂人的那个犯人。张晓仁他们穿的衣服还是在看守所里的衣服,来到监狱,必须要换成监狱里的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张晓仁看到那个中年人的浑身的肌肉虬结如同老树根一般,而且身上很多伤疤,张晓仁也知道了这个中年男人的名字叫韩强,那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年轻男人叫马苏然。
张晓仁的衣服是0865这个号前面那两个代表年,后面这个代表张晓仁是今年第65进监狱的,韩强的衣服号是0866,马苏然的的衣服号是0867号。
张晓仁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跟着狱警走了,来到了这,谁都没有资格去可怜谁,张晓仁是这样,其他人也是这样,现在张晓仁并没想太多,他的想法就是安安稳稳的等死,后来他知道了想要在这里安安稳稳的等死,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张晓仁等十人被带到了医院南侧的医务室,进行狱检。
“到我这来,我得教会你们一个道理,到了这,你们都得夹着屁、股做人,是龙你们得盘着,是虎你们得卧着。”那个医生一边检查,一边给这些新来的客人上课。
这个医生说的很对,经过完狱检,这些个到老爷们都夹着屁、股走路做人了,狱检中有一个检查是检查是否有性、病的,就是这项检查,改变了这些大老爷们的走路姿势,让他们夹起了屁股,而且每个人都在心里都亲切的问候了这个检查的医生祖宗十八代。
“0865、0866,08囚室,0867,,0868,09囚室……”到了这里囚犯就没有自己的名字了,有的就是数字,这些数字就成了犯人的代号。
张晓仁和几个被分到一起的犯人被带到了监狱西侧的关押区,经过几道戒备森严的大铁门,张晓仁等几人来到了一条深邃幽深的筒道(监狱的走廊都叫筒道,这是行话),走廊两侧都是囚室,囚室三面是墙,一面是铁门,铁门上带着一个可以供管教向里面查看的玻璃。
1998年发大水,镇赉监狱被淹了,然后监狱进行了改建,现在改建之后监狱的囚室要比之前好很多,不过囚室终究是囚室,走在走廊上,就能感觉到阴森冰冷的气息,很多犯人听见动静,都从那唯一能看到外面的玻璃向外看。
“呵呵,看来这一拨里,又来了几个狠角色,竟然能被安排到咱们这里来。”一个住在这个监狱里的犯人,靠在床上一边抽烟一边说道。
“什么狠角色啊,大哥,到了咱们这,是什么狠角色都得趴着!”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犯人谄媚的笑了一声说道。
张晓仁和韩强被退到了08囚室,监狱的囚室屋顶都很高,大概有普通两层楼那么高,这是防止犯人上吊用的。张晓仁和韩强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屋子里很多双眼睛同时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里没有单间那么好的待遇,都是集体囚禁,这个房间里已经有关了八个人了,八个人也是定员标准,只不过现在囚室紧张,不得不硬往里塞人,张晓仁他们这还算是好的,有的囚室已经关押了十多个犯人了。
在监狱这样的待遇算是不错的了,张晓仁在第一看守所的时候,一个二十多平米的房间里,有一个六米长三米宽的大通铺(监狱里叫板儿),上面睡了二十多个人,那睡觉的时候就是人挨人肉挨肉的那么躺着,第一看守所毕竟是在CC,只要在CC,张晓仁不用遭罪,可是在这,遭不遭罪就不是张晓仁说的算的了。
“***的,给我滚犊子!”张晓仁抱着自己的被褥走到最后面,他刚想把被褥放上,结果就挨了一脚,一下把张晓仁踹了一个踉跄。
“哈哈哈……老蔫吧,你什么时候还起幺蛾子了,平时都熊成那逼样了,现在你竟然也学会装大个了。”其他的犯人哄笑了起来,被叫做老蔫吧的人则是尴尬的笑了笑。
张晓仁挨了一脚,没说什么,又抱着被褥走了过去:“你麻痹,你是不是贱,我他妈让你滚犊子你没听见啊?”那人等张晓仁靠近了,又给了张晓仁一脚:“瞅他妈你那个逼样,还他妈整个白毛。”
睡在最后的这个人,就证明他是这个监舍中混的最差的人,可是即使是最差的,看到新来的犯人,也忍不住欺负欺负。
韩强站在张晓仁的背后,没有说话,他在看,看张晓仁打算怎么办,韩强总觉得张晓仁身上有种特别的感觉,他说不清楚,不过就是觉得很特别。
张晓仁摸了摸鼻子,第三次抱着被褥走了过去,张晓仁摸鼻子代表什么,这里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不过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知道了。
“我***的,你属啥的,怎么这么艮呢,是不是找揍呢?“老蔫吧见张晓仁不还手,也不还嘴,他以为张晓仁好欺负呢,顿时气焰又增长了不少,还想踹张晓仁。
张晓仁什么都没说,一伸手把那人的脚踝给握住了,曲臂成肘,狠狠的撞向了那人的膝盖,那人几乎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呢,就感觉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张晓仁抬起腿,一脚就踹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登时被张晓仁踹的鼻血横流。
那人双手把脸捂住了,张晓仁一拽那人的脖领子,把那人拽了下去,然后连着他的铺盖卷,都一同扔到了地上,自己在这个人的位置上,把自己的被褥铺好了,又示意韩强把被褥铺在自己的床边,整个过程,张晓仁一句话都没说。
张晓仁深深的知道,在这里,你说多了没用,说得多不如做的多,拳头在这里才是硬道理,韩强看了看张晓仁,笑了笑,然后把自己的铺盖卷放在了张晓仁的旁边,同时他心里在想,这个从来不说话的年轻人,出手真称得上是出手狠辣,下手果断,这样的人,他喜欢,很喜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