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欢第二天也没能起来,楚淮心疼得不行,蹲在她身边三指朝天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多回了,顶多两次……嗯,三次好了……让余欢羞臊不已地赶了出去。
楚淮出门时正遇上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李雪凝,楚淮马上收了脸上的笑容正色道:“怎么这么早?有事?”
李雪凝憋着笑,“姐夫,你昨天和姐姐在厨房里做什么菜做到大半夜?一家子都没吃上饭。”
楚淮扭头就往外走,他跟自己说不跟小丫头一般见识,但让人这么提起昨晚的事还是让他耳根子有点热,快走出小跨院了又回头对李雪凝说:“你先别去吵她,让她多睡会。”
李雪凝朝他吐了下舌头,推门进屋了。
楚淮气得牙根痒痒,不过再一想余欢向来醒了后很少再睡回笼觉,也就没进屋再把她拎出来,转而去了巧九那里,托巧九在城里找个女大夫过来给余欢瞧瞧,别真弄得严重了,伤了身体。
再说李雪凝进了屋就往里屋去,她听雷一雷二他们提过余欢耳朵的事情,所以留意着从来不在余欢看不见的地方说话,今天进来也没在外间耽搁,可进了进里屋,正对上余欢看过来的目光。
李雪凝稍稍惊疑了一下子,不过还没来得及问就被余欢打断了,余欢朝她笑笑,“怎么了?有事?”
李雪凝笑道:“你和姐夫连问的话都一模一样,是不是……”她脸上一红,挨到余欢身边去小声窃笑,“是不是姐夫的口水吃多了?”
余欢伸手拧她,李雪凝咬着唇胳肢她,两人闹成一团。
余欢昨天消耗得太多,身上还有点疼,禁不得闹,玩了一会就叫了停,身上的被子滑下来,露出青青紫紫的印痕,让李雪凝看白了脸。
李雪凝盯着她身上的痕迹看了好一会才哆嗦着说:“都、都这么吓人吗?”
余欢连忙让她去给自己取衣服,强撑着不适穿戴齐整了才呸了她一声,“想知道问你的越营长去,问我做什么。”
李雪凝跺跺脚,低头拧自己耳边垂下的小辫子。
余欢忍着笑让小笑打水进来,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梳妆,坐下便觉得小腹深处疼得厉害,腰也快折了似的,脸色难免不好。
李雪凝着着有点心疼,赶快出去让湛秋倒些热水给余欢喝,正遇上楚淮去而复返,手上还端着托盘,上头放着几道清粥小菜。
李雪凝白了楚淮一眼,楚淮倒也没生气,他向来走的是亲民仁和的路子,对余欢身边的人更是宽容得很,不过见她又要跟进来,就在外间示意她出去。
“你可别再欺负她,要不我告诉余叔去!”李雪凝嘟囔一句向后退了退,就快退出门外的时候一拍额头,“差点忘了!”绕过楚淮又跑进屋里去。
楚淮只得跟进去,见余欢已经起了来,连忙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过去拉她的手,避过李雪凝的视线无声问她,“怎么不多躺一会?不疼了吗?”
余欢哪好意思说疼?刚摇了摇头,李雪凝就凑过来,“姐姐,我刚才进来是想跟你说,外头有一位姓罗的夫人找你,说是你以前的旧识,我让她在中堂等着了。”
“姓罗?”余欢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可是叫罗芷蕴?”说着便往外走。
楚淮把她拉回来,“吃完再去,不然我让袁振把袁沐燃调去守城门。”
余欢瞪他,“你早知道他们来了?怎么不和我说?”
楚淮也是昨天从袁振口里知道他近来提拔了一个叫袁沐燃的年轻人,袁沐燃来了他的家眷自然也会来,本来他昨天是想说的,可那么忙,哪有机会啊?于是他装无辜地一摊手,把余欢扶到桌旁坐下,自己坐她身边,舀了粥打算喂她。
李雪凝受不了地摇摇头,示意自己要出去了,余欢夺下楚淮手里的勺子匆匆吃了两口,也跟着跑了出去。
来的人的确是罗芷蕴。
昨天听袁沐燃回去说余欢是成王妃时她还不信,特地找客栈的小二过来细细地问,知道成王妃名叫余欢,原来是元宵镇的,当即又惊又疑,虽然名字来处都对上了,可心里总是很难相信,问明了王成府的位置,今天一大早就赶来了。她原还留了个心眼,怕弄错了就没让袁沐燃过来,想着她一个女人认错门也就罢了,袁沐燃身上可是担着军职的,要是认错了,让人说他攀附王爷就难听了,可没想到在中堂里等了一阵子,没见着成王妃,倒先见了另一个熟人。
罗芷蕴瞧着那人影往府外去了,连忙从中堂里出来试探地唤道:“余叔?”
前头那人一回头,不是余潭又是谁?
余老大人如今不像以前那么落魄了,仗着自己捐了不少的军资重拾当年余太师的派头,从头到脚一水儿的好料子,腰里边儿系着从楚淮那里搜刮来的翡翠双鱼佩,手里拎着一个一尺见方带着把儿的盒子,这是余欢给他特制的,打开把里头的零件拉拉折折,就能架成一个带着棋盘的小桌子,还有个折凳也装在里头,黑绿两色玉石磨成的棋子儿滑不溜手,他每天拎着这玩意儿到王府街口的大槐树下边儿赌棋,别提多威风了!从气势上压倒所有人,炒黄豆一兜子一兜子的赢!
余老大人记性眼儿好,虽然自打罗芷蕴出嫁就再没见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芷蕴丫头啊?”他捻着胡子假笑,“真是好久不见了啊,还记得你出嫁的时候你二娘从我们家搬了两张凳子说是借用,一直都没还……”
罗芷蕴胳肢窝直冒凉汗,心想这老余头的抠搜劲儿可真是一点都没变。
余欢一路小跑地出来,见真是罗芷蕴高兴坏了,姐妹两个抱在一起久久也不撒手,余老大人见要回凳子无望,没趣地扭头走了,楚淮跟在后头,一路送他送到大槐树下。
因为时辰还早,大槐树下没有人,余老大人也就不着急打开自己的装备,好东西的价值就在于让别人嫉妒嘛!余老大人待着无聊蹲在树下边儿戳蚂蚁洞,一边偷摸地用余光往后头瞅,一看,楚淮还在,心里就警惕了。
上回那一百万两银子花完的时候,楚淮也这么送了他两天,又和他谈心事,说没钱带兵真难啊!难得他都想回家跟媳妇说了。听听,多无耻!一个大男没本事赚钱,居然还要跟媳妇说!余潭才懒得管他!后来一琢磨,他媳妇貌似是自己闺女,于是牙疼了好几天,又吐出一百万两。
余老大人牙疼!心肝儿疼!哪儿都疼!整整二百万两,可是他给自己留的养老钱!
“你别过来!”瞄见楚淮有意无意地往自己这边溜达,余潭扔了手里的蚂蚁棍儿猫到大树后头去,“我没钱!这回你和谁说都没用!”
楚淮笑了笑。
楚淮长得好,就是因为早年额头上的烙印毁了容,现在系着抹额也看不出什么,反而因为抹额的精致更添几分贵气,他拱着眼睛朝余潭笑,雍容而闲适,好像他不是站在无人街头的老槐树下张口向人要钱,而是站在天海宝殿琼楼玉宇之中攀折下一束花枝浅嗅轻叹。
“岳父大人放心,这次不向你要钱。”楚淮负着手朝余潭又踱近两步,看他松了口气,才笑笑,“不过也有一事相求。”
余潭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贪得无厌骂他言而无信!什么不要!上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楚淮可是一点也不惭愧,“岳父大人可记得两年前我给过你什么东西?现在我们同乘一船,即将靠岸之际,想来岳父大人也不愿看这载着我们一家老小的船眼睁睁地沉下去。”
余潭敏锐地捕捉到了半键字,“一家老小?谁老谁小?”
楚淮心里计较一番,“我老。”
余潭点点头,捻着胡子从树后晃出来,“那阿欢有小了?”
“她同意要孩子了,那还不快么?”楚淮对自己可是很有信心的。
余潭憋着气,挥挥手示意楚淮有屁快放。
楚淮笑道:“听闻岳母的娘家早年在沧州经商,富贾一方,岳父获罪后刘家便销声匿迹,楚安曾多次派人去查刘家的去向都一无所获……岳父,刘家不过是商贾之家,如何躲得过朝庭的排查?”
余潭揣着袖子扁着嘴看天不说话,楚淮也不急,陪他一起看。
余潭知道躲不过去,楚淮既然问了,那就是摸着影儿了,可怜他那老妻死了二十年还让人刨出来当靶子,此仇不报他枉为人夫啊!老大人借感怀之机扭头抹了把鼻涕偷偷擦在楚淮身上,才长叹一声,“你眼瞎了吗?封关了!要不是当年我早有成算将那二百万两银子藏在关外,你早饿抽抽了!”
“哦?”楚淮的眼睛笑得更弯,“原来这二百万两银子是岳父藏的?”
余潭脑中登时警钟长鸣,再想反口已经晚了,眼巴巴地听楚淮说:“那当年岳父与小婿说的那处秘藏,想来是另有其处了。”
余潭捡回刚才那棍儿继续捅蚂蚁洞,楚淮倒也不继续盯着他那宝藏,正色道:“我有办法送岳父入关,请岳父入关后务必寻到刘家,说服其捐银起事。”
不惦记自己的银子这让余潭心里舒服了点,他也不说答应也不说不答应,居低睨上地瞄着楚淮,“亏你还记得你给过我什么东西,我问你,你那小王妃是怎么回事?我不与阿欢说,你就把她当傻子,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