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息的家伙!”敖差嘴角微微掠过一丝冷笑,“你呢,耶可头领?”
耶可向来喜欢见风使舵,在这种局势之下,他除了磕头认错,没有任何选择。
“唉,罢了,看在你们几代头领皆忠诚于部落的份上,放你们一条生路吧!”
众人都道是敖差宅心仁厚,称赞不已。只有陆远征最明白敖差此刻的心情:弄瓦部落人心不古,敖差手下将才不济,为今之计,只有先稳定局面,而后再另行定夺。
你道是救了敖差性命的那关键一枪是谁人所为?其实不用想就知道,在迷谷之内,能有如此枪法的,除了陆远征,非郭大胜莫属。
郭大胜本来对陆远征前往弄瓦城一事一直牵肠挂肚,后来又听闻谷天乐率骑兵驰援弄瓦城,心知事态危急,便独自骑快马赶赴弄瓦城。
待他来到弄瓦城之时,已经看到鲁比赞攻破北门,敖差军队在主城外设防,知道这肯定是陆远征的瓮中捉鳖之计,便找了一个制高点作为狙击点,密切关注战场上的动向。
敖差总算是又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对于郭大胜来说,心中是极为不愿的。王世真虽说不是直接死于敖差之手,那也跟敖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己也差点落下一个终身残废的下场,说真的,他对敖差恨之入骨。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最终还是把准星瞄向了鲁比赞。
“郭将军,大恩不言谢,敖差以往多有得罪,实在是羞愧难当!”敖差见郭大胜背着枪走来,知道自己的命是他救回来的,就算是身子尚弱,也要迎上去紧紧握住对方的手。
郭大胜不吭声,虽然气消了,但心中总还有一个疙瘩缠绕不散,郁郁不乐。他下意识地甩开敖差的手,径直走向陆远征。
敖差一脸尴尬,但也无可奈何,自己以往的行为的确多有不妥,如今要让人马上释怀,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郭大胜前来报道!”郭大胜向陆远征行了一个军礼。
“不是让你好好休养的吗,怎么也跑来凑热闹?”
“自从你们离开那坡城,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得踏实过。阿木托回到那坡,传你号令,让乐儿率领五百轻骑火速赶往弄瓦,我就知道肯定是出大事了。”
“不过还好有你来了,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这鲁比赞。”
陆远征说完,单独把郭大胜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郭大哥,敖差那边,还是给老弟点面子,不要跟他计较啦!”
“说得容易,当初要不是他纵容由美子,王世真能牺牲吗?那么多年的兄弟,什么枪林弹雨都闯过来了,最后竟栽在一个臭娘们的手里,想想都觉得窝火!”郭大胜越说越气,说话音量也渐渐大起来。
“王世真的事情我知道你很难过,我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可是当初敖差也是被由美子利用而已,由美子这人,深不可测,敖差这样的粗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你对由美子怎么那么了解?”
“跟你说实话吧,由美子就是我当初在外界认识的山清由美,我们甚至发展到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可是直到在迷谷里与她不期而遇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是被她利用了。王世真的牺牲,我也应该负有间接责任。”
“大首领你可别这么说,”郭大胜看到陆远征开始自责,口气软了下来,“要我原谅他也可以,但是必须要他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说!”
“他必须跟着我回到那坡,在王兄弟坟前磕头谢罪……”
“你这也有点太为难了吧,退一步吧,就敖差这样的人物,到了我们那坡城,估计口水都能把他淹死,就更别指望着还能活着回到弄瓦城。”
陆远征担心的不无道理。当初敖差得罪的人实在太多。就算是他现在转变了心性,但是一些切肤之恨仍是历历在目,让人怎么也忘不了。
“你不能护着他呀?”
“现在敖差是我的大舅哥,按理我就应该护着他,可是他以前作恶多端,又何尝不是想置我之于死地。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些道理,我想也不能只挂在嘴上说说而已吧。”
任凭陆远征怎么说,郭大胜还是不能跨过那道坎。陆远征也没办法,人心这东西最难琢磨,每个人心里在想着什么,鬼才知道。
“要不这样,在弄瓦城弄一灵台,让敖差就地给王兄弟祭灵,也好让他在天之灵能早日得到安慰……”
说到这里,两人黯然伤神。对王世真的牺牲,的确是感到非常惋惜。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陆远征的任务也会因此变得有瑕疵。
“唉,真是便宜了敖差!”
看到郭大胜已经默许,陆远征不再理会他,得去找敖差聊聊才行。这种两头都要说好话的事情,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他来做了,老好人的角色,他从来没想过要去做。
敖差听了陆远征的建议,不免有些犹豫。但是转念一想,郭大胜毕竟是陆远征的贴心侍卫,自己想要在联盟里混,没有几个关键人物的关系还真不好办。
此事自己也是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能好好处理,情理上说不过去。
罢了罢了,对一个死去的人,不能计较那么多。不就是祭灵吗,他敖差还是能放得下身段去干这事的。
随即答应了陆远征的建议,着人回去做好相应准备。陆远征看到双方都已有所让步,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个大首领的位子真是不好当,关键时刻,你还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哪都是疼。
真不知道这种几近苦逼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他真心不太愿意过这种前呼后拥的生活,就连自己晚上跟哪个老婆睡觉都有人来做记录。
闲云野鹤醉微澜,世外桃源隐山南。
世道皆俗人,陆远征想要的生活,几人能懂?想着有那么一天,把任务完成了,他要追求的生活,估计也就是农夫山泉有点田。
他很可怜那些身边的年轻人,辛辛苦苦在高房价的都市里生活,拼得头破血流,到头来只不过是独身只床。
陆远征在马背上边走边想,不觉已经到了首领府邸门外。管家看到大首领归来,立即躬身平背,自愿做个人梯让陆远征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