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谦和朱棣听闻太子前来,一时反应不过来,竟似手足无措,倒是朱贾子开心依然,道:“想不到太子皇兄竟然也来了,伯谦,这可是你天大的面子,还不快去迎接。”
赵伯谦和朱棣对望一眼,心知是祸躲不过,决定立刻前往迎接。
可正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贾皇弟,不必麻烦了,我已经来了。”几乎同时,几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场中三人的视界里,领头一人衣着高贵,气度非凡,看来扬声发言之人正是他,既然能称朱贾子为皇弟,其身份也就昭然若揭,正是当今天下第二人,当朝太子朱标。
赵飞云和朱瑞偷偷走到近处一棵大树的后面,偷眼看去,来着共有四人,领头的太子浓眉星目,面色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看的两个小子不由的为之心折.
而在太子身后跟着的一人就差远了,此人獐头鼠目,五短身材,非但没有半点好看的地方,甚至还有点难看,看他轻浮的脚步也显然不是练武之人,若非他那双眼之中不时的射出的智慧神光从而展现出他同样是非凡之人,恐怕别人还要以为他是那里来的梁上君子。
和这个人并排走的一个人则比他顺眼多了,四十来岁,身材修长,甚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若论仪彩风范,也只是稍逊太子半筹而已。
最后一个则一看就知道是武将,看他身材魁梧,着甲挎剑,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可见其内家修为十分深厚,绝对是一流高手。
太子缓缓的走到场中,场中三人当即跪倒参拜,朱棣和朱贾子虽贵为王爷,但是太子乃视一国储君,地位超然,是以仍然要下跪拜见。
太子笑面不改,竟弯腰亲自将三人依次扶起,气度宽宏,尽现仁者之风。
太子笑着对赵伯谦道:“本宫听闻伯谦最近喜事连连,特来道贺,没想到贾弟和四弟早来了一步,伯谦不会怪本宫吧。”
赵伯谦道:“岂敢,岂敢,太子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恕罪。”
朱贾子看太子不是先理他,在一旁立刻就憋不住了,高声道:“皇兄,你怎么现在才来,可惜错过了一场好戏,刚才我和伯谦切磋武功情景你就没看到了。”
本来对太子如此说话是很无礼的,但是太子知道其不拘小节的性格,所以丝毫不以为意,笑面不改的道:“是吗,呕,看看四周的景象就知道了,不知,贾弟你和伯谦谁稍胜一筹呢,不过我看八成是贾弟输了。”
朱贾子听到此言,急的要命,本来只是微红的脸竟涨的通红,急忙分辨道:“才不是,我和伯谦平分秋色,不相上下,不信,皇兄你可以问四弟,他全看到了。”
太子望了望朱棣,朱棣整理了一下心情,神态自若的道:“贾皇兄所说不差,他的确未输。”
太子听后看了看赵伯谦,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啊。”言语之间似乎包含了不少令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意味深长。
随后太子拍了拍赵伯谦的肩膀,道:“本宫知道伯谦以被皇上任命为征北大元帅,为了令伯谦无后顾之忧,本宫也已经举荐了本宫得得力门人黄子澄为压粮官,特地带他来给伯谦见见,也好互相认识认识。”一摆手,示意黄子澄上前,那个其貌不扬的家伙走上前来,弯腰一躬,笑道:“在下黄子澄,以后请侯爷多多关照。”
赵伯谦看了他一眼,拱手谢礼后再谢过太子,可谓礼数作足。
太子接着道:“为了祝贺伯谦,本宫今晚在府上安排了一场酒席,到时伯谦可一定要来啊。”
朱棣闻言脸色微变,并未言语;而朱贾子却又憋不助了,道:“皇兄,你怎么只请伯谦,也不请我们啊,太不够意思了。”
太子笑道:“贾弟和四弟当然也要一同前来了,不过这次的主角时伯谦,所以当然先问他的意思了,怎么样啊,伯谦。”
赵伯谦此时登时陷入了矛盾之中,太子此举无疑是要自己当着燕王的面表明立场,如果自己不答应前往,太子必将视己为敌人,对自己肯定就是毫不留情的迫害;如果答应,那从此以后就必须为太子之命是从,再不可有半分违抗。
赵伯谦其实和燕王只是朋友之交,并非其亲信,更无意卷入皇权之争,但是他深明太子那仁慈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比朱元璋更加残忍的心,如果今日顺从了他,日后免不得要为他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自己的良心何安,朱元璋已经够残忍的了,如果日后太子即位,其所作所为,只怕比朱元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自己就算没有能力阻止,但是也不能助纣为虐,否则如何立于天地之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违背天理良心之事决不能做,反正就算此刻答应,日后也定然难以昧着良心助他胡作非为,最终还是难逃其迫害,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与其做这反复小人,不如一硬到底,就算日后难逃一劫,也可问心无愧了。
赵伯谦心中计较,已有决定,不卑不亢的道:“请太子恕罪,微臣最近家事繁忙,又要准备出征之事,实难分身,太子府宴,只怕难以赴会。”
太子身后三人面色大变,实在想不到赵伯谦竟然胆大包天,竟敢公然拒绝太子之邀,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而燕王心中一宽,他实在担心武功高绝的赵伯谦投入太子阵营,那他自己真是将死无葬身之地了,庆幸之余又为赵伯谦担心了起来,因为同样深知太子本性的朱棣知道,太子是不会放过赵伯谦的。
朱贾子则满面无所谓,他根本想不了这么宽,赵伯谦这么说,他就真的认为赵伯谦真是脱不开身,依然开开心心,也许,思想单纯的人的确快活一些吧。
太子脸上微笑依然,但是眼中却透出了一股不易察觉的杀机,道:“既然如此,本宫也就不强求了,这里就祝伯谦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告辞了。”说完竟转身就走,那三个随从快步跟了上去,很快就在场中三人的眼中消失。
朱贾子对太子突然改变的态度大惑不解,转头想问问赵伯谦,谁知转头一看,就再也问不下去了,眼前赵伯谦和朱棣的神情竟是无比的凝重,仿佛空气也凝固了起来。
朱贾子莫名其妙,以求助的眼神看了看朱棣,朱棣无奈的摇了摇头,准备对赵伯谦说些安慰的话。
谁知赵伯谦突然摆了摆手,阻止了燕王想说的话,笑了起来:“此间事情也差不多了,还是两位到前厅,让我设宴款待二位王爷吧。”言语间竟然甚是轻松。
朱贾子登时又笑开了:“这才对吗,干吗摆个臭脸,不能赴太子的宴又没有什么损失,在这里不照样是一顿,来来,四弟,伯谦,我们走吧。”
赵伯谦道:“两位先去吧,我还有些事要想想。”随即突然提高的嗓门:“你们两个小鬼躲的够久了,还不出来!”原来他一早就已经知道这两个小子来了,再看看朱贾子和朱棣那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显然也是早知道,这也难怪,在场的都是超级高手,又怎么会发现不了有人潜入。
两个小子慢慢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朱瑞是一脸嘻嘻哈哈,毫不在意,赵飞云确是一脸沉思和疑惑,两个小子的表情显得很不协调。
朱贾子佯装发怒:“你们两个小鬼不想活了吗,刚才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你们来了,刻意延迟了发功的时间和力道,你们不死也得重伤。”
朱瑞笑嘻嘻的道:“老爹,反正也没出什么事,那就还是老规矩,下不为例,好吗。拜托了老爹,以后不敢了吗。”
这对父子对望了几眼,一起笑了起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都是大小顽童。
朱贾子拉着朱棣要走,朱棣深深的看了看赵伯谦几眼,终于什么都没说,随朱贾子走了。而这边朱瑞也要拉着赵飞云走,赵飞云却示意自己想先留下来,让朱瑞先去,朱瑞看拗不过,惟有悻悻的走了。
此时的练武场只留下了赵伯谦父子二人,这父子二人深深对望,气氛甚是紧张,赵伯谦无意僵持,率先发问:“云儿,你要留下有什么事吗。”
赵飞云神情黯淡,沉声道:“爹,太子爷是不是要对您不利啊?”
儿子的惊人之语令赵伯谦大吃一惊,赵伯谦连忙截下话头,道:“没这回事,你去吧。”
赵飞云明显不满意:“爹,我想知道,请您告诉我。”神情间竟是不依不饶。
赵伯谦的神情突然转为严厉,怒道:“说了没这回事,就是有也不关你的事,快去。”说着手指出口,甚是急噪。
赵飞云受到斥责,低下了头,默默的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对着赵伯谦说:“爹,你说这不关我的事,说的不对,只要我姓赵,这件事就绝对和我有关。”说完,再也没回头的转身离去了。
赵伯谦闻言一阵黯然,深深的沉浸在刚才的情景之中,他心里明白,刚才和太子的那一番对话,已经为自己选好了路,一条通往万劫不复的不归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