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对面站着发呆的几名兵士,韩湛黑着脸说:“你们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跟着我的人去领粮食。”说完,他转身吩咐黄忠,“汉升,派人带他们去领粮食,给他们准备两天的粮食。”
黄忠虽然是百般不情愿,但既然韩湛当众这样吩咐,他只能无奈地答应道:“是,末将遵命!”
等黄忠的属下带着那群白波兵离开后,韩湛转身面对那些还站在原地发呆的百姓,大声地说:“各位乡亲,没事了,大家继续排队吃饭吧。”
看到百姓们重新开始排队,准备领取食物之时,韩湛带着黄忠离开。黄忠趁着左右没人之际,小声地问韩湛:“主公,这次给了他们两天的粮食,不知他们会不会得寸进尺,过几天又来找我们要粮食。”
韩湛冷笑一声,说道:“目前韩暹、李乐等人的兵马,和我们护送的百姓搅在一起,我们是投鼠忌器啊。等到了邺城之后,再慢慢收拾他们也不迟。”黄忠在确认韩湛准备对付韩暹等人后,便没有再言语,而是跟在韩湛的身后,朝韩暹等人所在的地方而去。
两人刚走到半路,便遇到急匆匆赶来的韩暹等人。见到迎面而来的韩湛,韩暹连忙在马背上抱拳施礼,装模作样地问:“亭侯,听说你派人找吾,不知有何要事?”
“韩将军,”韩湛朝对方回礼后,说道:“刚刚有一批你们手下的兵士,准备抢粮食,已经被我制止了。”
“什么,居然有人想抢粮食,简直反了天了。”韩暹装出一副极为愤怒的样子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待吾去斩了他们,以肃军纪。”为了表演得更加逼真,他甚至还拔出了腰间的宝剑。
看到韩暹的这番表演,韩湛恨不得立即将那些抢粮的兵士扔到他的面前,看他会如何处置。不过为了大局着想,韩湛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对韩暹说道:“韩将军息怒,此事本侯已经处理妥当。”
说完,他策马上前,从韩暹的手里接过了宝剑,帮他还剑入鞘,随后打着哈哈说道:“韩将军,军中断粮这样的大事,为何不和本侯打一个招呼?若是将军早点说,本侯早就命人将粮草送上,何至于像刚才那样,差点发生了误会。”
听到韩湛这么说,韩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他身后的李乐则大大咧咧地说:“没想到亭侯如此豪爽,那本将军代表那些兵士谢过了。”
双方虚与委蛇了一番,各自回到了歇息的地方。黄忠对韩湛说:“主公,吾看此三人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早晚必生祸端,还是早点除掉为好。”
韩湛微微颔首,说:“放心吧,快则半月,慢则一月,早晚取他们三人的项上人头。”
“那几万兵士该怎么办?”黄忠朝白波兵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后,皱着眉头问道:“总不能把他们全部杀光吧?”
韩湛苦笑了一下,说道:“本侯最初的设想,是等到了邺城之后,从这支兵马里挑选数千人,编入冀州军内,剩下的则解甲归田。反正我们将开辟不少的新荒地,足以让他们每个人都有地种。不过我现在改变了主意。”
见黄忠一脸惊诧地望着自己,韩湛继续说道:“这些兵的匪气太重,假如贸然编入冀州军,恐会带坏军中的风气。因此我打算在邺城郊外建立几个农庄,将这几万兵士缴械后编入农庄,派人监督他们老老实实地种地。”
“他们要是不服管束,我们又该怎么办?”黄忠简短地问道。
黄忠的话音刚落,便发现韩湛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怒气。只听韩湛冷冷地说道:“假如他们老老实实种地,本侯可以保他们衣食无忧。若是有什么异心的话,本侯也不介意多杀几个人。”
与此同时,韩暹、李乐、胡才三人也在讨论韩湛。李乐一脸不屑的说:“这个冀州牧就是一个乳臭未乾的娃娃,居然还要管理偌大的一个冀州,和一两百万百姓。我看我们完全可以取而代之,成为冀州之主……”
李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暹抬手制止了:“小心隔墙有耳,被韩家小儿察觉,给你们兄弟三人惹来杀身之祸。”
听到韩暹这么说,胡才插嘴说:“左近都是我们的心腹之人,谁会泄露?韩兄,我觉得李乐说得有道理,那冀州牧不过是一个无胆鼠辈,我们完全可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等进入冀州之后,我们就想办法除掉他,然后占据冀州,进而称霸天下。”
如果韩湛在一旁听到三人的对话,肯定会笑掉大牙。如果不是顾忌到随行的五万百姓,他早就命令黄忠指挥骑兵将他们的几万乌合之众灭掉了。就凭他们三人的实力,还想夺取冀州,简直是痴人说梦。
在吃完了午饭之后,大队人马重新出发。黄忠对韩湛说道:“主公,以末将之见,我们可以每晚制作一些干粮,中午时分发给百姓,让他们边走边吃,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
“有道理。”对黄忠的提醒,韩湛表示了赞同。他觉得每天中午让百姓停下来吃午饭,最少要花费一个时辰的时间,以至于每天行军的距离都超不过三十里。“今晚开始,就让火头军们多制作一些干粮,等天亮之后分发给百姓。”
黄忠接着请示道:“主公,我们今晚在什么地方宿营?”
韩湛曾经走过这段路,知道附近有个破旧的城池,便对黄忠说道:“由此向东,大概二十里外,有一座城郭,我们今夜可以在那里宿营。还有,我们现在粮草不足,你再派人渡河去催催运粮的队伍,让他们在黄河边与我们汇合。”
“明白,末将这就派人前去。”
天黑之后,大队人马来到了破旧的城池边上。韩湛勒住马缰,抬头看了看到处是缺口的城墙,扭头对黄忠说:“汉升,我们今晚与白波军分开扎营,免得他们天黑之后来骚扰百姓。”
对于韩湛的担忧,黄忠点了点头说:“主公所言极是。据末将观察,这帮白波兵匪性十足,若是让他们和百姓住在一起。今晚肯定会闹得鸡犬不宁的。”
在扎营前,韩湛专门派人请来了韩暹、李乐、胡才三人,客气地说道:“三位将军,本侯请你们过来,是有一事想和你们商议。”
“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李乐阴阳怪气地说道。
韩湛没有计较李乐的态度,而是自顾自地往下说:“本侯此行带着五万百姓,若是他们和贵部混住在一起,有诸多的不便,没准还会影响到你们的休息,所以本侯觉得还是分开扎营为好。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三人听到韩湛这么说,先是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后李乐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亭侯觉得应该分开扎营,那么我们就分开扎营吧。”协商好了之后,韩湛带着百姓在城北扎营,而白波兵则在城南扎营。
胡才等着韩湛离开后,有些不满地问李乐:“你为何要同意他们分开扎营啊?”
李乐望着胡才一笑,随后说道:“若是吾不同意他们分开扎营,那他一定会提防我们的。如今双方分开扎营,等夜深人静之时,我们手下的弟兄要到他的营里去乐呵乐呵,发点小财,想必他也无法制止吧。”
作为一名老司机,胡才自然知道李乐嘴里所说的“乐呵乐呵”是什么意思,白天他在路上看到百姓中有不少美女,早就食指大动,如果不是黄忠的骑兵在附近,他早就下令将那些女人抢过来了。
而在城北营寨里,黄忠一脸担忧地问韩湛:“主公,我们的人手有限,要是白波兵趁夜色摸过来的话,我们是防不胜防。”
看到这座城里到处是残垣断壁,韩湛就算再不懂军事,也应该明白,骑兵在这样的城市里,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反正会成为别人的箭靶。
他在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对黄忠说道:“汉升,在营外每隔五十步点一堆篝火,派一什兵马看守,若是发现白波兵摸过来,可以及时地示警。”
对于韩湛的安排,黄忠点了点头,随即补充道:“主公,我还打算安排两曲骑兵作为游骑,一旦哪里发现了白波兵的动静,就能立即赶过去支援。”
“汉升,”见黄忠把自己没考虑到的地方,都考虑到了,韩湛点了点头,说道:“那此事本侯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三更时分,几百名白波兵悄悄地离开了营寨,三五成群地朝韩湛的驻地摸去。对他们来说,那里的五万名百姓,就是五万只肥羊,从他们的那里,不光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金银珠宝,甚至还有环肥燕瘦的各种女人。至于对方反抗怎么办?他们压根没担心过这事,反正自己手里有刀,假如对方反抗的话,直接一刀砍下去。
不过出乎他们意外的是,距离对方的营寨还有百步之遥时,就发现路中间燃烧着篝火。在篝火的四周,还有不少的冀州军在巡逻。见到这种情形,有不少的白波兵立即意识到自己今晚的计划落空了,他们当即就选择转身离开。
有人离开,但却有更多的人留下,他们躲在砖石瓦砾之后,望着在篝火旁走来走去的冀州兵,心里暗暗地祈祷,希望对方能早点睡着,这样自己就能趁机溜过去。但他们很快就失望了,那些兵士五人一组,轮流睡觉。一组累了,坐下休息时,另外一组接替他们的指挥。
看到没有空隙可钻,又有一批白波兵无奈地转身离开了,到最后只剩下十几名积年的惯匪,眼看着百步之外就有自己要的金银珠宝和女人,他们不甘心就这样回去,因此他们在继续等待,等待最佳的时机。
四更时分,在篝火旁巡逻的冀州兵士将平安无事,也渐渐地放松了警惕。他们留下一个人继续巡逻,剩下的人都在围坐在篝火旁睡觉。
那些等待了许久的惯匪们,见冀州兵开始松懈了,心中不禁一阵狂喜。不过他们并没有贸然行动,而是等围坐在篝火旁的兵士都进入梦乡后,才借助残垣断壁的掩护,悄悄地朝篝火接近。
一名外号十七的中年惯匪,手持着一把匕首,蹑手蹑脚地朝背对着自己的哨兵走去。为了不惊醒那些睡着的兵士,他悄悄地来到了哨兵的身后,伸出左手捂住了对方的嘴巴,随后用匕首在脖子一抹。
被割喉的哨兵身子抽搐了一阵后,就软了下来。十七轻轻地将哨兵的尸体放在一旁,转身朝躲在砖石瓦砾中的同伴们打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快速地通过这里。十七的同伴们看到哨兵被干掉,都纷纷从藏身之处走出去,踮着脚尖试图从篝火旁睡着的兵士身边走过去。
谁知就在他们要顺利地通过时,一名兵士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当他看到十几名白波兵从自己的身旁经过时,不禁慌乱地“啊啊啊”地叫了起来。
听到居然有人在示警,十七冲过去朝那名兵士挥刀砍去。一刀砍中了兵士的脖子,兵士惨叫一声便倒在了篝火里。兵士的惨叫声,惊动了其余的兵士,就在他们抓起身旁的兵刃准备起身时,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挨了几刀。他们双目喷火地盯着对自己下毒手的人,心有不甘地倒在了篝火旁。
这边发生的惨剧,立即惊动了几十步外的另外一什哨兵,他们及时地发出了警报后,手持着兵刃朝这里冲了过来。而营中处于待命状态的骑兵,在听到外面哨兵发出的警报后,也纷纷上马冲了出来。
十七等人见自己的行动被冀州兵发现了,知道再停留下来,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连忙调头就逃进了残垣断壁之中。等增援的哨兵和骑兵赶到之后,只看到倒在篝火四周的十具尸体,而行凶的白波兵早已踪迹全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