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安无所怯惧笑了,左看了完颜格怒容,右看了伊伊板面,最后对阿克达苏笑道:“老王爷有所不知,二百多年前,大宋那位亲王爷在咱们这个地方埋了好些亿的金银财宝,而我只是要把这些金银财宝送给天下万民而已。”
这番胡话顿让完颜格脸皮抽搐,伊伊则要笑要哭都不得,可却除此之外,又没有了半个理由。毕竟早上塞柱口嚷没有污贪,又真从他家里抄不到金银,那么现在如此巨量钱财,不真的是无主了吗?
“哎!”完颜格重重叹出一口气,指着林华安感叹:“额驸好深的肠子,你知朕才治了姆娃机和阿德晨之罪,右相朋党虽然惊吓,仍然硕壮,若无一段时间缓冲朝阁更替,现在拿下右相,朝纲必毁,朝庭必乱,你深明朕之难处,所以这般算计了朕。”
林华安不言不语看着被抢劫的完颜格,哪里会不知他心里藏着什么思量,试想清朝时期的举世巨贪——和绅。乾隆在位的时候养大他喂饱他,就是等待他儿子上位时拿来开刀,以壮天威以丰国库。天下间能把人养的跟猪一样的,恐怕世间只有一个乾隆了。因缘巧合的,这里竟还出一头人猪。
“百姓就是最大的财富,只要皇上一心向着黎民百姓,还怕国库空虚吗?”说道,他自顾转身离开了膳厅,却不向大门而去,择道朝府中边门而行。
完颜格三人跟着他兜兜转转,在钻入一座小石门,便见马棚边门,阿克达苏当即喊道:“额驸你也太过无理了,怎么能让皇上走此下人之门。”
林华安吩咐连同一干人套马备车,听得这话,顿时眉目也染上了秋霜,转看高高在上三人,冷冷讥道:“老王爷这些年是何等的尊贵呀,都忘了少年时给马匹刷背,在棚里扫粪了。”
“什么?”阿克达苏双眼一瞪,雷声巨咆出口,翟见总跟着他身边老头欺身挺前,立即暴怒大喝:“怎么,你要和本王打一打吗?”
“我哪里曾怕过。”林华安顿时也怒了,大声吆喝:“来人,今个儿就让我来教教这位王爷什么叫礼貌。”
完颜格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剑拔弩张的,紧急大喝:“统统都住手,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林华安抬手阻止了奔来的诸众,冷冷打量喷气的阿克达苏半晌,磨了磨牙银哼哧:“阿克达苏,看来李师师没教导你什么是礼貌啊?来我府中大吆大喝的,我已忍你一二,这小门皇上走不走得了,那要看皇上的意思,轮到你来喝斥什么?”
阿克达苏脸色不好,征战沙场十数年,他何曾忌过谁?可面对这个二十出头的少年,只觉他浑身上下浓浓威不可犯,明明没有武功,可气势已压倒了自已。超级不爽重重哼出一声,撇开脸不予搭理。
伊伊吓了好大一跳,见老王爷不再胡搅蛮缠了,急忙上前笑道:“额驸,老王爷是耿直了一点,亦不是什么大事,就各自退让一步吧。”
林华安心情不爽,手往马车指道:“大门就在前面,要走就走,这下人的门框我是常常进出的,就全随你们的便。”话落,一个转身,跨走上台阶,弯躬挥开车帘跨了进去。
完颜格被甩了一个大冷脸,顿时尴尬无比,暗寸这林氏一族果然个个脾气都很大,偏偏本事却无极的强,重重咳了两声,嗯的说道:“事急从权,只要为天下家国,朕无不可为,都随额驸上车吧。”
阿克达苏和伊伊应是,紧随着他一个接一个往台阶拾走,弯入车厢见额驸盘腿坐于一角,闭着双眼不吭不言,都不想去讨他的霉气,各自寻了个地方,闭目养起了神。
掌车的是连同和虞思泪,小门开启,驾马便奔了出去,在大街上缓行了半晌,来到了东门,东门人流稀少,扬起鞭竿,马匹四蹄健飞,即向无人官道策去。
城里的吵杂隐消后,阿克达苏耐不住心急,轻掀起一角车帘,漆黑模糊中见着一片道旁密密种着松树,便知是从东门出来了,回头对完颜格禀道:“皇上,咱们从东门出来,是要去锦州的方向。”
完颜格点点头,瞟看了动也不动的额驸,心想通往锦州方向的官道甚少山峰,大都是果村农田,塞柱不择山腹藏银,会把这么大量的银子藏在果木田地里吗?
东面官理平坦,马车速度不慢,大约半个时辰迎来第一个农庄,放眼眺去皆是收割的田泥草梗,远端似有闪烁灯火,就是佃户村庄了。
“嗯。”在车轮行过一段颠簸的石子道,久不吭声的林华安睁开双眼,动也不动询问:“皇上,你知道这一片田地果园是谁的吗?”
完颜格没料到他会询问此事,愣了一愣,还没伸脖去窗户观看,伊伊已朗朗笑道:“正是皇上的,那时皇上还是南廷大王,领着万户,是太上皇赏的。”
“是吗?”完颜格只知道自已有好好几万户田地,分在东南西北各处,却从来不知是在哪里,听得这话,凑眼往外眺去,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些是朕的。”
“不是了,不是了。”伊伊急速更正,手指外面的田地讲道:“由东到南三千两百倾现在是大皇子的封领,往后三千倾是二皇子的了。后面还有二千倾果园,四千倾田地,是长公主的,也就是额驸家的财产了。”
子承父业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完颜格连连点头,阿茵娜是大姐自然分的最多,新奇无比观看着这些只知道是自已的,却从来没见过的封地,哈哈畅笑说道:“现在全天下统统都是朕的,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的看看朕的江山是如何雄壮。”
林华安双眼再闭,心里道,天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想要独霸天下的王朝,誓必走向灭亡,这个大金能活多少年呢?
一段讲话过去,马车又陷入寂寥中,九月初的天空黑压压一片,无星也无月,唯有的是凛冽的北风和车辄滚动声。
许久过去,在车内所有人昏昏欲睡之际,林华安感觉车辆慢了下来,睁开双眼低声道:“到了塞柱的封地了,大家都小声一点。”
完颜格差点没睡过去,听得到了,果然感觉慢了下来,掀开窗帘,只见车辆往侧面一个斜坡林子里驶入,马蹄未停下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黑衣人,推拉着把马车往林子更深处隐入。
掌车的连同双眼大瞪,在车辆停下,猛地一个翻跃落地,手指突然出现的连江讷问:“你不是在混同江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连江四十七岁,就是连同的亲弟弟,拉停马车急速嘘了一声,奔到车板旁搀扶下林华安,才回答:“早五日前就回来了,少爷吩咐我们在这里勘查塞柱的封地,直到三日前才嗅出不对劲。”
“这……”跟下车的伊伊听得此话,难于置信转对林华安询问:“额驸,我有和你说过,曾派出人跟踪塞柱身边总管,可却总一无所获,你是如何知晓他的钱存放在封地里的?”
“因为钱庄太明显,家里太不安全了。再则,塞柱这人心思缜密,深明没有钱什么事都办不了,所以他一定会把钱放在伸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分析说着,他指着伊伊摇头再道:“老丞相跟踪的方向错了,右相府里的陈为虽然是大总管,实际上他就是塞柱的男妾,真正掌权也不是府库管事,而是那个负责收租的厨房老太婆,六十七岁,叫别旱。”
右相有好男风这一口,许多人都知晓,可听得右相府真正掌权的是一个收租的厨房婆子,所有人皆吃了一大惊,整齐低问:“这个别旱是谁?怎么没听说过?”
“大隐隐于市,这就是塞柱最高明的手段。”林华安不得不赞赏,转对伊伊询问:“我前来的时候,你告诉我塞柱是乌弟河人,那里靠近白蛮地界,塞柱父母在他很小是就被白蛮强盗杀了,是一户人家收养了他对不对?”
完颜格点头道。“对,这个人叫阿该勒也,是山壮刺麻,就是他带着塞柱前来投靠太上皇的。”
林华安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更正道:“这个阿该勒也并不是只带塞柱前来会宁投靠太上皇,当年还有一个女奴。”
听得还有一个女奴,众人皆蒙。
伊伊凝眉深思,突然喃道:“好像是有这么一个,那时我还是会宁州事,阿该勒也喝醉掉入井里,好像就是这个女奴干的。”
“不是,是塞柱干的。”林华安哼哼道:“阿该勒也脾气暴躁,每喝了酒就打塞柱,那时塞柱已有十六岁了,就趁他呼呼大睡时把他扔进井里淹死,这件事被这个女奴看见了,那时她已染了许多性疾病,早晚都要死,就替塞柱顶起这个罪。不料,塞柱半年后就当上了通判,他心里感激这个女奴,不仅用了别人顶了这她罪,还出大钱请名医为她治好了病,从此这个女奴就一直跟随着他。”
“原来如此。”众人全明白了。完颜格好奇询问:“额驸才来半月,如何会知的这般详细?”
林华安反问:“桑丘,皇上认识吧?”
完颜格一个哽语,双眼凶狠瞪去,几乎什么都不用问了。桑丘就是塞柱的家奴,曾也是塞柱男妾,且那时塞柱还没坐大,这么私秘的事,塞柱肯定和他枕边私语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