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倒是引起了小红和苓落的共鸣,对敢说敢当的慕容冲也多了些敬意。再细看受了伤的慕容冲时,除了心疼之外,反而感觉他的形象更加的完美了。
“后来,就没能与你二姐联系上吗?”慕容冲顿了顿,倒像是他犯了事要赔罪一样,不放心地问苓落。
“没有。”苓落沮丧地告诉慕容冲,“我们其实也一直都在打听,却没能找到她的一丁点的消息。”
“你二姐既然还会点功夫,身手也不错,那就不用担心她的处境。”慕容冲安慰苓落,“倒是你,有采摘和配制药草的能力,没派上用场实在可惜。”
苓落淡淡一笑,无奈地说道:“习惯了。在这里,和这么多姐妹们一起培植花草,倒也开心,起码,不用担心被外邦人算计啊什么的。而你不一样,一个人活在虎窝里,真是让人为你捏一把汗呢。”
自打从燕国被掳来秦国,从来就没有被人理解也从来没有人担忧过自己的处境,在这里,第一次听到这样贴心的话,对慕容冲的抚慰和触动都是不可估量的,真是感动。
慕容冲看着苓落,在苓落紧锁的眉宇间发现了一丝不安和担忧,遂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苓落忽地脸色一红,瞬间就就目光游离闪躲、飘移不定的了。
“依我看,苓落还是到御医房去做事比较合适,发挥特长嘛,更何况,那个赵大太监也曾许诺过,要带苓落离开这里的嘛!”小红看着眼前的这二位,嘻嘻笑道,然后,对慕容冲道,“别忘了,她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慕容冲当然不会忘记!只是那个赵大太监的话又岂能可信?他的那一对耳朵只为大王而生,在其余人等面前,只能当成一个摆设。
“在我的努力推荐下,大王刚刚新成立了一个机构,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慕容冲忽地想起药监司来,就有些兴奋。
然而,再想起药监司的葵又来,慕容冲不免有些怨恨,脸上不免露出难色。
“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凤皇,你有什么难事吗?”苓落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看这两个人一来二去的问着同样的话题,小红有些想笑,却还是忍住了。
“不瞒你说,还真有事情需要苓落帮忙了呐!”慕容冲望着苓落,强调道,“这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了。”
小红和苓落相互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地等着慕容冲告诉她们,到底是什么事儿。
“我姐姐,清河公主怀有身孕了,”慕容冲下了最大的决心才吐露出来,“是苻坚老儿的,我们觉得,这是一大耻辱,便主张堕胎!”
“啊?!”小红和苓落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这事情不能声张,唯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慕容冲决绝地道,“我们已经够屈辱的了,决不能再留下任何让人伤心的印记,所以我们不能留下这小孩。”
“可是,我们不能剥夺一个人做母亲的权利啊。”苓落惊讶地有些惶恐,她第一次听说有人要打掉腹中的胎儿,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堕胎?多新鲜多有创意的新名词啊,可是,作为一个善良的人,苓落怎么能够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苓落踌躇不已,她的品行最终告诉她,无法接受慕容冲的这一请求。
“我也知道这件事情很不人道,但是,他的存在,严重伤害了我们的感情,这本身就是大燕国的耻辱!所以……你应该能够懂得我们的心情的!”慕容冲有些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更难以压制心头慢慢升腾的怒火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解释道,“你们不知道苻坚老鬼多么的混账,你们不知道那个老鬼有多变态,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他!……”
慕容冲还想说些什么,被苓落推出去的手掌捂住了嘴。
然而,慕容冲还是透过苓落的指缝间蹦出一句话来,恳求道:“苓落,帮帮我们吧。”
苓落为难地流下泪来,无奈地点点头,哭着道:“这是违背伦常的事情,不过,既然是凤皇的意思,苓落照办就是了。”
二人对视着流泪,小红也倍受感染,跟着默默地擦眼睛。
“既然凤皇不愿惊动御医房的人,想私下里办妥这事儿,那么,需格外小心才是,因此,不能大肆渲染,特别不能煎熬中药之类的,整出动静来,让苻坚知道可就麻烦了。”苓落不无担心地道,“苓落毕竟比不上御医房里的御医们,也还是有点紧张的呢。”
“苓落不必过于紧张,”慕容冲硬着头皮,说道,“我们相信你,没事的。”
“唯有麝香才是最佳选择!”苓落板着指头数了好几种药材后,最终确定用麝香。
慕容冲是知道麝香的,不就是因为自己弄不到这东西嘛,所以,就厚着脸皮找到苓落这边来了。
“麝香,香气飘逸,长期闻它的气味或者长时间佩戴它,会通过肌肤渗透到体内,伤害女性的生育能力,短时间戴可避孕,长时间戴能节育。另外,麝香还具有活血作用,还会收缩子宫,从而导致孕妇流产。”苓落像背书一样,将麝香的功效告诉给了慕容冲,最后有些失落的说道,“家父在世时告诉过我们,不可人为地破坏生育能力,是要遭天谴的!所以,凤皇,我这也是在犯罪吧?”
慕容冲像大哥哥一样,很自然地一把搂过苓落,痛心地含着泪道:“这事儿不怪你,只能怪那个秦王;要遭天谴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们,而是苻坚那个老鬼,他害得我们燕国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慕容冲的一席话,说得小红和苓落哽咽起来。
“所以,我们有时候变通一下,实则也是在做抗争。我们失去的已经很多很多了,再不懂得保护自己,任由仇敌侵略侵蚀我们,而我们不知反抗,岂不是出卖自己的灵魂了吗?难道非得要投怀送抱、拱手相让地给敌人一个他们想要的世界,而甘心毁灭我们自己吗?”慕容冲痛心疾首,转而又安慰着苓落,解释道,“我们被迫做出的伤害,是变相的保护自己,割舍不属于自己的肉身,就仿佛剔除本来就不属于我们的毒瘤,我们是在保全自己的康健,不让灵魂染上污点,因此,我要说,这事儿,我们做的没有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