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年。
当春天的阳光和煦地照着大地,回暖复苏的气息仿佛是一瞬间到来的,让人一身轻松。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无论采矿、炼铁、桑蚕、缫丝、织布、制衣、还是农耕,人员都已分派到位,燕家兄弟几个各司其职,也是精进不少。
虽然,冬季这段时间,除了练兵之外,其余的工种,无一例外地都歇息。
府衙里的衙役、铁业社里的技师、采矿的打铁的一大帮家伙、桑蚕女喝纺织女,那么多人,无一例外地要吃饭、要养活,的确需要大量资金。
亏得慕容冲有先见之明,在京郊孙家村地主老财家盘剥了点,平阳前任太守“进贡”了点,“怡香园”的无一遗漏地被全盘收并,“一万贯”的赌资统统罚没,加上现在来平阳做生意的商贾“贡献”得也够可以,自打慕容冲进驻府邸以来,进项从未断过。
平阳的运作,在慕容冲的努力下,一切都按部就班的照常进行,与其他地方相比,情况实在好到让人羡慕!
春天来了,慕容冲积极着手准备着全方位复苏模式,抓紧练兵,提后勤配给能力,让充沛的资源在手中复活提升。
慕容冲紧锣密鼓地筹备兵力,正欲蓄势待发的时刻,那秦王苻坚,自从被肱骨之臣王猛倒逼,无可奈何地“流放”了慕容冲,心中就一直地闷闷不乐。
他时常独自徘徊,留恋于由他亲自带人栽种在阿旁宫周围的数十万株梧桐与翠竹间,苦苦等待,始终固执地认为,他喜爱的小凤皇会回来的。
却说这一天上午,苻坚在朝中草草听完大臣们的奏折后,便急匆匆地回到阿旁宫前的梧桐翠竹林间,因为小凤皇被他“流放”到了平阳,现在,竟然连慕容冲住过的“凤仪宫”也没有勇气去看看了。
在大太监赵显晟搀扶下,苻坚来到早就放好的龙椅前,坐定身子,接过赵显晟端来的一碗姜汤,还是忍不住地咳嗽一声,轻轻地抿了一口,又放下,然后,出神地看着枝叶茂密的梧桐,透过一缕阳光,忽然来了灵感,让人取来笔墨,梦呓般地吟诵起来,道——
梧桐下,候凤皇,
一年不见想得慌!
西风冷,东方凉,
暖心阁前诉衷肠。
思君难品三春暖,
回首更觉心忧伤!
此时只因念切切,
惟愿佳人在身旁!
心思却在天上飞,
难觅凤皇泪两行!
凤皇凤皇回东墙,
抚琴共吟凤求凰!
……
赵显晟瞅着苻坚这般执着的想着小凤皇慕容冲,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默默地侍立在一旁。
这时,忽听得有人来报:“王大人求见!”
赵显晟赶紧凑近苻坚,躬身道:“大王,王猛王大人求见!”
苻坚本就对王猛有所成见,不愿接见,便道:“何时如此紧张,非得要在这里汇报?此乃寡人与小凤皇相守诺言的净地,传旨过去,不予接见。”
院外门口,王猛带着一个年轻的陌生人跪在地上,焦急地等着觐见大王。等了好久,才见赵显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抱歉地道:“王大人,大王心情不好,暂不予接待,您先请回吧。”
“赵公公,此事事关重大,万望公公能够帮忙从中斡旋,请大王听人一句劝吧。万万不敢有半点耽搁啊!”王猛就跪在地上,恳切地道,“事关大秦生死存亡啊,公公!”
听了这话,赵显晟也不敢怠慢,急忙三步并着两步跑,回到苻坚跟前,气喘吁吁地把王猛的原话重复一遍,告诉苻坚,附加了一句,道:“大王,王丞相还带了一个年轻人过来,说是事关大秦的兴衰,万望恭听啊。大王!”
“还带了一个年轻人?”苻坚将写好的诗句卷起了,放在一边,道,“他那一次不是这般危言耸听?”
赵显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拖着沉重的步子,再次回到院外门口,伸手去拉王猛,痛心疾首般劝慰道:“王大人,暂且请回吧。”
“大王!整日介想着过去,想着那个小凤皇,今日,微臣也恰恰正是为了小凤皇的事前来求见的啊。”王猛不顾一切地伸头朝院内大喊起来。
听了这话,苻坚果真来了精神,抬起头来,探头望向门口,只可惜,只闻其声,却不闻其人。
向来如此,只要是涉及到小凤皇的一丁点的消息,一准能抓住苻坚的心思,这会儿,便看见苻坚眉头一皱,暂停又要作诗的冲动,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卷好的字画收好,跨步迈向院外门口。
王猛带着的年轻人笔直地跪在地上,头却深深地垂了下去,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尊容来。苻坚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慕容冲又有什么联系?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王猛这样慌张?难道不是为了让寡人噱头?
见苻坚终于走了出来,王猛目光含泪地道:“大王,今日,本官就是要把慕容冲在平阳的事情向大王做个汇报……”
经过王猛这么一撩拨,苻坚真的有点迫不及待地拉起王猛,疑惑地问道:“王爱卿身在朝中,未曾离开半步,又如何知晓小凤皇的事情了?”
王猛叩首道:“关心国之大事,乃臣等本分,为吾王分忧解愁,更是理所当然之事!”
“你在暗中放了盯梢的人?监视小凤皇?”苻坚很是讶异,他瞪大眼睛,不解地望着王猛,问道,“除了这些,你还背着寡人做了些什么事情?”
“大王!微臣只是想为大王多做点事情,看清我们在王宫里看不清的事实,不敢有越俎代庖之意,恳请大王明鉴。”王猛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的忠心和为人的清白,认真地答道,然后,拉过身边的年轻人,向苻坚介绍道,“他是从平阳过来的,关于慕容冲的一切,他可以向大王详述。”
苻坚对王猛的行为感到有些难以理解,甚至不齿,只紧紧地盯着那个年轻人,伸手过去,托着那人的下巴,毫无表情地对那人说道:“抬起头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