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苌手下的士伍,个个都是精锐,迎着充满了焦糊味道的已经被烧得荒废了的丛林,他们依旧是勇猛无比,更何况,姚苌大将军许诺了,只要活捉一个叛变了的狼牙,便会得到意外的封赏。
让姚苌手下的副将大为惊诧的是,当他们冲进丛林时,四个汉子竟然毫发无损的走在一起,他们肩并肩手挽手地大吼一声:“杀一个垫背,杀两个赚一个!”
这是不要命的节奏啊,姚苌手下的人简直不敢想象,这帮家伙怎么这么拼?!
这时,两边的人已经绞合在了一起,但见不怕死的张东塍领着他的弟子左冲右突,不一会儿,几个人的尖刀都被砍得钝了口,鲜血顺着刀口往垂着的刀尖滚落。
“疯子!真特么的疯了?!这么多人围着四个疯子,竟然占不到一点便宜?!白白送了那么多士伍,这究竟是些什么人啊?这般狂躁?”副将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狂人,也是受到了震动,他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所作的草率的决定了,“干嘛不呆在丛林口?只要丛林口的这个袋口扎紧了,还怕他们逃走不成?呵呵,往哪里逃啊?四面环水,一面对着我的守军。其实,他们是插翅难逃的!”
肉搏战,果真是拼了!不一会儿,焦糊味中就多了些血腥味来,副将很是心疼损兵折将的一役,看自己这边损伤得厉害,不由得勃然大怒,吼道:“所有人等,给我往死里打,无需再留一个活口,杀啊!”
听了这话,手下的一帮小将们便无所顾忌了,一个个挥舞着大刀、长矛、利剑,团团围住了张东塍和他的弟子们。
这时,张东塍抹了一把姚苌士伍的身上溅到自己额头上的血水,甩掉刚刚从士伍手中夺来的已经钝了口的尖刀,“嗖”的一声,抽出腰带剑来,朝半空一扬,轻盈的利剑闪着明晃晃的寒光,直逼士伍的眼睛。
其他几个弟子也不甘示弱,眨眼间也换了各自的利器。
李大胆“呼啦呼啦”地耍着铁扇,田诖没了黑药蛋蛋,接过李大胆给他的马刀,张闵涛则握着一把采矿用的锋利的铁钎,背对背地环顾四周,不给安全留一丁点的死角。
“他们人多势众,以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了,故而,我们不能恋战,要边打边退。你们给我记住了,情愿跳河,也切不可落入他们的手中,否则,将生不如死!”张东塍一想起过去在姚苌大营里遭受的折磨,就有些肉颤颤的,他严肃地叮嘱几个弟子,道,“活着回去,是我们的最大目标,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盯着眼前一帮好斗的士伍,沉声应答张东塍的话。
见几个汉子被团团围困在了眼前,姚苌手下的那个副将量定了他们终将难以脱身,不由得喜不自禁地大声笑道:“哈哈哈哈,看你们往哪里逃?!”
姚苌的兵步步紧逼,张东塍和他的弟子慢慢地往后面退,离水流湍急的郑国渠大约不到十米的距离了。
那些士伍仿佛是故意要逼得老张和他的爱徒们走投无路,然后才肯痛下杀手。
人大概都有个毛病,就是总觉得打斗的过程乐趣,始终大于胜利的结果给自己带来的感官刺激要爽很多。
这一刻,姚苌的兵就是这样,他们要看整个张东塍他们几个在众人围困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窘迫,喜欢看到对手绝望的样子。
忽然,后面传来传令军的口令,道:“姚将军有令,立即清理全场,撤军回城,不得有误!”
既然无法捕捉活的,那还费的什么劲啊?赶尽杀绝,是必须的!姚苌也不想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老张眼看他和弟子们就别逼到了死角了,眼前的士伍有接到姚苌清理全场的密令,这便有了结论,他们这是要赶尽杀绝了!
这时,哪怕拼尽全身力气,死缠烂打,也终将无济于事、难逃一劫了。
老张调头俯视了一眼水流湍急的郑国渠,他连想都不想地朝几个弟子大吼一声,道:“徒儿们,快跳!”
说话间,就转身跳入郑国渠中。
面前是血刃无数,早已起了谋反之心的姚苌之亲兵,他们在姚苌的密令下,已毫无怜悯之情,再坚持和他们这帮冷血的士伍打斗,已然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唯有保全自己,尽快告知慕容太守,审时度势,方为上上之策。
老张已经跳了下去,三个弟子这就急忙跟着调头转身,也是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而下,瞬间也被湍急的水流吞没了。
岸上,姚苌身边的那个副将不由得愣住了,静默地站立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地朝弓箭手大声嚷道:“快,快射箭!快点……”
一时间,剑尖抹着剧毒的羽箭“嗖嗖”地射向波浪滔天的郑国渠,而落在河面的箭如同一根轻盈的鹅毛,卷入汹涌的波浪之中,一眨眼就没了踪迹。
姚苌的副将盯着滚滚逐流的河面,矢口大骂了起来:“一众狂妄之徒,这般死了也好!”
旁边有个不识时务的家伙嘟嚷着道:“不知会不会像那个何垒一样,死里逃生呢?如此这般,可如何是好?”
“放屁!”副将怒不可遏地扇了那个喽啰一巴掌。
正在这时,后面的传令军打马过来,传了第二道密令,道:“大人,姚将军有令,丛林清场后即刻赶赴阿房宫,大王有旨,先锋队要转接太子苻宏回宫,不得有误!”
副将得令,也管不了那几个狂人究竟是否被郑国渠给吞了,更不希望那条郑国渠能像放过何垒一样再次放过几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真就奇了怪了,这条郑国渠看上去那么凶险,咋就成了一条淹不死人的大河了?
“老天啊,你就让这郑国渠发一次淫威,淹死那几个二货吧!”副将心底里咒诅道,随后,再次看了看那滔天翻滚的波浪,默默地自我安慰,“淹不死?哼哼,才怪呢!”
身边的几个士伍也跟着俯视郑国渠,不知是谁不小心,一脚踢翻了丢在地上的像焦炭一样黑不溜秋的枯木头,“滋溜溜”的顺着坡滚落,一呼啦,跌进大浪滔天的郑国渠里。
姚苌的副将摇头阴笑一声,对手下一挥手,道:“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