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苌的手下围着田诖和李大胆,唯独忘了保护将军了,一听到姚苌的呼叫,当即转身过来。
却见先锋大将姚苌左手努力的擦着面孔,右手握着马刀,不住地朝半空挥舞。姚苌因为害怕看不见人而遭到暗算,呼叫的声音越发频繁,挥舞马刀的幅度也是大到惊人。
姚苌舞刀弄棒的样子很是夸张,他的面部被洒满了面粉,而沾着浓重的胡椒粉辣人的味道呛得他猛烈地咳嗽。
手下的士伍前后左右仔细地探寻一番,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可怜姚苌大将军在手下的应答声中,慢慢地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停止惶恐地舞动,而眼泪也顺着面颊淌了下来,在面颊上留下两条长长的印迹。
“大人,小的失职,请大人恕罪!”喽啰们情知不妙,一边自责地请求大人的原谅,一边赶紧地将姚苌搀扶上马,旁边有人地上用水打湿的毛巾替姚苌揩脸。
树上的张东塍暗自发笑,捏着一块石子,使劲往姚苌砸了过去。
下面,田诖和李大胆刚要借机抽身离开,却被后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惊动了,调头一看,竟然是嬉笑的张闵涛,他举着一棵茂密的树枝,正朝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田诖、大胆,咱们的师父呢?”靠近了田诖和李大胆后,张闵涛问道。
这时,就听见不远处姚苌一声尖叫,他的后脑勺被张东塍用石子砸中了,疼得他“哇哇”怪叫,不安地道:“走,先撤回去。”
有人为了抢功,表现一下个人英雄主义,借机往上爬一级,就斗胆请示道:“将军,我们都与他们碰上面了,怎么轻易放了这个机会?不过就四个人,我们调来了充足的人马,还怕了他们不成?在下愿意留下,活捉了他们,为大人报仇。”
“怪我大意,轻视了那厮!”姚苌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是新来的士伍,有所不知,本将也不怪你们,那个张东塍,可以徒手斗狼,声震如雷,又诡计多端,本以为,有几十个武装全备的将士可以顺利地将他们抓获,哎,实在是小看了他们,我们先撤,等到了夜晚,蛇狼虎豹全部出动觅食时,也够他们受的,看他们有多大能耐?!走!”
几个喽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丛林,路口的几具尸体,让他们不寒而栗,没错,这帮家伙,区区四人,竟然这般斗志昂扬,还弄得装备精良的秦兵这般狼狈?就是连姚苌大将军也担心受怕,绝无仅有的一次惶恐,让人匪夷所思。
一大帮秦兵,骑着马跟着姚苌灰溜溜地走了,丛林深处,张东塍和他的弟子们探头朝路口张望,好一阵子不再有人声了,这才敢走出树丛,来到他们自己用藤条织就地网状口,长舒了一口气。
“好饿啊!”李大胆彻底松懈下来之后,才感觉到浑身酸痛,过于紧张的伏击,让他觉得这一天过得特艰难。
“我们怎么办?现在往哪里走?”张闵涛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东塍,“老大,我忽然有些迷茫,不知道我们究竟在做什么了!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慕容冲?”
“我只相信我自己!”张东塍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很意外的话,“因为只有自己强大,才能有真正的安全!之前,我和闫宏斌同属流浪汉,自幼是孤儿,在一起行乞讨饭,后来,遭遇诱骗,来到大秦行营,充当先锋队的陪练,刚才你们也听到那个先锋大将姚苌的话了吧?没错,我和闫宏斌都曾经徒手与狼打斗过,全是实战练出来的!”
三个弟子听得一愣一愣的,暗想:那要多大的能耐啊?与狼打斗,拼的是实力,莫说与狼共舞了,光是看到狼的一双发出绿光的眼睛,就让人瘫软倒地不能自己了。而师父,竟然与狼打斗?另外,还要与一群如魔鬼般凶险的先锋队员争食?之前就听张东塍说过,在大营吃饭,要靠抢,从来没有人会谦让,有的人吃到撑死,有的人却饿到昏死,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
“狗日的闫宏斌,时时处处压着我,让我在大营的陪练员中受到排挤,我这边的队友也常常遭到欺负,就在他们那一队的几个人被苻坚喊去,陪护小凤皇去平阳赴任太守一职前,我还被他戏耍了一番,所以,就努力想要找到他,我们陪练员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输!”张东塍平静地说着过去的事,尽管目光中透着一丝感伤,却还是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我是在队友的帮助下逃出大营的,哎,我欠我的队友太多了。”
“逃出大营后怎样啦?”田诖孩子似的被吸引了,追着问道,“闫宏斌被任命为小凤皇身边的大将军,好像级别和姚苌没什么两样呢。”
“你也看出来了?”张东塍咪咪一笑,道,“你猜的没错。”
“那,慕容太守岂不是和苻坚平起平坐了?这是什么道理?”田诖惊诧地看着张东塍,和大王平起平坐,那是什么概念?田诖一时间犹如跌落云里雾里了。
“没道理!”李大胆冲田诖道。
“不是,师父,我有点懵!”张闵涛看着张东塍,道,“你和小凤皇之间有什么协议吗?这么卖命?我们可是你的弟子啊,小命可都捏在你的手里呐,跟着你,是因为想留在平阳士伍中,说实话,那个小凤皇,还是挺有能力的,在他治下,平阳确实进步不小。”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我都想要娶他了!”李大胆毫无顾忌地笑道。
“掌嘴!”没想到张东塍板着一副面孔,怒道。
李大胆僵住了笑,道,“说笑呢,师父!”
“谁跟你说笑了?”张东塍毫不客气地说道,“没有小凤皇,能有这样的机会让我们展现自己吗?”
听了这话,田诖和张闵涛尴尬地看着张东塍。
“我操!”李大胆的莽夫脾性还未见改,口无遮拦地骂骂咧咧了起来,不服气地吼了一嗓子,说道,“让我们陷入这般境地,还得感谢他小凤皇?”
“不然呢?”张东塍拿刀提着指甲缝里的污物,道,“可不是我逼你的吧?”
“凭什么?!”这回,不仅李大胆不满了,田诖和张闵涛也起身哀叹一声,一起怒怼比他们年龄还要小的师父。
“有一个相信你的人帮助你踏上仕途,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这就足够了。更何况,他还让我们有了一种当家做主的感觉,还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让我更加地自信!和他称兄道弟也没有丝毫的压力,我为什么要拒绝呢?就像你们和我在一起一样,自由、任性。”在弟子们不解的目光里,张东塍却一脸向往地说道,“以后你们会明白的,和平才是最大的幸福!”
“我发现,我们好像上当了!”李大胆瘪瘪嘴,将手中的绳镖一甩,转身就要离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