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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送心人(五)

长生约 瑾山先生 2326 2024-11-15 21:42

  花三本以为放了这一次血,事就算结束了,没成想第二日有个寨里的婆子来求见,求花三再割一碗血。说是头一日的法事仙兽不满,前夜里给她托了梦,道当日被庄里的无知庄主扰了清修,白白折损了仙力,一碗血不当赎罪,与这位主子的仇怨,就算是天上皇下来了也解不了。

  花三听得糊里糊涂的,想着自己不过是在山脚喊了几嗓子,吹了几声响哨,怎的会有一个修仙的兽如此的小气,这般仇也能记上的么?便嗤笑道:“未曾听过这么小气的神仙,他要与我记仇便随他去,他这般修仙,怕是要修到魔道去了。由他去记仇,我总归不常在庄子里头,他要翻小鸦的尸身就让他翻去。”

  那婆子惶恐跪地,劝说花三半日。花三正擦拭着断风,对身前人的絮絮叨叨不胜其烦,抢了婆子手上的金碗来,自己用断风割破了手腕,放了半碗血,不耐烦递给那婆子道:“拿去!”看那婆子感恩戴德地退下了。

  未曾想隔日却是花锦郎亲自前来告知她那婆子已死的消息,花三听罢张口结舌半日,看着花锦郎一脸铁青怒容,并不知这于她究竟有何大干系,值得花锦郎带了人怒气冲冲地踏入他想来不屑的不谏阁,质问她给那婆子的究竟是什么血。

  花三蹙眉挽袖,给他看她腕上新鲜的刀上,道:“她要我的血,我便给了她。如今她死了,跟我有何关系?”

  花锦郎恼怒看了她腕上的伤半晌,冷笑一声,拂袖而去。人前脚刚走,他院里头的一个庄仆后脚就进来了,捧着一只金碗,另备了一把匕首,诚惶诚恐请花三赐一碗血,并说道:“二主要我转告三姑娘,敏婆婆是为了替三姑娘的罪死的,五山仙兽众多,唯独三姑娘前几日碰到那只脾气暴躁,三姑娘若还有些怜悯之心,请献血半碗,好叫寨里的另一个婆子作法,消了三姑娘的业障,也好将这事摆平了去。”

  花三稀里糊涂的,不知这其中究竟是何事,恼了一只仙兽竟要了她三碗血,再说吵闹也不是什么大罪,若是人在熟睡中遭别人吵醒了,斥责辱骂便也罢了,如何就要了人的性命作赔罪?这仙兽的格局也忒小了些。

  但那庄仆伏地跪着,像是兹事体大的样子,花三无法,只能再将本已结痂的伤口挑开,又放出去小半碗血。

  之后这事好像就这么结束了,到如今好像也再无事发生。

  只是年夜饭的时候,花锦郎在席上说过一嘴,道去年庄里折损了两位婆子,我们五庄的三姑娘命重如斯。尽是揶揄讽刺话,叫花黍离打断了,说是言桑无事便好。

  花三便猜,后头拿了她的血上将山做事的那位婆子,也死了。

  对将山便生出一股无端的恐惧来。

  因此推测李长安上的是将山,并在之后能在将山安然无恙过了一段时日时候,心里着实是既敬又佩。

  苏涣当时道:“上了山,蛰伏了几日。算命先生语焉不详,也没有什么实际的办法给他,他其实也并无办法,就想寻个机遇乔装潜入仇人家里头,哪怕只是做个小奴仆,只要等能见着仇人的时候,就能亲手取下那人首级,慰藉家中亡者在天之灵了。但没想那仇人家里头对外人总有防备,奴仆长工等皆不收外人。

  一时无所获,前路暂无门。愁眉难展的时候,也生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决绝心,想着以他的拳脚功夫,又是养好了伤的状态,正当勇猛时候,直往贼窝取贼王命应是不成问题的。这样想着,当日便下了山。

  谁成想下山时候突然下了一场大雾,迷蒙雾中也分辨不清方向,误上了另一座野兽出没、百鬼横行的凶山,在山上突然遭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的怪物重击,好在被一个姑娘救了下来。”

  花三说到此处,略略咳了一声,想到因这接下来是涉及到男女情爱的,苏涣一个尚未出家的居士说起时怕也是有所顾虑的,斟酌了半晌,才说道:“总归是与那救下他的姑娘互生了情愫,两人想要在一处。”她那时听着还暗笑。如今轮到自己要与花四说起来,一是这救下来后与互生情愫之间这一段,苏涣没详细说,二是因说的是花四,若是自己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担忧花四羞赧。此刻便也学着苏涣,囫囵说了一句:“与那姑娘互生了情愫,互许了终身。”

  便见得屏风上头花四的身影略微动了动,端的是不自在的娇羞之姿。

  花三道:“那姑娘那时年方十七,正是娇美时候,那青年也是个兰陵之貌,二人外在看来也是极搭配的。青年伤在腿处,一时半刻哪里也去不得,报仇的事便暂且先搁置下来,藏在姑娘在山上搭的一处茅草屋里头,受姑娘日日上山来照顾。伤筋动骨总要百日才好的,才子佳人日渐相处下来,脾性相像,兴味相投,自然是这头将芳心托了郎君、那头郎君许了终身。只是那姑娘身子弱,带了从娘胎来的病根,病在心上,家里头的人请了许多大夫来瞧,就算是华佗在世的那一位,也是铁口断言,那姑娘怕是活不过十**了,若是上天怜悯,阳寿怕也只到二十了……”

  花三说到此处,垂下眼来,不敢再去看屏风上花四的柔弱身影,一双手虚握成拳,因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昨夜里又遭怪物吓了一回,至今仍是虚弱无力,用尽了全力也无法将双拳握紧。便恍惚想着,这边是花四平常的日子了,身子软绵无力,纵有心力也使不上半分。

  花四心里大概也是有想做的事情的,但囿于这个虚弱肉身,被困在庄子里头,哪里也去不得,哪里也做不了。

  花四今年也要二十了。

  这虚弱困境,花四也过了快二十年了。

  想到此处,花三眼底有些酸涩,以往怕自己一身杀气煞到花四,也不能去看看她,更罔顾抱一抱她,现下一身重伤满身血气,也更不能见一见。她这几年给花四寻的几味稀有药,除了苏涣的长生血肉似乎也不见有效,苏涣的长生肉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助她除病根。

  一时心内不能平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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