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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暗里的怪人(下)

长生约 瑾山先生 2549 2024-11-15 21:42

  徐怀恩听花三问起这件,便点了点头,道:“他弯腰看了看你,然后就在床边坐了下来,也不太动,就这么坐着,”说着端着脸盆模仿了昨夜那人,侧坐在花三床边,“然后应该就是在看你。”

  花三偏头想了一阵,问道:“你可看到他手?他一直没动么?手没有摸我?”

  徐怀恩脸上一红,“看到了,他……他摸了几下你的脸……其他时候,手都是收在身前的。”

  江离洲低咳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叫人尴尬的事情。

  花三横他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

  江离洲坦荡荡笑出声,“也没什么,只是想到江湖里也有痴心于你的,怕昨夜那个就是那几人之一吧?”

  花三皱皱眉,并不理他这一出,再问徐怀恩:“他身型怎样?高大还是瘦弱?”

  徐怀恩有些后怕道:“他长得很高大,气力很大,身上的肉很硬,像是一个巨人一样。”

  花三又问道:“你将刀插进他身子的时候,感觉……刺得艰难么?”

  徐怀恩没杀过人,也没用过断风,花三一下子也想不出要怎么形容她平常用断风刺人时候,各种人各种不同的手感。

  比方说长得壮实的,钝感就明显些。

  胖些弱些肉松些的,就顺利无阻碍一些。

  徐怀恩想了想,“像插进了石头里,刺了一下就插不进去了。”

  花三追问:“你觉得……你可将他杀死了?”

  徐怀恩犹豫了下,指着床前没来得及清洗的大片血迹,“我也不知道他死没死,你看,他流了这么多血,我清醒的时候他就没在房里了。我也不知道人要流多少血才会死。”

  花三勉力探身出去看,地上那滩血迹确实很大,貌似血流得很多。

  但地上只那么一滩,竟没有往外扩散的痕迹。按说那人被伤到了,若是往外走,或是往哪处躲,走动中自是止不住血,会在地上留下血印的。

  但竟然什么也没有。

  就又问徐怀恩:“那人可有说话?”

  徐怀恩道:“有的,他在低声跟你说话,絮絮叨叨的,但我隔得远一些,听不太清楚。你后来叫了一声大公子,他听到了就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了几句,听不太清晰,只听见了他叫你姑娘记得什么的。”

  似乎也全是无用的信息。

  看着像是认得她的,但她认识的人里头好像没有一个气力很大像巨人一样的人。

  像是跟着花四院里的人一起来的,明明是个取她命的好时机,但那人竟不是来杀她的。

  思来想去的,也没什么头绪,索性也不想了。

  江离洲见她精神头还是有些不太好,说去药铺里给她抓几副药,在刘葵歌来之前应付应付。问了花三想吃什么。

  花三想了想,道:“我听说城西有个煎饼铺子,饼子好吃又便宜,想试一试。”

  江离洲皱眉道:“城西着实远了些,一来一去的要花不少时间。”

  花三道:“五庄行暗事的,多半是夜里借夜色来,这叫蒙白日里众神的眼睛,免遭惩戒。这青天白日的,你这宅子又近街口,四周邻居也都是跑江湖的,若是他们蠢到在白日来杀我,但凡有些微风吹草动,不叫你那些邻居们合围灭了么?”

  江离洲想想,觉得也是,问花三:“你是真想吃那家的煎饼么?”

  花三大力点点头,“我听人说,可是好吃得要紧的,确实想试一试。”

  江离洲纠结了一阵,点头,便要出去了。临去前,花三叫住他。

  “你将断风放我床上来,若是有个万一,徐怀恩指不上,四邻远水难救近火,我可以自己挡一挡。”

  江离洲步子一顿,转回道:“要么我还是改日再去吧,你在此处还要待一阵子,也不急在今日吃这个。”

  花三面上扮些委屈的样子,“我伤重在身,这小半年里在五庄内吃不好喝不好的,唯独惦念的就是这几口想吃的……”说着抽几下鼻子,像真是委屈得紧了。

  江离洲向来吃她这一套,果然将断风往她怀里一放,出去了。

  徐怀恩打了水回来,助花三将手和脸洗净了,边说道:“霍如山来了,听说你病了,昨夜这宅子又遭了袭,说是担心你,来看看。正巧在门口先撞见了江大哥,江大哥说先问你愿不愿见。此刻人就在厅里头等着呢。你见不见他?”

  花三疲乏道:“就说我染的是风寒,要传染人的,不便见客。他若是有什么话要交代的,你听了转告我就是了。”

  徐怀恩乖巧道:“那我去问问他。”

  不一会儿功夫,徐怀恩就跑回来了,气喘吁吁道:“他说,话是要跟你当面说才好的。他看江大哥出去了,宅子里头就我一个,就说要留下来,免得再有奸人趁乱来袭。”

  花三皱眉,“又不会拳脚兵器,他来淌这浑水做什么?”

  徐怀恩顺了口气道:“他也说了,不讨三姑娘嫌,他就在厅里待着,反正离得近,有事喊他一声就行。”

  花三不置可否,要徐怀恩给她倒一杯热茶,将茶碗拿在手上,也不着急喝,突然问徐怀恩,“你刚才做什么跑着回来?”

  徐怀恩赧然,“我怕房中就你一个人,那些人再来。”

  花三嗤笑,“青天白日,谁敢做这暗里的事?”又道:“我刚才吃的白粥,又有些饿了,家里有吃的没有?我想吃手擀面,你给我做一碗吧?”

  徐怀恩有些犹疑,“你一个人……”

  花三不耐道:“厅里有霍如山,那小祸害霍如海也跟着来了吧?我手里有断风,力气也回了五六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去给我做一碗手擀面,少放葱多放肉,面条务必要劲道些,揉够两炷香再下。”

  徐怀恩踟蹰了一阵,但也还是应下了,扔了一句:“我做快些,你若是有事,高声喊我就好了。”

  花三从鼻里“嗯”了一声,当是应了。

  徐怀恩旋风一样跑了,走前还不忘关好门。

  花三想,这样平平无奇的徐怀恩,配上江离洲这种受人景仰的,不知道日子过得是有趣还是无意义。

  徐怀恩一走,房中静默下来。

  花三将那碗热茶拿得很妥,双手捧着那茶碗,吹凉了,轻轻啜一口,抬头对房梁上头道:“梁上那位君子,若是有事找花三,何不下来一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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