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太后的心思(1)
楚烨踩在青石铺成的道路上,虽神色淡然,可在这一簇簇鲜花中,并未逊色多少。相反这满园的花朵,都在衬托着他一般,使得他倒更像是从仙界步入凡尘的谪仙。
皇太后老远就看到楚烨从那边走来,一时间,她恍然似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时候,她不过是先帝的一位妃子,而楚烨不论是身形,还是长相,竟然越来越像曾经的先帝。
皇太后心中莫名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在滋生,而与此同时,她又觉得楚烨的眉目与一个人越发的相似,那双眼睛重合在一起,竟然望向了她。
她猛然心脏漏跳了一拍,脸色忽然变得不大好看。一旁的红梅见太后脸色忽然变得不好看,遂问道:
“太后…”皇太后抬手挥了一下,而此时,楚烨已经走了过来。他走近皇太后,恭敬的行了一礼。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金安!”
“都是自家几个人,何须那么多礼,起吧!”皇太后声音柔和,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雍容华贵,高贵典雅,十足的有着国母该有的风范。刚才脸上那些复杂的神色早就一扫而光,不复存在。
此时她慈祥的微笑,与那些平民百姓家的母亲,倒是格外相似。
今日皇太后,绾了一个精致的发髻,却并未有插多少朱钗,只是在左右两边各自别了两个样式简单的发簪,以及在中间插了一根金步摇。
楚烨闻言,站直身子,低声道:
“谢母后!”
“赐座!”
她语毕,立马有内侍搬来椅子,让其坐下,楚烨方坐定,红梅便亲自端了一碗茶来,为楚烨奉上。
楚烨狭长的眸眼扫了红梅一眼,接过红梅递来的茶,揭开盖子,轻抿了一口,复又再次放下。
“听闻近日你身体抱恙,可有请太医探望?”
楚烨闻言,抬眸望向皇太后,继而恭敬回道:“回母后的话,不过是偶感风寒,此时已然安好,并无大碍!”
楚烨说的极为自然,并不像有半点说谎的痕迹,皇太后倒是像并不怀疑,举起手帕放入唇边,轻声又咳了几声。
楚烨华眸微黯,启唇有些担忧的问道:“倒是母后,凤体违和,为何不多在屋中歇息?”
“你有这份关心哀家的心思,哀家自然欢喜得紧,但是这些日子,成日里不是躺床上歇着,就是要喝那难闻的汤药,哀家委实有些…”
说到这里,皇太后一双柳叶眉紧紧皱了皱,楚烨闻言,不禁勾唇浅浅一笑。在心里思衬着,这皇太后,也甚是有意思,跟孩童一般。
竟然对于汤药,也这般讨厌,不过想归想,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来,只道:
“母后说的也是,不过时刻堤防着总没有错!”言毕,他望向一旁站着的红梅,又道:
“你去给太后拿件披风来吧,如今气温虽高,但是这风还是有些许凉意!”
红梅领命退下,皇太后望着楚烨,不由一阵细细打量。楚烨不知缘由,见皇太后这么看他,倒是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过了片刻后,皇太后笑着道:
“烨儿你最近真是越发像先皇了!”楚烨本对于皇太后这么看他,心中已然有了疑惑,如今听来却是因为如此。
“儿臣乃是父皇的儿子,像父皇也并无不可,怕是随着年岁增长,神态多少有些相似,也或许是母后思念父皇的紧,故会有了那种感觉!”
“唉!也不知是不是哀家年纪大了,近日总是会梦见先皇,梦见先皇后,以及…以及你的生母怜妃!”
皇太后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楚烨,眸子虽然没多少波动,可明眼人还是能够看出来,她眸中那些闪现的光亮。
楚烨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垂了眸,似在回忆从前的记忆,又似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垂着脑袋,却让人根本就看不真切。
“这些年,哀家虽然把你视为己出,却深知,就算哀家再喜欢你,再把你当成自己亲生的,你还是会在心里有个疙瘩,毕竟这…”
“母后多虑了,在儿臣心目中,母后就是儿臣的母亲,儿臣只记得,从前儿臣生病时,是母后彻夜陪伴在儿臣身旁,儿臣出天花时,也是母后不顾性命安危守着儿臣。可以说,若是没有母后,就不会有今日的儿臣!”
楚烨还未等皇太后把话讲完,当场便打断了她的话。楚烨的语气虽然有些冷冷冰冰,眼神亦是如此。
但是从他坚定的语气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皇太后,还是很有感情的,是真的把她当成亲娘来看的。
皇太后一脸掩饰不住的笑容,说明她此时真的很开心,不论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
而此时,红梅已经把披风给她拿了过来,随手帮她小心地盖在身上。
“听得烨儿如此一说,哀家顿时颇感欣慰。不是哀家多虑,毕竟这帝王之家,亲情薄如鸿毛。哀家前些日子,便想召你进宫,却又心有惭愧!”言毕,皇太后叹了一口气。
“既是母子,母后有话不妨对儿臣直说!”楚烨启唇,淡淡道出。皇太后见此,也不再买关子。
“前些日子,哀家见你终日一个人颇为寂寞,形单影只。这景王妃仙逝已久,哀家心系我楚国皇室血脉单薄,一心只想着让皇上给你找一门好的亲事!可是,哪里知道…”说到这里,皇太后不再往下说,不由掩唇轻声咳了几声。
红梅忙上前,帮其顺了顺背,咳了一会后,方停下来。皇太后所言,楚烨又岂会不知道。
他的景王妃乃是宁慑之女,而这宁慑曾与朝华夫人以及天命侯璃渊合伙,企图谋反。
虽宁幽并未有参与此事,但是宁慑是她的父亲,这个却是不真的事实。楚烨虽未有定她的罪,但是今后,她只怕也只能是长伴孤灯,给她一个景王妃的名分了。
而皇太后的意思是,她本是好意而为之,却哪里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倒让他比之从前越发难堪了。
“母后也并不知道会发生此事,又岂能怪您?再说了,王妃虽是宁慑之女,有未与之同流合污,别人不知道,儿臣作为夫君,又岂会不知?但是为了避嫌,儿臣也知道,皇上必须做出点什么来,这些儿臣皆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