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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兔子蹬鹰

穿越我的南宋 腊月二十九001 4387 2024-11-17 23:53

  叶适肯出知建康是个好消息,吕柘想着,如果韩眐真的能将襄阳的兵马交给自己节制,有毕再遇和叶适从旁相助,事情也就变得顺利许多。想着叶适所说的时势,也许北伐真的难以进行下去,必须尽快的得到襄阳的兵马才行,否则就来不及了。

  心里存了这个念头,索性也不回家,就住在韩眐的家里。

  第二日韩侂胄果然去请御笔,韩眐到中午时才回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说道:“兄弟,御笔已出,钱象祖已被罢免了枢密院的差事。这家伙羞愧难当,已经上了折子,称病在家了。”

  吕柘高兴不起来,这一切都在叶适的预料之中,但打虎不死,只能是遗患无穷,说道:“为何不请圣上罢了他参知政事的职务,将他逐出朝廷?”

  韩眐不以为然的说道:“东府尽在家父的掌握之中,他一个参知政事,又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被家父牢牢的攥在手心里,若是他还敢胡闹,那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一句‘胡闹’,将‘象祖斗狮王’描述的轻松无比,吕柘有心提醒他这是政治斗争,是比战场还要阴险毒辣的地方,但看他脸上的满不在乎,知道就是说了他也未必肯信。

  吕柘说道:“既然如此,公子何不入蜀川,率军出秦陇,攻击关中之地。我愿领襄阳兵马,与毕将军协力,击败江淮间的金兵,然后渡淮北上,收复中原。”

  韩眐为难的说道:“我也和家父提及此事,但朝廷府库以空,仓促间粮草无法筹集,哎!兄弟且在等一等,待到朝廷筹集了粮草,咱们在一同出兵。”

  又是叶适所说的时势,缺兵少粮,这仗的确难打,况且北伐失利之时,中路军损失的最为严重,襄阳城中的兵马也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估计和楚州的情形也差不多,吕柘问道:“朝廷何时能筹集粮草?”

  韩眐说道:“总要等到春粮收获时。”

  吕柘不由得心中一凉,现在是二月初,天气刚刚转暖,地里的秧苗才种下,等到收获的时候还要好几个月,这么长的时间天知道会出现什么事情。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妙,宋朝和金国都因为各自的原因已经无力在继续战斗,战争进入了相持阶段,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能够咬着牙坚持下去,谁就能够得到胜利。但媾和也是一个很容易出现的选项,为了阻止媾和的发生,只能保持锋线的攻击力,并且不断的将胜利的消息传递到朝廷。

  吕柘说道:“朝廷在临安城中养着那么多的军队,白白消耗府库中的粮草,何不从这些人中挑选出一部分派到江淮前线。”

  韩眐说道:“家父和陈相也说过这些话,但守内而虚外是祖制,怎能轻易变更,陈相的意思是,如今金兵以无力进攻,只要在消耗上一段时间,金兵必然力竭,到那时,我军粮草充足,正好乘势进攻。”

  吕柘说道:“若是等到咱们缓过劲来,只怕金兵也养好了伤。”想着叶适说的时势,不甘心的说道:“自古英雄造时势,纵然眼下艰难百倍,但只要你我兄弟同心,又有令尊在朝廷上鼎立相助,正是大丈夫建功立业之时。”

  知道他是个血勇之人,霍然站起,慷慨的说道:“当年岳王爷迎战金兵时,何尝不是百倍艰难,但岳王爷终究不是凡人,横刀跃马与金兵决战,终于成就一世功名。韩世忠与金兵对垒镇江,连夫人梁红玉都亲自上阵,擂鼓以激励士气,逼得十万金兵动弹不得。”

  韩眐果然激动起来,兴奋的说道:“兄弟说的对,倘若兵精粮足,也显不出咱们兄弟的能耐来,只有别人做不了的事情,咱们做好了,才算得上是大丈夫!大英雄!大豪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那架势,仿佛此刻就要领军出征。

  正说着,只见罗日愿匆匆而来,说道:“公子,皇后娘娘出宫去了。”目光转动,看见吕柘也在,连忙行礼,诧异的说道:“吕公子也在临安!”

  韩眐问道:“她可是去了钱象祖那里?”

  罗日愿摇摇头,看着吕柘,犹豫着说道:“皇后娘娘去了吕公子的府上。”

  怪不得从昨天就没有看见罗日愿,他是韩眐的心腹之人,原来是去做这件事情,看来韩侂胄虽然志大才疏,在政治斗争中不够狠心,倒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还知道派人盯住这些和自己作对的人。听说皇后娘娘去了自己家里,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和韩眐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他是韩侂胄的儿子,自己是皇后娘娘的兄弟,难道韩眐真的就对自己毫无防范吗?

  韩眐呵呵一笑,说道:“闺中妇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他说的轻松,吕柘却疑虑重重,看样子韩眐将兄弟的情义看的比什么都重,可这毕竟是不死不休的争斗,他真的会如此的天真吗?原本还想趁势在提起领兵襄阳的事情,这时候也不敢说了。

  到了晚上,韩眐又是设宴相请,还没有落座,管家走进来,说道:“吕公子,门前有一个妇人寻你,说是府上的吴妈。”

  吕柘一愣,吴妈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并且寻到这里来,走出屋子,只见吴妈站在门楼下,见到吕柘时,不禁留下几滴眼泪,说道:“少爷走了这么长时间,连个音讯都没有,夫人夜里时常的哭,昨日听说……。”

  吕柘不等她说完,着急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冷冰冰的目光直视过来,吴妈不由得有些害怕。

  吴妈说道:“少爷别急,听我慢慢的说,中午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有人在城里看见了公子,就住在这里,夫人想你想的不得了,让我来……。”

  果然是皇后娘娘,吕柘问道:“除了这些,她还说了什么?”

  吴妈说道:“皇后娘娘只是和夫人说些过去的事情,别的什么也没有说,少爷是知道夫人的,她一心吃斋念佛,心里牵挂的只有少爷一人。”

  吕柘不吭气,吴妈说的没错,对于外面的事情,夫人的确不怎么关心,并且还拼命的想要躲开,但皇后娘娘在这个时候去看夫人,难道真的就只是为了聊天吗?

  吴妈说道:“少爷快些跟我回去吧!夫人听说你回了临安,欢喜的不得了,让厨房作了一桌子的菜等着你呢!”

  吕柘阴着脸不说话,皇后娘娘一定是知道自己和韩眐搅合在了一起,所以才要到夫人那里去,这是故意做给韩眐看的,是想让他明白自己的背景,或许也是想提醒自己,不论什么时候,这姐弟的名分都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吴妈看着木然不动的吕柘,说道:“少爷跟我回去吧!如意也想你了,夫人天天给如意说,少爷明日就回来,如意这几日都会叫‘爹’了!”

  提起如意,吕柘的心‘咯噔’一下纠在了一起,如意是自己的孩子,可是和自己相处了不过一天而已,还没有建立起那种令人牵挂的感情,以至于自己根本就想不起她,现在吴妈提起如意,吕柘心里的父爱顿时涌出来,立刻就想跟着吴妈回去,将如意紧紧的抱在怀里。

  吴妈又说道:“燕红呢?公子叫了她一起回去吧!夫人说了,纵然燕红有不对的地方,可如意总是吕家的骨肉,一家人还是住在一起的好!”

  提起燕红,吕柘的头脑冷静下来,燕红已经死了,其原因就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她,自己已经和韩侂胄系在一起,但韩侂胄的势力正在日渐衰落,要想给如意创造一个好的环境,只有将襄阳的兵马抓在手中,并且建立自己的威信,才能不让燕红的悲剧重演。

  眼前的机会一旦失去,或者皇后娘娘一旦扳倒了韩侂胄,那么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将落空,吕柘狠着心说道:“你先回去,我过些日子就去看如意。”

  吴妈说道:“少爷就跟我回去吧!夫人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就等着少爷呢!”

  吕柘冷着脸说道:“我还有事做,你不要在啰嗦了。”不再理会吴妈,转身走了。

  酒菜摆上桌子,韩眐兴致颇高,几杯酒下肚,又说起在楚州的事情,六合城外,率军杀入仆散揆阵中,夜袭金兵粮草大营,此刻身在酒席之间,在没有刀光剑影和厮杀声,只有满桌的佳肴和美酒,将生死战阵之事也说的轻松无比。

  吕柘陪着韩眐说话,总想找机会将话题引到再度北伐上,但韩眐却更愿意说那些痛快的厮杀,仿佛这些才是大丈夫的志向,吕柘不禁有些着急,指着桌上的一盘兔肉说道:“兄弟见过苍鹰博兔吗?”

  韩眐笑道:“如何没见过,前些年有人送我一只大鹰,翅膀张开如人之手臂,就算是一只羊也抓的起来,更何况是一只兔子,只可惜咱们这里没有好的牧场,那鹰后来养的久了,竟然飞不动。”

  吕柘说道:“鹰有尖牙利爪,从高空俯冲而下,挟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兔子看似柔弱,既无尖牙,亦无利爪,但却不甘心束手就擒,待鹰飞到跟前,利爪伸出之际,突然翻到在地上,全力一蹬,不仅可保全性命,还可使强敌毙命。”

  韩眐说道:“兄弟说的这个我也听说过,叫做兔子蹬鹰,是没奈何之际的全力一搏。”

  吕柘点点头,指着韩眐说道:“兄弟此刻就是这只伸出利爪的鹰,看似稳获全胜,其实却是凶险万分。”

  韩眐大惑不解,问道:“兄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柘说道:“我想钱象祖此刻在家中,想必正在筹划着临死一击,或者粉身碎骨,或者反败为胜,兄弟若是稍有疏忽,必将酿成大祸。”

  韩眐不屑的说道:“他如今已成了落水狗,昔日那些党羽如今都想凑上来打他几棍子呢?兄弟要将他比作兔子,那也是一条瘸腿的兔子。”

  吕柘说道:“不,我看他却是一条狡猾的兔子。”瞪起眼睛,看着韩眐,说道:“钱象祖在朝廷里坐了几十年的官,亲手提拔的党羽遍布朝中,他既然已经和令尊为敌,又怎么轻易认输,我看他此刻正在家中谋划一场大的阴谋。”

  韩眐说道:“就算他是一只猛虎,也已经被家父关在笼中了。”哈哈大笑,说道:“此刻他家中门庭冷落,昔日党羽皆以背他而去,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无人相助了。”

  吕柘冷静的摇着头,说道:“不,他不是被关在笼中,而是隐在了黑暗中,兄弟请想想,他若仍在朝堂之上,一举一动皆在明处,此刻他称病不出,也就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而令尊的一举一动却被他看的清清楚楚,倘若他看准了空挡,突然出招,就不好应付了。”

  心思一阵转动,说道:“要想立于不败之地,必须要将军队牢牢的抓在手中,尤其是临安城里的禁军,这些人居于肘腋之间,倘若万一有人铤而走险,又该如何应对。不如将那些心志不坚定的将领调往江淮前线,……。”

  故意将将领作乱的可能性夸大,使眼前的局势听起来更加的凶险,希望能够吓唬住韩眐,让他说服韩侂胄,将城中的禁军派往襄阳,这样就可以补充前方的兵力不足,为自己统兵襄阳出兵北伐做准备。

  韩眐说道:“兄弟怎么这样忧虑,你我面对数万金兵尚且不惧,怎么一个钱象祖就将你吓成这样。”端起酒杯痛快的一饮而尽,说道:“我知道兄弟想到军前效力,且等上几日,我定当让家父奏请朝廷,将襄阳的兵马给了你。来,今日不说这些,咱们只管喝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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