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爻伸手去摸他的妻子时,已经气息全无。
“天哪,过去作恶多了,报应真的到了自己的身上!”这个被人称作刘一刀的汉子颓然跪倒。
附着在刘易爻身上的李恒方感觉到从前的官军教头的心里在抽噎。
不过姚州城军营里的号角声很快就把刘易爻拽起。
曾经当过官军教头的他走进了隔壁的耳房。耳房里的灯昏昏暗暗。地板上躺着侍女的尸体:赤身**,脖颈上一溜刀痕,蹬大了的眼睛里是多么的惊恐和无辜,嘴里咬牙切齿。
刘易爻看到侍女的牙齿好像够锋利的。
他郑重地给侍女穿好了衣服,把他抱到堂屋里的神壁下面对着大门靠着,又跑到院子里割下了两个官军的头颅,把他们摆在了侍女的前面。
刘易爻做好了这些,转到卧室,把妻子的尸体扛在左肩上就走。
妻子的牙齿咬得紧紧,颈子里还在往外流血。
刘易爻的左手扶着妻子的两条腿,右手倒提着腰刀走出了自家大门。
转过那边街道时,不提防胡同里突然转出了两个官军。
“呵呵!搞了也就搞了,你还要把人家女人扛到哪里去呀?不妨就放到这里,让哥们也快和快活!”两个官军看见刘易爻,却在大笑着说疯话。
刘易爻明白:是自己身上的官军衣服麻痹了对方。
他一边答应,一边往两个官军的身边就走。
两个官军看见那把刀的刀刃上满是血迹时才惊觉。
可是已经晚了,刘一刀手中刀一抡,一个官军就被割断了喉管。另一个转头要跑,被刘易爻把手中刀扔出,噗的一声就直直地插进了逃跑人的后心。
刘易爻回赶忙抽下了被他割断了脖颈还没来得及倒下的那个官军腰刀,继续赶路。
凭着对城中道路的熟悉,刘易爻三拐两拐就到了墙边,上了墙头。
他在上城梯子的拐角处躲过了一队巡城的官军,才找到了自己拴在城垛上的绳子,一只手扶住已经死亡了的妻子,一只手抓住绳索,溜了下来。
有人悄无声息地来帮助刘易爻,不想一下子触摸到了他后背上黏糊糊的血液,才发觉这个刘教头扛着的是一具尸体,就“啊”了一声。
城头上有一队火把立即往这边跑。
十几个人护住刘易爻,跑进了树林子,往拴马的地方一路小跑。
城上的官军顺着血迹找到了绳索后闹闹嚷嚷起来时,刘易爻他们已经解下了自己的马匹,往巍山的方向一路狂奔。
马蹄在石板路上踢踏出一路的火星子。
刘易爻直到到了巍山的地界才开始大哭,一天的星星全部变成了泪点。
这队人到了巍山时,天已经大亮。
阁罗凤,郑回、段俭魏他们早就起床了,见了刘易爻的妻子已经这样,阁罗凤问明了原有,免不了跟着伤心感叹了一回。
接着阁罗凤便吩咐下人,为刘教头的妻子张罗后事。
当大家聚议时,刘易爻还是没有忘记他看到的姚州军营的情况,便把自己如何爬上树去,如何看校场里堆满军用物资的事说了。
“你呀你,不为了探看官军动静,早一点回家就好了!”阁罗凤感叹说,“原来是南诏的事,害了你们一家了!”
“刘教头探得的消息,正好与我派出的探子送来的情报吻合!”刘易爻正要说什么,郑回却在一边说话了。
“什么情报?”段俭魏听了,赶紧问郑回。
“我安插在成都城里的人飞鸽传来书信,说是朝廷禁不住杨国忠的挑拨,已经调拨了八万军马,由节度使鲜于仲通率领,要来扫灭南诏!军马还在路上,粮草军饷等却先到了,而且全都运进了姚州城!”
“真的有这样的事?”阁罗凤大惊,“那我们怎么办呀!”
“禀主公,既然朝廷已经在行动,我们也只有先下手为强,拿下巍山城了!”段俭魏说。
“这也正是我的想法,”郑回说,“南诏地盘太小,一旦战事起,我们根本没有回旋余地。最好的办法是打出去,抢先夺下金沙江甚至是大渡河以南的广大地盘。这些地方大多是彝人,人心也都归附我们;还有就是现在拿下了姚州城,夺下了官军的粮草和军饷,也就迟滞了鲜于仲通的进攻步伐,为我们下一步的安排争取到了时间!还有,我们不是孤军奋战,我们出使吐蕃的人过来说,吐蕃人视我们为兄弟之帮,并且答应一旦唐军攻击我们,他们就会袭扰临邛,攻击唐军侧背!”
“那怎么样拿下姚州城?”
“这个----”郑回把眼睛看着段俭魏,“具体的战事还要看大将军怎么指挥!”
“既然刘教头熟悉城里的情况,我们最好是先派一只队伍进城,再里应外合,姚州城就不难拿下!”段俭魏说。
“刘教头现在丧事在身,拿下姚州的事我们不能麻烦他!”阁罗凤这时却说。
“不!”刘一刀却争了起来,“难得主公这样大仁大义,我愿意为前部先锋潜入巍山城里,这样也好为我的妻子报仇啊!”
“报----”阁罗凤正要说什么,外面却有人喊了一声。
大家看时,一个卫兵进来半跪在了阁罗凤面前:“罗蒙大叔遣他的下人林光来了,说是有急事要面见主公!”
“快叫进来!”阁罗凤连忙喊。
大家回头时,林光满面春风走了进来,向阁罗凤行礼:“罗蒙大叔前几天观察了刘教头脸色,说是刘教头家里人有血光之灾,于是先潜入了巍山,用乾坤大挪移之术把刘教头的妻子和使女救了出来,现正在巍山城里等着刘教头去团聚呢!”
“什么,乾坤大挪移?”刘易爻懵了,“我扛着出来的真是我的妻子呀!”
“不!”林光头说,“那是你们家屋里的那条花狗!罗蒙大叔为了迷惑官军,就把那条狗变成了你妻子的模样,没想到的是那条狗也有贞洁观啊,受了军官凌辱,还懂得用剪子自尽!”
“那我家丫鬟......”
"你们家不是还有一条黄狗吗?”
“难怪----”
“难怪什么?”
“那两个官军出来时都在议论,说什么谁谁又撕又咬的。”刘易爻急促地问,“我妻子在哪里呀?”
“看你那猴急的样子,”阁罗凤笑了起来,“也罢,你赶紧去见了老婆,回头就拜你为前部先锋!”
“是!”刘易爻说完,拉着林光头往门外就走。
附着在刘易爻身上的李恒方这时慌了起来:“师父不来,我就出不了刘易爻的身体,人家两口子要见面,我这样子成什么话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