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微的“噼啪”，显然，窗户里面的插销被那个牛二的刀弄开了。
接着又是一声轻微的“吱呀”，附着在刘易爻身上的李恒方听到了屋子里头的呓语，那声音显然出自于一个睡熟了的女孩。
黑暗中，牛二把腰刀插进了腰上的刀鞘，接着双手抓住窗框的下沿要往里面跳。
那家伙的整个身子都冒着心奋，憋着的呼吸声也变得急促。
然而他的双脚还未离开地面，自己的脖子上却突然凉嗖嗖，一把锋利的刀刃在上面扣着。腰部的刀鞘刷拉一声，那把刀随即被人抽走。
“别出声！吓着了人家姑娘，我要你的命！”耳朵边响起了一声命令。
那个声音说的很轻，但坚决，不容反抗。最为奇怪的是，这声音似曾相识。
牛二乖乖地站住了，身子簌簌地发抖。
“把窗户拉关上，然后转身，往外面走！”新的命令接着又到。
牛二又照办着，这一声命令让牛二更为恐慌：他太熟悉这个声音，这张口里的气息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刘一刀是我亲自见着，死在悬崖上的！”他一边这样想，身子却在筛糠。
“还不快些？”刘易爻的刀刃轻轻抖了一下。
牛二只得照办了----他的双手轻轻把窗户关上，然后转身。
这时那把架在牛二脖子上的刀移向了他的脑后，而牛二自己感觉到了，他的后衣襟被一只拿着另一把刀的手紧紧揪着。
牛二被人推着，顺着墙根慢慢地向前走，一路都在哆嗦。
后脑上的刀尖一直贴着自己的颈子，走在后面的脚步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汉，饶......饶命！”牛二按照人家的命令走到杨善人家院子的墙根下时，颤抖着开口。
“别出声！”脑后的刀稍微按了一下，刀剑往肉里钻了一点点。
这一声叫喊牛二更熟悉。
“真的是刘一刀！”他确定了对方身份时，裤裆一下子湿了。
刘易爻抓住牛二的腰轻轻向上一托，牛二的身子就被稳稳地搭在了院墙上。
牛二还没有转过神来，刘易爻已经飞身出来，揪着牛二的领子，把他扯向了大街。
“张虔陀这几天在干啥？”到了大街上时，刘易爻的声音提高了些。
“你......你......是活人还是死人呀，我们不是不救你的转身就跑，实......实在是被悬崖上的那些大蛇吓......吓傻了呀，各人都只知道转身就逃！”
“转身逃回来祸害别人啊，那在悬崖上被毒蛇钻透了身子的怎么不是你？”刘易爻知道刘易爻把自己当成了死人，爽性将错就错。
“不......不，我是看上人家了，只不过......只不过想先把生米做成熟饭！您.....你成......成了神后变成大侠了呀！”
“大侠说不上，不过到那边去了才知道自己以前作恶多端，罪该万死。你再继续帮助张虔陀作恶，将来有的是罪受！”
“不敢，不......不......”
刘易爻不等牛二说完，把左手里那把收缴来的刀当啷一声丢在地上，右手把自己的刀交到了左手，接着猛然挥掌，砍在了牛二的后脑上。
牛二一下子昏厥，身子软绵绵就倒。
刘一刀继续往自己的家摸去。
他从前是姚州军中的教头，他的家离军营校场不远。
校场那边还亮着灯光。
“那些做饭的士兵还在忙碌。只是看这灯光的亮度，校场里的军人应该比过去多了数倍！”刘易爻想，“看来是新到了不少人马，朝廷真的要开始了对南诏的进攻？”
这么一想，刘易爻就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军营的院墙，嗖嗖嗖几下子就蹿上了一棵大树。
军营里怎么会一下子堆得满满的？
“哦，那应该是军用的食粮，这么多呀！”刘易爻想，“就凭阁罗凤主公这样信任自己，也应该赶快带上老婆，赶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主公！”
他于是飘落到了树下来。
家在不远处喊着刘易爻，他一路腾挪着往那边走。
家里还有灯光摇曳，像是谁的眼睛。不过刘易爻突然觉得周身难受，哦，那灯光是不是有些惨白？”
刘易爻摸近了自己家的院墙，院门竟然大开。
“这怎么回事呀？”他的心里咯噔一下，闪身进去了，潜入了阴影当中。
这时有人举着火把从屋里走了出来。
走出来的是两个军官，都光着胸脯。刘易爻却不认识。
那两个人边走边说话。
“这个刘一刀的女人真的够味啊，不过就是抗操，她又撕又咬，老子只有一拳把她打昏了！”
“嘻嘻，打昏了味道也不错吧！”另一个问。
前面说话的军官默然。
“我搞的那个丫鬟是个雏儿，她慌慌张张，却也是拼命地撕咬，挣扎。我只得给了她的脖颈一刀！”另一个却还很心奋。
“哦，给了她一刀后你还搞？”
“身子还热乎着，还......”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易爻飞身过来，刀光一闪，后面要说的话连同头颅一起断落在了地上。
另一个人倒也好身手，一下子就纵身闪到了一边。刘易爻的刀泰山压顶地过去时，他居然拔出了剑来，单手往上马步下蹲托住。
没想到刘易爻刀大力沉，满腔的仇恨与怒火加在一起，那就更是无法阻挡。
只听“当”的一声，那个家伙的剑断为两截，掉落在了地上。身子摇摇晃晃，踉踉跄跄。
还没有站稳脚步，刘易爻双手握刀又到了。
这一刀横向了对方肚子，像一刀白光。
噗嗤！掉落的地上的火把照出了那个裸露着的肚子上红血喷涌。
刘易爻不愧被叫做刘一刀。
他不等对方的身子倒下，第三刀又到了，咔嚓一声，刚才还很得意的那个脑袋飞了起来，咚的一声砸在院子里。
刘易爻捡起地上的火把就奔向屋里。
屋里，那盏昏黄的豆油灯的火苗在跳跃。刘易爻看到灯光照耀着的，是自己的灵位。而他的妻子脸色惨白地直挺挺躺在床上，颈子上插着一把剪刀！
血还在汩汩地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