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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遵王之义

鬼方道士 山水云鹤 3637 2024-11-18 00:03

  万历任命太监邱成云到四川任矿使,全权收取四川、渝州矿税,最真实的目的是以开采矿藏为名,要彻底毁掉西南各土司祖坟风水。

  他不知道杨应龙一家是否真的已被赶尽杀绝,特别吩咐邱成云,首先要查清杨家祖坟,以便彻底扫除后患。

  无极道人把邱成云做准备的这一段时间剪辑掉了。

  李恒方只觉得是眨眼之间,邱成云就已经出发。

  百多人的仪仗队,吹吹打打,耀武扬威。这个皇帝身边的红人,自然是见了官员俱高一等,好不气派。

  他的八抬官轿后面,还跟着一乘轿子。很多人不明白,难道这个太监会有家眷不成?其实,轿子里坐着的是专为皇家寻找皇陵风水的朝廷地理巡检师胡一口。

  播州一平,朝廷就把播州的土地一分为二:一半取名遵义府,取遵王之义的意思,归四川管辖;另一半叫平远府,取平定边远的意思,划归贵州管辖。

  海龙囤周边方圆四五百里的范围就是遵义。

  知府萧世鸣虽说已经上任,但只是暂时在离海龙囤不远的桃溪寺住了下来,等待朝廷派人前来选址筑城,作为治所。

  胡一口名义上就是专门为此而来的。

  这个姓胡的道士看了这大娄山脉从西南面的水西地界逶迤而来,步步爬升,到海龙囤后面不远处金佛山为最高峰,最终成了整个四川盆地的锁钥。然而金佛山向东南突出,却又别出一支,十分俊秀。以金顶山为禄存,一步步“个”字中抽,少祖山,父母山俱是端庄秀美,青龙白虎左环右抱,白沙河在眼前九曲盘旋在一方开阔地中。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看到那个胡一口站在在金顶山上极目眺望着:前方的开阔地左右两面山脉层层相拥,左有湘水河为辅,右以偏岩河为弼,白沙河在右前方与香水河聚会,再同偏岩河一起,蜿蜒流进了乌江当中。

  “杨家祖坟就在前面。”

  向导的一句话让这位地理大师大吃一惊。他“哦”了一声,就与邱成云、萧世鸣慢慢下了山来,再乘上轿子,来到了杨家祖坟之地。

  胡一口下了轿子,前后左右看了一回,再看了看中间一冢碑文上的时间记载,又从包里取出罗盘仔仔细细端详了半天,最后用排山掌法或山或水地推衍。

  众人都拿眼睛看着他,没有半点言语。

  胡一口突然笑了起来:“合该这杨家要完蛋!”

  “怎么了?”邱成云尖声问。

  “公公有所不知,这杨家坟地龙真穴不的:真穴应该还在前方,才叫着藏风聚气。杨家风水师贪图视野开阔,葬成骑龙格了。这种葬法煞气太重。因为这里左右俱有廉贞之旗,宜藏不宜露,龙运当旺倒是没有什么,一旦龙气衰死,其祸无比。正中这一所应该是他家发坟,子山午向,五运葬的。戊子年正月立春过后龙运结束。吾皇万历二十六年正是戊子。这穴地龙神已死,太岁当头。向首七碧同黄,前方会川以及这白沙河之水变成了血水,大盗灭族可知矣。”

  众人听得伸长了舌头。

  “你说真穴还在前方,可否指点一二,”新任知府萧世鸣问。

  “这,”胡一口迟疑了一会,摇摇头,“天机不可外泄。不过这地方当为军州大地,杨应龙一家不过葬了个骑龙,已经虎踞播州数载,若得了正穴,自有十倍以上功效了。”

  “怎么样才能一劳永逸不叫人葬了正穴,保住我大明江山不受危害?”邱成云急着地问。

  “就在这一代修筑遵义城,我会把治所位置放在正穴上边的。杨应龙祖坟就挖掉得了,这里以及周边尚有些龙气的地方,就修建一些高塔、亭子或者庙宇镇住。”胡一口说。

  萧世鸣连连点头,从衣袖中掏出了两张一千两的银票,一张给了邱成云,一张给了胡一口,要他们“笑纳”。

  二人两眼都笑成了一条缝,说:“萧大人太客气了。”

  “还得麻烦胡老神仙费心规划,测日动工。”萧世鸣作着揖说。

  “不过,”胡一口似乎忽然预感到了什么,“筑成这个遵义城,可能会有一些流血的事情发生,也只有用那些小市民的血做祭奠,才能保证筑出的城墙千秋稳固。”

  “这个当然,当然!”萧世明笑着点头。

  无极道人把时间转动到了万历二十九年初夏四月。胡一口规划好了遵义城池,选定了吉日,破土动工。

  此时各路征讨杨应龙的大军早已班师回去,遵义府只有总兵李应祥与副将傅公宅领一万余兵驻扎。

  知府萧世鸣发下榜文,强制召集了辖区内所有的铁匠、木匠、石匠,还派官兵四处抓捕民夫,要在冬天来临前筑好城墙,修葺完成治所。

  工地上的官兵赶打得紧,那些被抓来的苗民往往是饿着肚子干活,稍有迟缓,轻则谩骂,重则劈头盖脑便打。

  火辣辣的太阳下,无数民夫裸身劳作,身上往往是一处处带血的鞭伤。

  汗水流进伤痕,都在哭爹叫娘地喊痛。

  工地外的遵义地界,萧世鸣的衙狱四处抓丁或者征收各种捐税。

  刚刚经历了大战的播州十室九空苗民陷入了暴政之中。竟然有人怀念起杨应龙来。

  无极道人和李恒方看到萧知府又来工地催促进度了。

  官兵更加卖力地赶打民工。

  萧世鸣来到治所工地,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肩扛一根足有二三百斤重的椽木,却是脸不红,气不喘。

  这个知府有些惊异,就走近前去问那汉子:“你叫什么名字?”

  “吴洪。”大汉回答说。

  萧世鸣仔细端详吴洪,心里老犯嘀咕:“太像一个人了,但究竟像谁呢?”他想了好久,“对了,我在渝州审过一个犯人,叫什么什么......杨国栋。天哪!“

  萧世鸣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是不是杨应龙的儿子?”

  “就是!”吴洪随手就将木头举过头顶,向萧世鸣砸去,回头叫了一声:“卢文明、卢文秀还不动手?”

  吴洪扔下的木头正对着萧世鸣前胸砸来,这个文官怎么经受得住,向后就倒。粗大的木头就压在他肚子上,眼见得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

  他后面的官兵猝不及防,一个个目瞪口呆,被卢文明、卢文秀扔下的木头击倒。

  跟着吴洪的二三十个肩扛木头的民工一齐发作。

  吴洪抢过萧世鸣身边侍卫的腰刀,接二连三就坎下了好几个脑袋。

  卢文秀立即举起吴洪割下的萧世鸣脑袋呼喊:“苗家弟兄们,最近我们受朝廷大军的气已经够了,在他们面前我们根本就是猪狗不如。我们主子的血脉还在,这个吴洪就是他嫡亲的儿子。舍得一身剐,要把这朱家皇帝拉下马。是男子汉的就跟着反了,就是死,也要再闹他一个天翻地覆。”

  众苗民听说杨应龙的血脉还在,有的哇哇大哭起来,有的居然给吴洪跪下了,还有的呼啦一下子就扑向了这一段时日天天鞭打自己的官军。一大半人抄起了锄头棍棒,跟在吴洪身后,杀向桃溪寺萧世鸣的临时住所。

  他们杀了萧世明家眷,将官府的钱粮洗劫了一空,又再一次反上了海龙囤去。

  压了好久的烈焰一下子磅礴。

  无极道人明察遵义周边态势:总兵李应祥的大队人马驻扎在遵义以南的团溪,全部不过一万人。吴洪的这次暴动不但要了知府萧世鸣的命,还让李应祥折了借与知府督工的一千人马。

  李应祥不敢怠慢,急调八千兵赶往海龙囤,留一千人处理遵义善后。他让傅公宅领三千人驻扎在海龙囤前,自己领五千人绕道海龙囤后,想架起大炮,使用安疆臣的老战术,用辣椒面轰击敌人,再次攻进海龙囤中。

  然而他来到海龙囤后的白云台下时却傻了眼,从前用于架设大炮的石砌围墙已经不知去向,蜿蜒通向海龙囤的那条不满三尺宽的山脊上的后关门前有了一个新凿出的丈来宽的沟壑。

  正当李应祥发愣,后面的白云台、金顶山上,无数的石头雷轰轰地滚下,在山腰上站成几列的官兵惊慌失措,一个个躲避不及,被击倒在几十丈高的悬崖底下的白沙河河谷中。

  哭喊声被拖得长长的跌落,与向下滚落的石头以及人的躯体等一起形成了一条令人恐怖的瀑布。

  武将李应祥左挡右让,躲闪腾挪,还是伤痕累累。山上的石流没有了,吴洪带了千把人从山上杀了下来。此时李应祥身边只剩得几百人,而且个个都已丧胆,哪里还敢上前。李应祥只得边战边退,一直逃到海龙囤前,与傅公宅合兵一处,上报与四川总督李化龙知道。

  吴洪知道自己的兵还是乌合,并不追赶,在山脊上一声口哨,后关门这边把吊桥放了下来,把他们接回到了海龙囤中。

  无极道人盯着吴洪。哦,这家伙原来是杨应龙旧部,被杨应龙派出去偷运食盐的。官兵围了播州,吴洪他们就只能在外面流落。

  播州事平,他们才以平民身份回到家乡,不想就被抓来做劳工了。

  萧世鸣的苛政使他们忍无可忍,吴洪便利用自己酷视杨国栋的特点,在萧世鸣疑虑时反上海龙囤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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