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可以常常来看看她吗?”蒙多福兴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诺阿梅朵有这样的本领,应该是一接触那只麋鹿就可以治好它的剑伤的,为什么要我抱着麋鹿跟在她后面走?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怪?为什么她会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自己的身世,还要教会我普贤菩萨的心诀?为什么......”
蒙多福兴想着,想着,突然间满面春风,一阵狂喜。
没过几天,这个夜郎王子就一个人偷偷地往五毒山来。
他来时,山花丛中到处是鸟语开放。
蒙多福兴把马拴在了前次遇着麋鹿的地方,心里忐忑着,一步步地走在铺满芳香的山道上,一步一朵蝶飞。
前面有一个女子的歌声悠悠流淌着,蒙多福兴身边的蝴蝶翩翩复翩翩。
越往前走,那飘飘渺渺的歌声就越来越清晰----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霹雳兮带女萝。
既含睇兮又一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
哦,唱的是屈原的《九歌.山鬼》,蒙多福兴听出来了:“难道她心里已经有人了?那是谁?”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独立兮山之上,云蓉蓉兮在下。
......
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怒。
蒙多王子的心不安着:“滇王庄尝疆曾经会过自己这首歌曲,歌曲里讲述的是一个山鬼对于心上人的思念,看来诺阿梅朵在把她自己比作山鬼,只是这个美丽女孩所盼的人是自己吗?”
“为什么要我抱着麋鹿跟在她后面走?为什么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怪?为什么她会滔滔不绝地给我讲述自己的身世,还要教会我普贤菩萨的心诀?为什么......”蒙多福兴禁不住又想。
他这样想着,不知怎么回事就立足山路上,把手掌弯曲成喇叭状拢住了口,慢慢唱起了歌来----
采三秀兮于山间,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君思我兮然疑作,......
歌声在山树间碰过来又碰过去,与那个女子的歌声交融在了一起,相互纠缠,相互融合。
突然,一阵风卷起了一片林涛,刷剌剌地响。一只虎和一只豹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了蒙多福兴面前,眼里燃着斑斓的火焰,四肢脚爪在地面上不停地刨着,做出就要扑上来的姿势。
蒙多王子没有慌乱,立即双手合十,念起了普贤菩萨的心经真言:“唵梭嘎呀梭哈----”
普贤心咒念过了三遍。那只虎和那只豹的目光都渐渐变得温柔,身子匍匐在地,尾巴一摇一摆,竟然慢慢爬了过来,像两只乖乖的大猫,用头轻轻地蹭着蒙多福兴地裤管,然后转身离去,还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着这个夜郎的王子。
“叫我跟着你们走?”蒙多王子问。
两个大猫都在点头。
蒙多福兴来到了十几天前那个山洞,山洞却不是几天前的样子:洞口不再荒草萋萋,矮小窄狭,而是宽阔明亮、富丽堂皇的样子。
洞口边缘围着一道山花编就的花环,诺阿梅朵静静地站在洞门边,婀娜的身姿上一袭白衣,在微风的吹拂下好像要飞升起来的样子;小巧玲珑的鼻和口下面是尖尖的下巴,美人痣的两边,弯弯的眉毛下面那双媚眼里魅力满满。
哇塞!蒙多福兴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千娇百媚。
那对眼睛就是一口深潭。
蒙多福兴明知道掉进去就不可能爬出,却在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梅朵----”夜郎王子的呼喊很温柔。
诺阿梅朵没有说话,只是把右手掌贴在了胸前,深深地向蒙多福兴鞠了一躬,接着微微一笑,用手示意蒙多福兴进入洞府。
蒙多福兴喜出望外地走了进去。
诺阿梅朵跟在了夜郎王子的身后,柔柔软软的躯体扭动着,如同风中的弱柳,脸红红的,凸出的前胸起起伏伏。
两个人进去了,那一虎一豹就一边一个地站立在洞府外面。
洞府里的主色调是一片杏红。
蒙多福兴福兴有些浑浑噩噩。
他实在忍不住了,突然回过身来,一下子把诺阿梅朵抱在了怀里。
诺阿梅朵的身子一阵颤栗。
她伸出两只手,无力地要把蒙多王子的身子往后面推。可是手掌一接触对方那裸露着的充满活力的男人胸膛,就像触电一般,两只手都就在蒙多福兴的前胸抖抖索索了起来,接着慢慢分开,一下子抱住了人家的颈子。
两张嘴唇就像两只蝴蝶一样相互追逐。
以后的每一天,蒙多福兴都要骑马跑上一百里路,来到五毒山与诺阿梅朵相会。
海誓山盟是有的。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蒙多福兴如是说。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诺阿梅朵如是说。
没多久,诺阿梅朵就有了身孕。
偏偏在诺阿梅朵有身孕时,老夜郎王就下令,要蒙多福兴迎娶舅家之女为妻。
“我们的习俗,娶妻要娶舅家女!”老夜郎王说,“舅家无女才能另娶别家的女子!”
“可是父王......”蒙多福兴着急了起来。
“可是什么?”
“我......我家那个表妹呀!又矮又胖,我----”
蒙多福兴想说出他与诺阿梅朵的事,可是不能----诺阿楚才偷偷逃出皇宫,已是死罪。与犯了死罪的人结亲,那又是罪加一等。况且这诺阿梅朵是狐仙的女儿。“狐仙”是自己对诺阿母亲的尊称,而世人却都只有狐妖或狐精之说。与妖精结合的人,按照夜郎的法律要投入火中烧死!妖精的女儿也是妖精,蒙多福兴知道自己也是死罪啊!
“是矮是胖,不过这是天命,”老夜郎王说,“上天安排好了的姻缘,就是不愿意也不能违背天意!你哥不是也娶了你舅家的大女儿吗?你的这个嫂子啊,还不是一样的胖?”
“这----”
“这怎么了?”
“我还听说,我们夜郎人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只是不论贵贱,都要从一而终,”蒙多福兴说,“因为一旦男人要了女子的身子,这个男人也就中了这个女子的情迷蛊毒了!”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
“是的,我已经中了情迷蛊毒,如果停妻再娶,我也只能是送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