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娘莫如儿,他的儿子知道他母亲的意思,他胀红着脸说道:“娘,你不能再向人家要钱了!”这小伙子说话,是有根据的:他娘的这身衣服是大前年做的,这一点,他非常清楚,并不是什么他姥姥给的什么嫁妆。顶点 23S.更新最快
小伙子的这句话使傻姐儿豁然开朗,急忙把手伸向薛峰。
薛峰对这衣服的价格不是外行,他曾为小妹买衣服,深入的了解过它的价格,再说,自己的两个师妹就是开布庄的。像他娘儿俩的衣服,就是新的,一百文连手工也能做上个三套……
傻姐儿见薛峰还在犹豫,便朝他瞪了瞪眼。
薛峰一想,现在不是算细帐的时候,又掏出一贯钱,递给了傻姐儿,傻姐儿又把这贯钱递给了那位大娘,道:“大娘,这样,你就不吃亏了吧?”
大娘刨下那一贯钱,放在屁股下,颤抖得无法回答傻姐儿的话,好不容易把外套裤子脱了下来,连同衣服一同递给了傻姐儿。然后,转向儿子道:“快些走,我们早点儿去菩萨……哎哟!”
他的儿子看他娘的这一番表演,实在看不下去,不过,她是自己的娘啊!他看娘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钱,不大好意思面对薛峰和傻姐儿,推着小车,飞一般的离去。
大娘这心口胀,用现在的话说,就是胃胀,这胃胀是有点神经性的。她得到两个斗篷,两件蓑衣,两贯钱,失去的只是总价值不到五十文的两套衣服,失去的与得到的相比,实在微不足道,因此,心里充满了喜悦。这一喜,把心口胀也给喜好了。
“儿子,快,快点儿回去!”大娘的心口不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这拜菩萨的事,就只有等下一次了。
“娘,怎么?不去拜菩萨了,你的心口不胀了么?”
“菩萨显灵了,我的心口儿好多了!”大娘的心口好了,在车子上再也坐不住了,于是,她跳下车来,向回走去。
……
“快!脱!”他们娘儿俩走后,傻姐儿一边说着一边山上一棵大树后走去。
薛峰紧随她走去,他知道她这一番的用心,在于换下他娘儿的衣服,不过,这个本钱也太大了。
到大树后面,傻姐儿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把大娘那身外套换上。把脱下的外套撕了撕,做了个三角头巾和面罩,将头扎上,将脸蒙上,接着,拿根树枝当拐杖,弯腰驼背的向山下走去。
薛峰也按傻姐儿的做法,把外套脱下,穿上那小伙子的一身灰布衣服,他朝身上一望,像个庄稼汉,衣服也合身。
薛峰把换下的衣服放在一个坑里,埋起来。抬头望着傻姐儿那样,甚是好笑,他一边追着一边道这:“傻姐儿,你看你那模样,笑死人了!”
傻姐儿回头,将树枝在地上捣了几下道:“薛峰,从这刻起,不许你再乱叫,现在,我就是你的娘,你,就是我的儿子。”
薛峰听了,没好气的道:“我从小就没有娘,你想当娘,也是个后的,你可不要让我老爹讨了这个便宜啊!”
“哎呀,薛峰,你胡说什么呀……你看过唱戏么?女儿还能装成她爹的娘呢!”傻姐儿见薛峰的话说的这么难听,急忙道。
薛峰心想,这个巧送来了,不讨白不讨,于是,笑了笑说道:“哦!原来你是我的女儿,你在假扮我的娘啊,这个行!”…,
“你胡说什么呀?”傻姐攥起拳头向他的身上打去。“哎哟哟——”谁知,薛峰的身上像石头一般,她的拳头打在他的身上,他没感觉疼痛,她的拳头却疼得急忙缩回。
“快些走吧!不要再开玩笑了!”薛峰感到,刚才难得轻松一下。不过,还有许多事情要做,现在关键的是赶路。
“薛峰,你看,他们俩怎么回来了?”傻姐儿指着他们娘俩道。
“你还是问他们吧!”
傻姐儿本想上前问问,可是,他们俩向望着怪物似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快速从她身边走过。
傻姐儿本想客气一声,上前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尴尬的望着薛峰,难为情的道:“你看,这叫什么人哎?”
“你那样子,没有把人家吓着就是好事,还说人家是什么人?”薛峰看着她那包头裹脸的样子,甚是滑稽,没好气的说道。
傻姐儿看了一下自己身上,这一身装束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这包头裹脸的自己即使看不见,但自己想像也不咋地。因此,她也苦笑了两声。
……
一辆拉着几捆芦苇的马车从后面得得而来,薛峰上前拦住,示意那赶马车人停下,那赶马车的大汉虎着脸瞪着眼,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你干什么呀?找死啊!”接着又嘟哝了几句,薛峰没听懂,但知道他肯定是在说不好听的话。
“喂……我娘走累了,坐你一下车行吗?”薛峰拦车,想找个理由,他看傻姐儿那身装束,再看她故意弯腰驼背的样子,便只好将她说成是自己的娘了。
傻姐儿听了,暗自发笑:自己今后要牢牢的记住这句话,这娘,是他自动喊的。
那赶车的大汉道:“你也没看看,这上面净是芦苇,这上面能带人么?跌下来怎么办?”
“我们不白做你的车,给你钱。”薛峰心想,还得使钱,空嘴说白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那赶车的手摸着胡须迟疑了一会道:“坐车可以!不过,有两条,一是你们摔着了不要找我,二是得先给钱。”
“行!”薛峰说着,给了他十个铜钱,然后,将傻姐儿向车上一托,接着,他也翻身上去。
他们俩趴在芦苇垛上,薛峰紧紧的抓住傻姐儿,担心她滚下去:“傻姐儿,你抓好这绳子,注意不要掉下去呀!”
“薛峰,我都不喊你薛爷了,你也不要再喊我傻姐儿了,好么?”
“你看你那傻乎乎的样子,叫傻姐儿不是很好么?”
“……薛峰,我是有名字的,你想知道么?”
薛峰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一个女孩主动要告诉他名字的时候,这是多好的事啊,而他的回答却是:“你就是个傻姐儿,我只知道你是傻姐儿就足了!”
“……我是女扮男装,你总叫我傻姐儿,这不是告诉别人,这是个假男人,是女人扮的,再说,你刚才已经叫我娘了!就更不能叫我傻姐儿了,这姐与娘差着辈分呢……”
傻姐儿说着高兴,她以为,薛峰就是不高兴,他也不会生气的。她见自己说他这样的话,他应该该反驳了,不过,她却没听见回音,于是,她急忙朝他望去,见他也不朝自己望,脸板得像个街道主任似的。
薛峰感觉到了异常:在芦苇垛下,似乎有人的呼吸声。傻姐儿说什么娘啊姐的,他并没有注意……
“咳咳……咳咳……”
薛峰正在思考这呼吸声来自何方,突然,听到赶车的大汉连续咳嗽几声。这赶车人咳嗽的声音,总像是装出来的,当他感觉奇怪之时,突然,发现两捆芦苇之间,有一东西发亮,而自己正趴在这芦苇之间。
他急忙离开两捆芦苇间的缝隙,示意傻姐儿抓好捆芦苇的绳索,身体不要接近芦苇缝隙。就在他俩离开的霎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缝隙间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