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韶不是蠢笨之人,安若澜一说时机不对,她立即就明白过来。
想通后,她道:“是我没有想周全,我这就去跟娘说,我不跟琰二哥成亲了,让她不用费心。”
说着就要回过头去找卫国公夫人。
“你等等!”安若澜哭笑不得地拉住她,道:“是要跟母亲说清楚,但不是不跟二皇子成亲了,而是要迟点再商议婚事。”
卫韶疑惑地眨眼,明白过来后,道:“迟早我都没关系,但琰二哥未必会答应,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耽误琰二哥。”
“你没有问过他,怎么知道他愿不愿意?”安若澜笑嗔她一眼,道:“所以你还是找二皇子说清楚吧,他要是愿意,等过了这一阵子,你们就成亲,他若是不愿意,这件事就到此作罢,也省得你心里留个遗憾。”
卫韶想想也是,若是他不愿意,自己也就不必觉得对不起他,往后他们继续做朋友就是,若他愿意,她也不介意等个几年。
种种念头在心里走了一圈,卫韶颔首道:“那我明天就去找他说清楚。”
安若澜点点头,有些心疼她的懂事。
等到卫韶去宽慰卫国公夫人,安若澜对着刘氏叹道:“这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多长时间,如今小韶已经十五,已是蹉跎不起了。”
刘氏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若是真能与二皇子定下来,也就不算蹉跎了。韶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受苦的,想来后半生定会顺遂喜乐。”
安若澜但笑不语,她又怎会听不出刘妈妈这话是在安慰她?
叹道:“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我们只能做我们现在该做的能做的。”
她已不想去回想前世的一切。
刘氏听出她话语里的寂寥与惆怅,应了一声后,忙转移话题道:“少夫人,我们何时回孟国府看望老夫人?”
安若澜也不想提那些烦心事,顺着她的话道:“后天吧,明儿我跟母亲说一声,再准备一些伴手礼。”
主仆两遂商量起准备哪些礼物。
说到礼物,安若澜又想起藏在房里的一大堆危险物件,开始琢磨如何寻机会分批送到千寻居去。
卫国公夫人房里,卫韶正倚在娘亲怀里说话。她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卫国公夫人既心疼又欣慰地拍抚着她的胳膊,道:“你能体谅大家的难处就好,等你爹跟你哥哥平安回来,我们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就算二皇子不愿意等,咱们也能给你找个不输给他的,就是招郎也没问题!”
卫韶听得哈哈大笑,问道:“娘,你怎么就琰二哥不会同意?”
“猜的呗。”卫国公夫人随口回答。不仅是猜,还是乱猜,其实她心里觉得赵琰会答应。
她刚一这样想,卫韶就道:“我觉得琰二哥会答应。”
闻言,卫国公夫人不禁挑了挑眉,问道:“哦?你怎么知道?”
“因为若澜都没有担心,我相信她的眼光。”卫韶理所当然道:“而且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琰二哥了,他不是轻浮随便的人,这件事既然是他提出来的,他就不会半途而废。”
“你对他倒是了解。”卫国公夫人似笑非笑,突然有点怀疑女儿并非对二皇子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他啊,就像琰二哥说的那样,我们都没有对象,又对彼此很了解,成亲后相处起来肯定很容易。”卫韶掰着手指道。
卫国公夫人挑眉笑了,道:“先别急着说以后,等你明天问过二皇子再说。”
卫韶连连点头。
母女俩又说了些体己话,在卫韶回房前,卫国公夫人叮嘱她:“虽然你跟若澜是好朋友,但她现在是你的嫂子,你别总是直呼她名讳,叫旁人听了不好。”
卫韶吐吐舌头,嘴里敷衍着应了,压根没往心里去。
卫国公夫人也懒得劝她,只叫她在外面注意些。
翌日早起,安若澜去给卫国公夫人请安,说起去孟国府的事,卫国公夫人也知道她尴尬复杂的身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还道:“也是前阵子忙过头了,我都忘了这事儿,早在卫刑出征前,我就该安排你们去孟国府一趟的,我瞧瞧明天是否能抽出空来,卫刑不在,只能我代替他去给孟老夫人请安了。”
安若澜十分感动,这说明婆婆看重她。
卫韶也在,闻言举手道:“我也去我也去,我早就说过要陪若澜一起去的!”
“哪儿都有你!”卫国公夫人回头嗔她一眼,道:“要去可以,你先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说。”
卫韶撇撇嘴,“不就一句话的事情么,我一会就出门,保证今天解决。”
卫国公夫人不理会她,转过头跟安若澜商量准备什么礼物合适,因为是第一次登门,许多事情都要注意。
被无视的卫韶在她背后吐舌头做鬼脸。
见状,安若澜想笑又不敢笑,她心里十分羡慕,虽然在侯府大家也很亲近,但规矩摆在那里,大家不可能这样肆无忌惮地玩闹。
用过早膳,卫韶当真出门找二皇子,安若澜本想陪她,想想又觉得不妥,便没有跟着去,而是与卫国公夫人一起去库房挑选礼物。
副总管被赶出国公府后,库房的管理权又回到了李总管手里,李总管对安若澜还是有些意见,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该有的规矩没有忘,而该守的责任也半点不含糊。
看着李总管那张严肃的脸,安若澜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跟婆婆一起来,李总管可能连库房的门都不会让她进。
卫国公夫人也看出李总管对儿媳的不喜,只能向安若澜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现在还不到时候,越少人知道秘密越好,所以她没办法替儿媳解释。
安若澜回她一个微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耗费了大半天,才把礼物都挑好,给孟国公的围棋,给孟老夫人的沉水香跟檀木手串,给舅舅们的案头跟贡茶,给舅妈们的苏绣手帕跟布匹,还有给表兄弟的小挂件,以及给表姐妹的小饰品。
零零散散很多东西,其中数那套围棋贵重,棋盘是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棋子则是墨玉跟白玉打磨的,入手温润回暖,即便是冬日也能随意把玩。其他的虽都不算多贵重,但胜在都是按照大家的喜好挑的。
一起挑过礼物后,卫国公夫人才知道安若澜有多细心,对在意的人有多上心,对她的重情重义,卫国公夫人很喜欢。
挑好的礼物被搬到库房一角包装好,明天就可以直接搬上马车。
从库房出来已是临近午时,厨娘让人过来问何时准备午膳,卫国公夫人估摸着卫韶也快回来了,便道:“可以开始准备了,让厨房先做些点心送过来,在库房站了大半天,我们娘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下人笑着应了,到厨房去吩咐准备点心跟午膳。
安若澜跟卫国公夫人都乏得很,进了花厅里喝茶休息,见卫国公夫人扭脖子耸肩捶腿的,刘氏向安若澜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她给婆婆捶背揉肩。
安若澜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想伺候婆婆,而是怕这样显得太过谄媚阿谀。
不过她也只踌躇了一小会,很快就站起身笑道:“母亲,站了半天你也累了,我给您捶捶背,放松放松。”
说着神色自然地走到卫国公夫人身后,替她揉捏僵硬的肩膀。
卫国公夫人起初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安若澜揉捏的力度正好,她满足地长长舒口气,叹息着笑道:“还是你懂事,卫刑跟卫韶长这么大都没说给我穿过一根针。”
安若澜笑了笑,道:“夫君跟小韶也是十分敬爱母亲的,只是他们表达的方式与我不同。母亲若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您捶背按肩。”
这话没有半点假,她很了解丈夫跟小姑对婆婆的看重,她自己也很敬重这个坚韧爽朗的女人,所以说起乖话来,她顺溜得很,因为这也是她的真心话。
闻言,卫国公夫人摆摆手,笑道:“你就别替他们说话了。”神情却是欢喜的。
卫韶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温馨和睦的景象,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她欢欢喜喜地蹦过去,打趣道:“娘,我看你很快就要有了媳妇忘了女儿了。”
卫国公夫人瞪她一眼,叱道:“知道就好,多学着点!”
卫韶不痛不痒地摇头光脑。
正好点心也做好了,热气腾腾地被端了上来。
卫国公夫人拍了拍安若澜在肩上揉捏的手,笑道:“好了,你也休息下吧,我也就是图个新鲜,可舍不得累着你。”
“这有什么累的。”安若澜笑道,还是听话地停了手,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娘三个吃着点心喝着茶,说说笑笑的很快就到了午膳时候。
家里男人不在,三个女人就每餐都在一起吃饭,也算是互相安慰陪伴。
饭桌上,卫韶突然眉飞色舞道:“忘记说了,琰二哥说他早想到这一点,让我等他几年,所以这事儿算是成啦!”
“那真是太好了!”安若澜不禁喜笑颜开,真心为她高兴。
卫国公夫人却泼了盆冷水:“别等到最后他姬妾成群,你却人老珠黄没人要。”
“才不会!我相信琰二哥!”卫韶拍着胸口保证。
“吃你的吧!”卫国公夫人把鸡腿塞进她碗里,转手又给安若澜夹了一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