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个地方吗?”清柳抱着希望问道。
“不喜欢。”妤锦淡声说道。
“为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美得窒息的鬼地方,我的灵力就一直在消散!这要让我怎么喜欢呢?”
须臾,妤锦盘坐而起,朗声道:“讲真的,其实这个地方还挺漂亮的。”
“灵力的消散是因为‘印花封柳’,这是一道以花为印,以柳为封的符咒。”
‘以花为印,柳为封的‘印花封柳’。这不废话吗?!’
清柳道:“凡入此地,绝无生还。”
“这不是搞大了吗?我只是挣开了真空,这好,落得个绝无生还的下场。”妤锦顿顿,又道:“有例外吗?”
“没有。”
听到没有二字,妤锦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她异常难耐的垂下脑袋紧闭着眼睛,“完了完了完了完了。你说你弄个鬼地方干嘛呀?!真害人。”
“不是我,而是符咒。这个地方应该支撑不了多久,我的精气神力都快被它吸食得差不多了。你刚才不是看到我了吗?瞧瞧我那样,连个形都没有,只有神飘来飘去的。”
他感叹道:“人人都有心爱之物,以柳仿花,就是我的心爱之物。”
“为何以柳仿花?”
“为了一位姑娘。”
“姑娘?”妤锦疑惑又问,道:“这姑娘何方神圣呀?”
“不知。”他顿了顿,又道:“我连见都没见过,只是一种感觉。”
“你说你成这鬼样了那敛香君都不来和你道声别的。”
“敛香君他被石规了。”
“为何?”妤锦惊讶道。
“还能为何。触犯天条。”
清柳这么一说,她好像记起有这么回事儿了,忽然,清柳又道:“你是红花仙子吧?”
“识相!”
…
“快想想法子,我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吧!”
清柳重重的叹了口气,“这鬼地方就是我,我就是这鬼地方,逃不了的。”
“那可怎么办?!”
“谁知道呢?”
…
泪水从妤锦眼角缓缓而下,无声息的无能为力让她忧郁非常。
“别哭呀,又不是哭了就能出去。我可在这里哭了不知成千上百次也不见得有用~”清柳有些抱怨的说道。
还未说完,妤锦的泪珠一滴滴的恣意飘升而上,仿佛一滴滴雨珠缓慢倒带,她的泪珠竟然自发的燃烧了起来,所遇之处,全都像纸片似的接连引燃。
妤锦抹去眼泪,看着被引燃的纹路照得整个地方漫天红光,左手轻缓一绕,在她的食指和中指间纤出了一张红花花瓣,她按照被引燃的纹路右手忙不迭的点横竖撇捺的在花瓣上来回描画,最后一笔,花瓣变成了花符,她持符一挥,花符渐远渐大直到包裹整个空间。
世上只有一种美丽异常的花朵,能展现在她的眼前,而这种美丽恰恰激发了她的某种野心,她感觉到,只要利用这种美丽,使之成为力量之源,美丽的极至就是死亡,而红花却偏偏死不了,所以红花的花语是“无限!”
黑色,一切又归于死寂,在她周围摇摇曳曳的术士不下十人,虽然她一副安详闭眼的姿态,依然难逃眩晕带给她的恶心难耐。
法式结束,妤锦被抬放入石棺中,石棺的冰冷马上漫入妤锦的体中,使原本就冷得像块冰的冰雕又渡上了一层厚冰,石棺周围摆放了各种供品,而奇珍异宝则铺洒在她的四周,好在身下没洒,不然罪,又有得受了。
石棺内部,镶了金带了银的,可见她这回死,也是死得值了。
‘嗯?除了术士,其他人呢?’
每个术士手中安铃叮当一响,舜华带着头,身后为各朋友及不曾见过的官员接连涌入,跟在最后边的人群即是相国府的奴仆。
他们按照规矩,从舜华跪坐的石棺正面设下的香案前,倒转排序跪坐,而舜华旁边的是居然冷漠的乐天。
‘天子跪!这方正死得非常值!’
安静的气氛让妤锦倍感寂寥,一回来偏凑在了这个时间点,不过也好,只要耐得住寂寞,出殡后的半个时辰内自己就可以脱身了。
大京有个习俗,无论什么官员,老婆丫鬟虽不陪葬,但官员下葬后的七七四十九天内,与之有染的女子便不可再靠近官员之墓,不是怕沾了晦气,而怕死人觉得寂寞托人魂魄陪之赴往黄泉。
“夫人,别去了。”舜华挣扎着要追着刚出殡的石棺去,因为规矩所限,她被一群丫鬟所控制住,
“生同寝,死同穴,无论生死,我只与你啊,阿正!”
凌麒看不下去,便点了舜华的安神穴。
“当真是楼兰王?”
“微臣不知。”凌麒不能够那么轻而易举的认定,因为乐天心中也有疑问,为何妤锦帮楼兰卿澄清他非断袖之事,他还这样加害于她,而且,楼兰王最近萎靡不振,潦在家中足不出户,听范健说,自从那件事情后,整个人不食不寐,活得比鬼都惨,还有那心思加害妤锦?
“查。”乐天猫灵眼碧蓝一闪,狠狠的吐出了一个字。
“是。”
“王爷,王爷。”范健急急来报。
…
“听街上的人都说,方大人他……”
“方正怎么了?”楼兰王披着缭乱的长发站了起来。
“方大人他……他薨了!”
…
“怎么回事儿?”楼兰卿眼帘瞬红平静的问道。
“前不久。”范健顿了顿,又道:“是你让我递奏病折那天。方大人在广场为您澄清您非断袖后。”
…
“为何而薨?”他站直着身子,双手紧握成拳道。
“被……府造……的冷箭……穿心。”范健边说,脸上不断的流出虚汗。
“穿心……怎么会,穿心?”楼兰卿一字一字说道,又道:“府造……的。冷箭?”
楼兰卿不敢相信妤锦的死会落在他府上的冷箭上,刹那间,震惊、愤怒、无力、失爱交错混杂在楼兰卿的心里。
他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妤锦,妤锦承载了他的第二次心动和真实又快乐的时光,如今她死了…
他也不想活了!
须臾,他对范健一字一字冰冷
彻骨的说道:“下去查。”
“是。”范健领了命便从他身边褪去,刚走五步便又提醒楼兰卿就食。
半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而又异常的弧度。
“凌麒,我什么时候才能从墓室中出去呢?”妤锦扯着蝶袖上的丝绦在一旁蹦蹦跳跳的说道。
“很快了。”凌麒将一具从乱葬岗搬来的尸体扔进石棺里,然后在依照原来的位置,原来的姿势一一摆好。
妤锦小哼了一声,嘟着嘴巴道:“你总是这么说。”
凌麒合上石棺盖,拍着手,双眸宠溺的对妤锦说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妤锦跳上石棺上,掰着手指头数着,“昨天,前天,大前天,大大前天,大大大前天……”她拖长了天字,又道:“反正你就这么骗我。”
凌麒眉头无奈的跳了两下,才昨天说的话,她就凭空而出那么多天,美名其曰还骗她,想到这里,他无奈一笑,道:“我觉得,这女装有毒。您还是换回男装吧,方大人。”
妤锦笑笑,轻叹了一声,“我这好不容易恢复的女儿身,”没等妤锦说完,墓室外边传来了一阵轰炸声。
两人警惕的躲在了遮蔽处,须臾,楼兰卿满身黄土,头发乱糟糟的跪在了石棺前。
‘他…怎么会来这里?’妤锦暗语问道。
‘我哪儿知道?’凌麒无奈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期间,楼兰卿一直跪在石棺前不言不语,他认真的想,早死晚死,他绝对不能白死。
无论如何,死之前,都得先把杀害妤锦的真凶给找出来!
死之前,看到妤锦的最后一眼,是他在相国府纳彩时,死之后,没有见面就这样与她相隔冰冷两界。
他不不忍心让妤锦就这么孤苦伶仃的躺在这冰冷的石棺里,于是他坚定的站起身来,解下衣带,用他的肉体包裹住石棺。
“嘶……”专心如骨的冷意,让他冻成一个冰雕,但他还是咬牙忍了!
‘这人有病吧!’
妤锦看看凌麒,又看看楼兰卿,道:‘还病得不轻。’她顿了顿,又道:‘刚才他脱衣服那会儿,可真吓到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他断袖癖又犯了,人死不久急忙着奸|尸呢!’
听罢,凌麒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楼兰卿敏锐的朝着两人看来,警惕的合上单衣,朝着两人的方向走来,两人一起隐身,极速逃到对面的暗角。
‘凌麒,你笑什么呢?!’妤锦用香肩轻轻的撞了撞凌麒,无奈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说什么断袖。’凌麒顿了顿,妤锦眨巴着眼睛忽而道:‘哼,可不是。听舜华说,楼兰王偏男的不爱,可断袖了。’
“噗嗤!”妤锦瞪大圆眼,楼兰卿在原暗角处徘徊而转,整个人定在了两人所在的方向,妤锦轻轻的掐了凌麒一下,随后双双隐身,这回,她拉着他又逃到对面再对面的暗角
‘这种偷鸡摸狗,做贼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妤锦嘟着嘴巴道。
凌麒无声的笑笑,‘好好好,我不笑了。’
‘再笑是小狗。’妤锦道。
‘再笑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