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妤锦抬手摸了摸,“嗯?”
浓绿色流液,轻度溃烂滋脓,仔细一看,脓包上长满了细细密密的小疙瘩,看似是一种什么蛊,却又似是什么邪门歪术。
舜华拉近了距离,疑惑道:“难道是涂抹了来自热带炎州的一种蚀体粉?”
说罢,抬起手上的丝巾往妤锦的脸上沾了沾,毒液将斯帕腐蚀了去,直冒着青烟。
“啊!”
舜华一不小心踩到自己的后裙摆,跌在了地上,抬起右手半捂着嘴巴,惊恐的愣大了双眼。
“方正……你的手也……”
妤锦疑惑,抬起手看了看,一股腥味飘然升起,仿佛是在告诉她皮表的溃烂正在蔓延。
可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感觉啊,由不得多想,快步移至古铜镜前照了照。
“啊……这都是些什么?!”
虽然妤锦被镜前的模样给吓到了,但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啊。
再怎么说,自己可是个小仙女,小仙女意味着什么?
百毒不侵、长生不老呐!小仙女岂会怕这个,真是可笑。
双手交环,心中默念咒语,“解!”本以为完全恢复了,没想到,睁开眼睛的那一霎那,更本就没有发生任何转变。
再次默念,“解!”还是没什么变化。
无奈之下,卯足了劲再来!“解!解!解解解!!!”
倒是手上的粘稠液体发出“滋溜滋溜”的声响。感觉非要把自己融化了似的。
“方正,你在干什么啊?”
舜华不能理解妤锦那怪异的行为以及发出那非常人所念叨的话语。
“小姐,您的木槿笼……”
“啊!有鬼啊,快来人啊,救命!!”
本要再施法将其恢复,但听得月儿大惊小怪的叫着跑了出去,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总之自己不可能再死一次吧?
对着镜子呆怔几许,似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些什么。
“天呐……小喜她……”
“既然是小喜……难道幕后主使……就是苏蓉!”
舜华收起自己的害怕的情绪,站了起来,打了盘清水进来。
“刚才,你在自言自语说些什么呢?”
现在她并不想惊扰到舜华,索性含糊了去。
“这……刚才你说这是炎州的,炎州的……”
妤锦敲了敲脑袋,还是忘记了。
“是炎州的蚀体粉。”
在清水上散了几片缓和防蚀溶的木叶子,搅拌均匀,再将棉巾放至其中和了和。
挤干后,分别在妤锦的手和脸颊上仔细的轻柔擦拭着。
“蚀体粉是生长在炎州深山密林中的一种古灵髅上的花粉,其花名为——髅。”
“髅经历了五次生物灭亡,按时间算来它算是最古老的物种之一了。”她顿了顿,去到一旁拿了小罐蜜饯给妤锦喂了去。
“可是……并没有人看到过它最原本的面目,根据古经药毒谜题《温经要略》中的记载,其半岁为髅,有八爪,可移动,四处觅食五毒,深夜叫声为婴啼。半岁为花,白眠悉、夜娆交,那个蚀体粉就是夜娆那个时候自交而产的。”
“相公别怕,你死不了的。它虽是上等的毒钵,绝世难找,解药难寻。但不会真正的置人于死地。”她把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变得沉默不语。
妤锦感觉此时的气氛有些奇怪,其中定含有玄机,摇了摇舜华,“好妻子,好妻子,你就直说吧。”
见舜华还是在一旁自个儿暗自伤神着,妤锦就一恼劲儿的把铜盆踹翻了,“既然如此,活着不如死了算了。”说罢,往身后的顶梁柱上撞了去。
“使不得使不得,方正!我说便是,我说便是。”
“中了此毒的人第一、二天伤口会在无知觉中溃烂二度流出奇脓,第三、四天……第三、四天只会瘙痒无比,之后……”
妤锦心想,惨了,这不毁容了么。
“还有之后?我的好舜儿你直说无妨呀。你这样说了上半段,又悬了下半段不说的,我!”
舜华“噗嗤”地笑出了声。
“我就没见过,中了毒,拉着人说里说外,一点都不慌张、焦切,事不关己似的人。”
这话说得妤锦有点懵,她哪里不急了,这不正在了解情况嘛,况且现在自己的仙术又莫名其妙的失灵了。
“我都成这样了,那你还笑?”
妤锦半眯眼看着她,这个时候,妤锦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快乐,要是能够光明正大的和她成为朋友那该多好啊。“之后便不知道了,由于书中大量残页,导致我连解药都不知道是什么。”
妤锦“哦”了声,摸了摸脸,先闭眼在仙书上寻了那解药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合上双眼,假装睡去。
“我的小喜果然最是机灵,这个月的月钱翻五倍!”
小喜心里乐开了花儿,表面却故作镇定的说道:“夫人,不用了,这是小喜应该做的。我的愿望就是能够一辈子待在主人的身边,做着主子开心的事。我的愿望就是主子……”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了!于你忠诚有佳,再赏绫罗五缎。”
这才是小喜最终想要的结果,赶忙谢罢,便站侯一旁。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动静?”双手交叉环扣,不停的绕去绕来。心中火急火燎的,想要马上听到方正这个贱骨头的不幸消息。
冬至将临,这莲花池子的水退了半度,亭子里倒是有几分燥冷。
顺着亭外望去,有一拱桥构造特别,将各种莲叶与花镂空着,桥形为偌大精雕细琢得惟妙惟肖的飞鹤。
“快来人啊 ,有鬼啊,有鬼啊!锦绣阁闹鬼了啊!”苏蓉和小喜相视一笑,闻声定是那舜华从春花楼带来的贴身丫鬟——月儿。
“大胆贱婢,你可知道这是哪儿?岂能容你大呼小叫!”
“夫……人”赶忙跪下,连说:“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说罢,双手抱在了苏蓉的腿上,这一举动惹恼了苏蓉。
“大胆!”
苏蓉一个前踢腿,把月儿踢至后仰。
哪儿知这月儿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歇了歇,又稳稳的抱住。
一旁的小喜看不下去了,敢上前来帮着苏蓉处理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
小喜对月儿又是掐又是踹的,简直没个心肺。
月儿一边哭泣又一边断断续续的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且听我……把话说完。”
苏蓉自是知道这小丫头片子要说什么,但还是停了下来,仔细听着月儿把该说的话全都说完。最后,月儿补上一句,“乍一看,就跟个懒蛤蟆似的。”
听罢,苏蓉捧腹大笑,仰头又大笑了几声后,再踹了月儿几脚,“好一个贱人!”
“来人,把这贱人拉下去杖打……看在你形容得好的份上,就赏赐你五十大板!”
“诺!”几个高个儿大汉将月儿架了去。
月儿一脸懵的神情,赏赐……赏赐……杖打五十大板?
“夫人!夫人!夫人饶命啊。”待她反应过来,早被拖离几米远了。
“主子,您说?”两人相视,“不必,静观即可。”随后两人心情大好的在府上游赏了遍。
妤锦形态上的异常变化,在府上传的纷纷扬扬。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节奏,弄得全府上下人心惶惶的。
大部分不知情的丫鬟、小斯咬定了这妤锦定是个邪门妖道,纷纷向管家提出将其赶出府门的建议。
“王爷。”见楼兰卿在书房里抄着经文,苏蓉又一旁认真的吃着点心,管家就放低了声音。
“不知有何事?”
管家擦了擦额头上溢出的冷汗。
“管家但说无妨。”
管家用余光扫了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苏蓉。“方先生……方先生他……”
楼兰卿嘴角上扬,“怎么?先生最近又有什么喜事了?”
管家倒吸了口气,壮了胆道:“先生他变成蛤蟆了!”
“噗嗤。”苏蓉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的,“哎呀,我说管家啊,你闲得无聊,拿方先生逗我们笑呢。”这是苏蓉第一次把妤锦唤作“方先生。”
“是啊,管家。先生怎么会变成蛤蟆了呢?”楼兰卿笑了笑。
顿时管家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再说下去,只好道:“王爷、夫人,一同去锦绣阁看了便是。但是……”没等管家说完,苏蓉便爽快的答应了,她心想终于有那么一次机会可以当众耻笑、羞辱那贱骨头——方正了。高兴得不得了。
“蓉儿,你不是不去锦绣阁的么?”
苏蓉一脸尴尬的咧嘴笑了笑,接着尴尬的说道:“可不是嘛,嘿嘿嘿。”
“之前总觉得锦绣阁太低级了,可如今,听管家一说方先生成蛤蟆了。你说大活人变蛤蟆……我能不上前凑凑热闹嘛!”苏蓉娇羞的一笑,楼兰卿拿苏蓉不是个办法,只能她想什么就是什么。
“王爷、夫人……”
“嘘,你们小声点。方先生呢?”
“里边睡着。”
苏蓉眼珠子一转,蹲了下来。
“哎呀!哎呀!王爷,我……我喘不通气了,救我!救我!”
其声音震耳欲聋,怎么听都不像是喘不通气的状态。
“可好好地怎么会喘不通气?”
虽然楼兰卿心存疑问,倒还是顺着苏蓉的指示去做。
这一叫惊醒了妤锦。
舜华闻声快步前来帮忙,却被苏蓉推了去。“你别碰我,我嫌你脏!”舜华委屈的缩回了手。
“方先生……”楼兰卿瞪大了眼睛。
“你们没叫郎中么?”舜华摇了摇头,“叫了,无用。”
楼兰卿转头便吩咐了管家去请皇家御医。“快快,进屋去吧。”
苏蓉白了眼妤锦,嗤笑道:“贱骨头蛤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