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确定这样行吗?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成寻若是在这里出了事怕是不好交差。”
听见孙三对手下吩咐的话语,孙人有些迟疑。
“三弟多虑了。”孙三冷笑一声,“那月令假山现在已是废墟,多处摇摇欲坠,便是出了意外也容易说得过去,这少堡主既然想做痴情种子,老夫便成全他又何妨?”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要不要先知会大哥一声?”
“哼!”孙三道,“大哥对于那堡主母子总是犹豫迟疑,三弟难道没有发现?”
“这···”孙人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二哥是认为?”
孙三面上显出一抹嘲笑的神色,“大哥恐怕还是不舍得呢?”
“怎么会?”孙人反驳,“之前几次行刺,大哥可都没有一丝犹豫,再说,就算大哥还恋着那个女人,这么多年过了,当年的绝色也已经变成现在黄颜雪发的病秧子,可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哈哈···”孙三听他说得好笑,言道“三弟说的正是理。不过是见了面一时的不忍心罢了,大哥那样的人,可比你我还要狠辣得多呢?想当年,可是他先拖着美人上的床。”
想起那年的事,孙人也不由露出些兴味甚至缅怀的神色,“倒是好滋味,可惜只得一夜。”
“不过老三。”孙三正色道,“看来那女人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是该好好的整治整治花雾堡名下的产业了。”
“二哥放心。”孙人道,“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保证会让大哥二哥满意的。”
“我当然信你。”孙三别有深意道,“咱哥三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孙人坦然道:“二哥放心便是,两位哥哥可以随时过去查看。”
天色将暮,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成寻又看了一眼眼前依旧惊险的乱石,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若是她真的有事,便陪上自己一命罢!
----子替母债也罢,同生共死也罢----终还是全了自己的私心殉了那人。
摧毁后的假山多处是欲坠的乱石,成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没注意到寂静无人的假山后突然多出的几个人影。
耳边忽然出现石块相互摩擦的刺耳声音,成寻下意识往身旁一让,一块巨大的石块便砸在他之前站着的位置上,“咚”的一声巨响过后泛起灰蒙蒙一阵烟尘。
恐是意外,成寻震惊过后忙又往身后退了几步,又是一阵刺耳的声音,原先稳稳的石碓突然间竟也摇摇欲坠,这下再没有意外可辩,明显是有人欲置他于死地。成寻想唤人,却发现先前为了能清静一会,身边的人都留在了院外,连孙大也退到稍远一点的地方。
离开已经来不及,才跑了几步,腿上便传来一阵刺痛。腿被大石压着,眼看着迎面而来的锋利石块,成寻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腿上的压力也瞬间消失。成寻睁开眼,只见有两个人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一动不动的不知生死,一道红色的身影正打算检查他腿上的伤口。
“七公子?”
王艳瞳抬头笑了笑,“少堡主可还有其他地方受伤?”
“没有了。”成寻答道,忽然又急急的抓住他袖口问道,“七公子,你在这里,树娘她···可好?”
明明已经猜着她会没事,可成寻还是问得小心翼翼,声音里不自觉便带了些不安和希望。
王艳瞳看得分明,心下了然,安抚道:“树娘没事的,虽然中了毒,现下也已经解了。”
“什么?树娘中了毒?”
“嗯。”王艳瞳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树娘记挂着令堂病情,在下便冒昧先进来打搅一番。”
“她还急着娘的病情?”成寻喃喃自语道,心里又是喜悦又是不安和惭愧。
王艳瞳点头,问道:“少堡主,在下先给你看看腿上的伤可好?”
成寻回过神来,不欲过多麻烦眼前之人,便说道:“多谢七公子救命之恩,烦请帮在下把孙大唤来可好?”
“可以。”王艳瞳也不多言,直接向孙大的方向走去。之前来时这周围已被他细细查看一番,倒也不难知道人在何处。
成寻看着他干脆利落的背影,心里只觉惊叹。这人,好像什么都是知道的,却又什么都不愿管。似乎,除了树娘的一些事,所有的人情世事他都只是冷眼旁观。
只是不知,树娘和他,又是怎样的关系?摇摇头,成寻苦笑着撇去这些不相关的想法----不管是怎样的关系,只要她能幸福就好,怎么还要有非分之想?
虽是这样想着,心里还是有着难以抑制的暖暖的喜悦,又确认了那人平安,更是多了些感激。
不过这一次的意外,成寻冷笑----看来真的是等不及了,在自己地盘上也贸然出手。
孙大和王艳瞳很快回来,却见成寻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手脚微微痉挛。
“少堡主?”孙大忙跑过去把人扶起,疾声唤道。
“等一下!”见孙大抬手就想往成寻体内输入内力,王艳瞳忙道,“听树娘提过,少堡主患的是心疾,怕是受不住如此。”
“那?”孙大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王艳瞳道:“若是方便,便带少堡主去找树娘查看一番可好?”
“那···好吧!”孙大颇一迟疑,便点头应允。
看着推门进来的女子,成寻只觉心跳几乎停止,只恐是梦里的又一次恩赐。
“少堡主,你醒了?”
“树娘?你···”成寻忙撑起身子,却又不知说些什么。那个时候他几乎疯了一般一边害怕的找到人,一边却又战战兢兢仔仔细细的一个角落也不敢放过。谁曾想当初千百遍的祈求竟成了真----这个女子就平平安安的立在他的面前----心里从来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对生命的感激过。
“听七公子说你中了毒?现在怎么样了?”成寻平静下心情,已经明白自己不在花雾堡内。
“奴家已经没事了,多谢少堡主关心!”
见成寻欲下床,赵烟树忙上前把人按住,“少堡主,你伤势未愈,还得好生养着!”
“对不起!”成寻只是看着她,忽然说道。
“先不说这些了,少堡主你先把药喝了!”赵烟树走回桌边端来桌上的药碗。
成寻伸手接过,毫不犹豫的把碗里的苦药一口饮尽。
“少堡主。”赵烟树不由好笑道,“你慢点喝!”
“劳烦树娘了!”成寻把药碗递还给赵烟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如既往的带了些儒雅的腼腆。
赵烟树心里叹了口气,斟酌说道:“少堡主,你身上的伤和病情,你清楚吗?”
在花雾堡内,能够在成寻身上动手的,只怕也就只有他的母亲了吧?想起这对母子的相处方式,赵烟树也只能叹息。
成寻不在意的道:
“在下明白的。”
“少堡主。”赵烟树又道,“你身上的伤不严重,只是之前的心疾竟出人意料的严重许多。”想了想又道,“你这样的病须得心情好些,你平日里···看开来些。”
说完便觉有些不自在,自己如此说话,虽说不离病情,却逾越了。
成寻心里一动,只抬头看着她,真觉就是这般死去,这辈子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少堡主。”赵烟树笑了一笑,“是奴家越矩了!”
“没有。”成寻摇摇头,笑道,“没有,多谢你,树娘!”
最后一声听来竟似带了些缠绵之意,赵烟树更觉心里有些不自在,说道:
“少堡主,令堂,可是已经病返?”
成寻道:“娘亲已经昏迷半日了。”见赵烟树似已了然,成寻忙道,“树娘,我母亲她···”想起孙雾曾经所作,请求的话终还是说不出来。
赵烟树道:“令堂的治疗已经停了两日,情况怕是不好,不过仔细情况,还待奴家看过再说!”
“树娘。”成寻咬了咬牙,“你可知这次是因为家母她···”
“少堡主。”赵烟树打断他的话道,“奴家的任务只是治病,这次几乎在贵堡丧命,其中曲折,还要拜托少堡主查询一二。”
成寻一愣,半响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那就有劳少堡主了。”赵烟树道,“明日一早,奴家又要到府上叨扰一番了。”
“多谢你,树娘!”除了谢意,成寻已不知说些什么。
当晚,成寻便又回到了花雾堡。小二送来晚膳,赵烟树拿出银针试过饭菜,见都没毒,才盛了一碗放在王艳瞳面前。王艳瞳谢过,说道:
“这一次的事,树娘可是想这般了了?”
赵烟树想了想,道:“其中曲折,七公子已经说过,撇开这对母子纠葛不谈,奴家知晓的也许还有一部分。”
王艳瞳闻言好奇道:“树娘说的是哪一部分?”
赵烟树笑道:“又是一出争权夺利的段子,只不过这一次,奴家刚好处在这石磨的磨心上。
“这一次掳走奴家的应该是这花雾堡的三位长老,理由应该是关于那个堡主的病情,还有毒人熊寅····”
王艳瞳眼里一抹厉色闪过,只平静道,“他下的毒?”
赵烟树点头,又道: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受命于那三人的,不过···”
王艳瞳接道:“不过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