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烟树道:“奴家又仔细回想了一遍自从熊寅的毒物出现以来的事,想来这人和成少堡主应该也是有些联系的。”
“嗯?”王艳瞳有些意外,“怎么说?”
赵烟树道:“奴家第一次听说熊寅和花雾堡有关时是在来花雾堡的路上,那个时候少堡主一行人受到行刺,几个杀手被擒后竟服下剧毒‘心花怒放’自杀而亡。”
“心花怒放?”王艳瞳奇道,“这毒不是多年前就已经被江湖上禁用了吗?”
“嗯。”赵烟树点头道,“这种毒残忍无比,况且如果只是用来灭口,一般是用不着有这么明显特征又不人道的毒药。又因为这种毒除了熊寅本人之外无人可制,奴家就想可能消失多年的‘毒人’又出现了。”
王艳瞳道:“只是如此,树娘又如何认为与成少堡主有关?”
赵烟树嗓音平缓,似对接下来的话语无一丝怨怪之意,“这一次出事的地点是三位长老的地方,那熊寅既然在那出现想来也是和这三人脱不了干系,而奴家第一次见‘心花怒放’的那一次少堡主似也毫不知情,不然以那三人对少堡主的敌意看来,身边有这样一个好用的现成武器又怎会弃之不用,所以少堡主在那个时候有怎么可能是第一次见识熊寅的毒而刻意询问奴家?而这人用毒这般厉害,又怎么会只给杀手做自杀之用?”
王艳瞳道:“所以这位少堡主应该是知道这熊寅的,或者还打过一些交道,而当时寻问你不过是为了找一个证人证明刺杀他们一行人的是熊寅的毒,而之后再证实熊寅现在所依附的人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赵烟树点头表示赞同,又道:“奴家想起那几个刺客自杀之时,孙大一行的神色实在过于奇怪了些,现在想来,不过是因难掩伤痛之固。”
王艳瞳突然道:“不过这一次熊寅施毒应该和这位少堡主并无多大联系,之前仆在假山里看见他时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来是他的母亲或者三位长老利用树娘你威胁了他。”
当时成寻那般急切,竟似对眼前的女子动了情的模样。
赵烟树怔了怔,竟一时无话。王艳瞳想了想又道:
“如果这样说来,孙堡主既然已经想要一网打尽,只需要随便编一个理由把其他人引到假山即可,所以费尽心思让那熊寅来对树娘你下毒的应该就是另一边的了,不过恐怕他们还来不及威胁到人,就已经把自己也陷进来了。”
赵烟树道:“如果熊寅是真和少堡主有关系那就证明了成少堡主确实是挖了陷阱等着这三人的,只是不知欲作何打算。”
王艳瞳忽然道:“那孙堡主实在是个变数,树娘,你当小心些。”
现在故事的大概也可算是理清楚了----成寻和三位长老鹬蚌相斗,只是谁都不曾防着病中最容易被忽视了的孙雾。
赵烟树道:“奴家省的。少堡主也算是坦荡之人,奴家便尽力这一回,况且受人之托之事也还没有完成。”
想起成凌霄,王艳瞳总是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个堡主的一些怪异做法总是和自己的师父有关。
不过不管如何,既然已经理清其中曲折,以后便小心护着眼前之人就是了。
情况似乎又回到一开始时,门外守着一群下人,清逸紧张的守在床边,成寻脸色苍白,紧紧注意着赵烟树的神色,见她几不可见的摇摇头,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
“赵大夫。”清逸小心问道,“堡主怎么样了?”
赵烟树摇头苦笑,“堡主体内的蛊毒奴家先前只是压制着,不到最后的时刻是不能彻底根除的,而一丁点的疏忽也会让这蛊毒反噬,且会变本加厉。”
清逸的脸色瞬间苍白,只紧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成寻深吸口气道:“那会有怎样的结果?”
赵烟树道:“这蛊毒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吸食患者体内血液,直至最后。”
“怎么会?”虽说想过情况可能会不理想,却不曾想竟已至此,成寻带了丝希望道,“树娘,你···还有办法吗?”
赵烟树看着成寻苍白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奴家重新配制一种解药起码也要五天的时间,而患者最多只能支撑三日。三日后····便会枯血而亡。”
“那你可有补救之法?”成寻身子一晃,忙双手撑在桌上,用力咬了咬下唇,急急问赵烟树道。
清逸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成寻。
赵烟树忙上前一步扶他坐下,为他切了脉相,担忧道:“少堡主,你的心疾···”
见清逸怀疑的神色,成寻忙摇摇头,只是说道:
“我不碍事的,树娘,你便告诉我如何补救可好?”
赵烟树想了想,说道:
“少堡主,若是不介意,奴家想和你私下里谈谈。”
“这···”
清逸忙道:“奴家让人带领少堡主和赵大夫到隔壁详谈,那里安静些。”
女使便退出屋外掩上房门,赵烟树把成寻扶到桌旁坐下,又倒了杯清茶放在他面前。
“多谢!”成寻伸手接过,咬牙止住不时涌上的昏眩,问道,“树娘,家母他···”
“少堡主。”赵烟树打断他道,“你的心疾是命中带来,奴家虽说一时找不出救治之法,不过不出半年的时间,奴家一定能彻底根治的。”
成寻虽不明她这时说这话何意,心下却甚是感激。
“多谢你,树娘!只是娘亲她···你的补救法子是什么?”
赵烟树答非所问道:“有是有的,奴家也不欲瞒你。只是少堡主你的心疾在奴家找出救治方法以前一丝也大意不得。”
成寻忽然道:“树娘,你的意思是说---娘亲的病情想需要我做些什么?”
“是的。”赵烟树道,“堡主体内的蛊毒吸食血液,只需要在奴家研制出解药之前以旁人血液相补就好。”
成寻道:“而那个人只能是我,是吗?”
赵烟树点头,“只有血亲之人方可。这蛊毒胃口极大,便是健康的成年男子,每日喂食下来也会体力不支,更何况少堡主你此时的情况?所以奴家还请少堡主三思而行。”
若是从成寻的角度来说,她自是极不愿说与之知道的,只是作为一个大夫,她知道么什也不能隐瞒。
成寻只觉心里一股暖流缓缓趟过----原来她的为难,竟全都是为了他。
“树娘,谢谢你!”成寻诚心道,“便按你这办法做吧!我怎么说都还年轻,平日里多吃些补回来就好了。”
赵烟树轻叹,以这人的脾性,其实都应该猜到他会这样选择的。
“少堡主,你可知道,你的身体便是平日里好生养着也会出现差错,你这般做法,无疑于一命抵一命。”
成寻只是笑了笑,说道:“不会的,我总是会好运的,再说在下愚见了树娘你,不是吗?”
赵烟树却知----这人,只怕是真的存了心要抵了这一命的。
门外,一道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清逸推门进来,回过身小心关上,走到床边后竟缓缓的跪下。
看着床上静静闭着眼睛的人,清逸泪如雨下,喃喃说道,“堡主。你若是醒来,便饶了少堡主吧,好不好?他那么爱你,命都给了几次了。
“你也离不开他的不是吗?若是没有少堡主,就只是这般沉睡堡主你也不可能的,况且,决定后你连一条后路都没有为自己留下。为什么,一定还要这样呢?”
第一天,成寻除了脸色更枯黄一些,看不出其他症状,吩咐了孙大一些事后,他甚至还亲自去查看了花雾堡名下几家商行。
第二日,成寻面色更差,眉间也隐约现出些黑色来,赵烟树劝他休息,他便一日未曾外出,只王艳瞳偶尔去陪他下下棋什么的。不过三位长老那里倒是热闹了些。
“什么?”孙成惊道,“二十家商行全部消失?”
“不···不是。”孙人抹了抹头上的汗,“不是全部消失,是所有的流动资金一夜之间不见了踪影。”
孙三怒道:“那有什么区别?”
孙成平复下怒气,问道:“其他的呢?”
孙人汗流得更急:“被封了,还有···客人砸了?”
“为什么?”
“因为。”孙人斟酌着道,“之前出售的所有商品,不管是药材、布匹,酒楼里的饭菜,···都出了问题。”
“什么?”孙三怒道,“也就是说,一夕之间咱哥三竟吃了这样一个大亏?”
孙人接道:“或者说,生意上已经是一无所有。”
孙三怒道:“肯定是成寻那小子。”
“先给予,再收回。倒真是小瞧了他。”孙成沉着脸捋着胡子,转头对孙三道,“二弟,你那边有没有出现问题?”
“没有。”孙三道,“我看那小子敢动手脚到老夫的头上。”
“二哥。”孙人凉凉说道,“这生意,可也算是咱哥三的。”
“老二。”孙成喝住孙三的怒气,说道,“老二先回去看一下。还有,那个赵大夫昨日果然回来了,你们晚上到我这里商量下一步如何决断。”
孙人突然问道:“那大哥你现在是想···”
“哼!”孙成哼道,“老三,生意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也该去少堡主那里汇报汇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