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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爱不逢时 不贱不善 4006 2024-11-18 00:30

  她看我两眼,张嘴呐呐地吭了两下,没说话。

  “不如死了好,不如死了好……哈哈哈……那你告诉我,现在、谁来赔我的孩子?”

  “你别这样。”黄雀仙皱了皱眉,顺嘴就道:“又没人希望结果变成这样。”

  可是当我要求剖腹产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人采纳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我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将头调向了窗外,“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脚步声很快就消失在门外。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伸手去够了吊瓶拿在手上,慢慢出了病房。

  我刚将吊瓶挂在厕所隔间的挂钩上,厕所门开了,洗手台那边传来了水流的声音,完了以后,响起了两个年轻的对话声。

  “恭喜恭喜啊~我们的妇产科科室主任。”

  “得了吧,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少拿我开玩笑。”

  “这不明摆着早晚的事吗?”

  “未必。”

  “怎么就未必?现在谁还能和你争这个位置?”沉默了一会儿,又自言自语:“你别告诉我说陈芳茹还有戏?”

  陈芳茹?不就是我的给我接生的那个医生吗!

  “嘁,当然,怎么会没戏?”

  “不是吧,”那人奇怪地叫了一声,随即压低了声音,“听说那孩子最后出来的时候锁骨生生断了一根,当场就没了呼吸,而且我听照看的护士讲,事前那孕妇几次要求过几次剖腹产,结果都被她拒绝了……”顿了顿,语气颇为不甘:“犯了这么重大的失误,也没关系?”

  “这点事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另一个说,“看你的样子你还不知道陈芳茹背后靠山是谁吧?”

  “原来是关系户啊?谁啊?”

  “张副院长呗。”顿了顿,“人家可是嫡亲的舅甥关系。“

  “这件事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当事人不会将事情闹大?”

  “你当人都跟你一样笨得只会坐以待毙,不会想法子啊?我看呐,多半会拿钱和当事人私了……”

  两个人大概是整理了一会儿妆容和发型,之后便离开了。

  我的孩子没了,到现在那医生也没给我个说法,这事还想私了?!

  我心里既震惊又恼怒,拿上吊瓶,匆匆出了厕所。

  我现在就去找那个女人!

  我沿路问了不下十个护士,最后找到了她值班所在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我不死心,又在附近找了一会儿,最后被我发现陈芳茹在一间虚掩的小资料室里。

  机器正在往外吐纸。她站在打印机面前,影子被头顶的灯光在地上变成一道缩影。

  我刚准备推门进去,打印机发出的嗡嗡声停止了,陈芳茹整理好纸张拿订书机钉在一起,然后朝旁边递了过去。

  我才反应过来,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我悄悄退了回来。

  漆皮立柜后面伸出来一只手,露出一截熟悉的衣料。接着,黄雀仙肥胖的身体露了出来。

  我感觉双眼被狠狠扎了一下。

  黄雀仙走到她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笔,翻开纸页看了几眼,随后便低下头在上面签了字盖了手印递给了陈芳茹。

  陈芳瞥了两眼,接着拿了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出来递给她,“我拿协议,钱你收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咱们两清了。”

  两人之前不知相谈多久了,也不知道谈过些什么,显然已经达成了共识。黄雀仙眉带喜色地将信封接过手。

  我完全克制不住心里的怒气,用力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在门上撞了一下,身上立马痛了起来,可我已经管不了了,用输液的那只手死死抓住了黄雀仙的手。因为用力,针管里倒回了些血。

  黄雀仙挣了挣,没挣脱,用另外一只手来掐我。

  我看了黄雀仙一眼,回头死死盯着陈芳茹,问她:“这是什么?”

  大概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进去,两人有点心虚,沉默着没吭声。

  我从黄雀仙手里抢过信封,将封皮撕碎了,几张钱飘落下来。

  我气得浑身发抖,“你们要干什么?打算用这点钱换我孩子的命?!”

  陈芳茹的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旋即勾唇笑了笑,“话不必说的这么难听,大家都是聪明人,说到底你们不就是想要赔偿吗?事情很简单,只要你们不闹事,我可以出钱。”

  心里绞痛的厉害,我扬手将手上的信封朝她脸上扔了过去,“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医生!”

  她侧了下脸,不怒反笑到:“你们为名我为利,各取所需而已。”

  “你是不是女人?你理解一个极大可能终身不孕的女人的感受吗?!”

  她看着我,沉默了两秒,“如果嫌钱少,我可以再多加一万。”

  这个女人真的是无药可救了!

  我扬手给了她一巴掌,手里的吊瓶落下来,摔得粉碎。手背上阵阵发疼,我狠了狠心,一把将吊针拔了出来。血瞬间就流了半个手背。

  趁着她愣神,我将她抱在胸前的协议抢了过来,手口并用将它撕了个粉碎,“这件事,不可能就这么私了!”

  我不想再看这两副嘴脸,转身出了资料室。

  手脚抖得厉害。我扶着墙,听到陈芳茹在后面叫喊:“不知好歹!我让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我没心思理她,歇歇停停地问去了院长办公室。

  我穿着病服,靠在门外守了一夜一天,最后还是没等到想见的人。而等我回病房的时候,我的床位上已经躺了另一位孕妇。

  我问护士怎么回事,那护士奇怪地看我一眼,最后告诉我,说已经有人替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在病房里四处看了看,搁在病房里的换洗衣裳还有漱口杯之类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了。

  看样子黄雀仙已经带着伍春雷走了。

  心好像被泡在冰水里炙烤一样,极冷又极烫,那两个人,是她们串通好要将我赶出院的吗?!

  我在医院里大闹了一场,撞翻了很多东西,最后被医院的保安请出了医院。

  之后的三天,我又去闹了两回,最终却都被拦在了医院大门外,连一步都不能进。

  我的孩子没了。

  他一定长得小小皱皱的像一直小老鼠一样,可我却是一面都没见过,连他长什么模样、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我只是想有个人为这件事给我个说法,给我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说声道歉,可是为什么连这个最基本最简单的要求都没有人能够满足我?

  我只记得我晕在了医院门口。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伍家。

  坝子里就伍春雷一个人,他正蹲着自己和自己玩弹珠。

  这个傻子一直是副无知无觉的状态,外界的一切好像都很难触碰到他的痛觉神经。

  他只衷于自己的感想,高兴了就笑,难过了就哭,他不会知道你什么时候难过、为什么难过,也从来不会明白孩子没了意味着什么。

  我看着他虔诚跪着脸几乎贴到地面去的专注模样,只觉得从来没这么羡慕过一个傻子。

  他发现了我,拍拍膝盖上的土马上站起来,傻笑着对我说:“你,你醒了啊?”

  我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

  他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饿不饿,锅,锅里有饭。”

  “我不饿,你如果饿,自己吃吧。”

  他应了一声,转身跑进了灶房,很快就捧着碗吃得眉开眼笑了。

  无知的人果然最是快乐的。

  我坐在门槛上看了一会儿远山。风吹过,天边的云散了,停留在心里的痛却无论如何也是抹不掉的。

  晚上黄雀仙和伍大虎回来之后,再次将离婚协议摆到我面前。

  我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儿题头的几个大字,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们……什么意思?”

  因为孩子没了,所以现在又打算赶我走吗?

  黄雀仙假咳了两声,用胳膊撞了撞伍大虎。

  伍大虎皱着眉头沉默了一会儿,才开了口:“你一直嫌弃春雷,不想和他过一辈子,我们老俩口都知道,只是春雷一直缠着你非你不可,我们也没有办法……是我们伍家对不起你,如果你还想离开,我们两个老的做主放你自由……”

  我看了看协议,没什么异议的地方,可是……这两个老家伙真的会这么好心?

  我拿着笔作势要签字,之后犹豫着没下笔,“协议先放着吧,我好好想想。”余光看了一眼黄雀仙,她果然皱起了眉头,朝一旁的伍大虎使眼色。

  伍大虎浑然不觉,点头道:“你慢慢考虑。”

  四个人沉默不语地吃完了一顿晚饭。我推开碗便去洗澡。

  到了厕所才发现忘了拿扎头发的皮筋。

  厕所是不和其他屋子连通的,只能从外面走。我折回去拿,经过虚掩的灶房门口的时候,听见里面黄雀仙在说话。

  “让她签离婚协议,你说那些话做什么?本来想签的,万一反悔不签了怎么办?”

  里面传来伍大虎的声音:“行了,我自有分寸。”

  “分寸,你有什么分寸?看她这样子以后就不可能生得了孩子,就算生也生不出男娃,还让她留在咱们家做什么?”

  伍大虎没接话,黄雀仙又叹息着道:“在医院里听说孩子刚出生就有生命危险我本来还很担心,可护士出来后告诉我是个赔钱货,还问我保不保命,我没同意,医院买去作了标本……”

  伍大虎的声音有些震惊:“这件事,她知道吗?”

  “你小声点,那泼妇知道了还不拼命。”黄雀仙让他帮忙擦碗,又说:“反正赶紧要她签了字滚出咱们家,正好,我从医院拿了几万块赔偿金,咱们再给春雷找一个能生养的媳妇。”

  好像被人当头狠狠打了一棒。我脑子里完全懵了,从墙角摸了一把镰刀在手里,就朝灶房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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