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dy没做两天就辞职了。
有天她进了雷允泽的办公室很久没出来,我正在脑里构想着那旖旎的画面,就看见Sindy哭着眼泪滂沱的跑出来。美人啊,那个梨花带雨。
我顿时正义心高涨,情绪愤慨。
晚上他开车送我回家的时候,我就说:“有没有你这样的老板,对女下属意图不轨,让人家哭成那样,还把人家辞退了。”说完,还感叹了两声:“万恶的资本家啊。”
他好看的眉毛扬了扬,车子“戛”一声在路边急停下。手还搭在方向盘上,转过脸指着自己:“我?对女下属意图不轨?”
我觉得他那无辜的样子特好笑:“不是吗?谁知道你每天隔着那层玻璃墙在看什么……”
他好像一下子醒悟过来,深邃黝黑的眸子在我周身上下扫了一遍,忽然笑了。他从来没那么笑过,那怪里怪气的笑真让我全身发麻。
我忍不住退后一点:“你笑什么?”
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我下颌,那眼神,那姿势,真是魅惑极了。
“我意图不轨的女下属……只有你一个而已。”
沉醉磁性的话语淹没在他凉薄的唇齿间,我有些怔然,我明明看着他的唇一点点向我靠近的,他明明给了我很长的时间躲避,可是我只顾着想他话里的意思,忘记了躲避!
他侧过身来吻我,双手捏着我的肩膀把我按在座椅里,征服性的热吻沿着唇边吸吮到下颌,我的呼吸全都乱了,属于他的浓烈气息一瞬间钻进来,几乎要让人窒息。蛮横的辗转使我变得昏昏沉沉,屈服的张开贝齿,在渴求氧气的同时,被他抵在齿间的舌闯入。
我被他吻得四肢发软,抵抗也越来越无力……
很久很久,等他心满意足的放开我,我才转过神来,明明是我调戏他,为毛反过来了?
他仍然衣冠整洁,除了眼底的幽深愈加浓烈,呼吸有些粗重,而我,早已脸色酡红,胸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半推半就中,挽起的头发也不知怎么松散开了,一头直发倾泻而下,泄漏出不经意的妩媚……
他转回身,坐好了看着我,又有些意犹未尽的伸出手来,挑起一缕我的发,沉迷的摸了摸。他缠着我的发的时候,眼睛仍然是微微眯着,视线盯在我起伏不定的胸口。好吧,这个男人,就算只做这样最简单的动作,都会让人觉得是色口情的!
我挫败的扯回自己的头发,重新挽好,狠狠对他说:“开车!”
某人还不知餍足的说:“我也觉得应该尽快回家……”
后来的事……算了算了,不提也罢,脸红。
当时的我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经过无数实战经验,我终于明白,与大腹黑斗,真是自讨苦吃。因为他永远有一种办法,最直接最有效的堵住我的嘴,让我说不出话来……
Sindy走了,秘书室只剩下我一个,某人更加肆无忌惮。当然某些不需要我做的“重担”,也落到了我肩上。
比如,陪老板应酬。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个当老板的,总需要一个花枝招展又能干最好酒量一流的女秘书,因为各种各样的公关处理、潜规则,实在多不胜数。
雷允泽很认真的审视了我身上的衣服,说:“你这套衣服不适合晚上的酒会。”
我猜测他会像那些小言里的男主一样,把我带到一个顶级造型师那,让别人给我挑选衣服、化妆做造型,当我像个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时,他就坐在外间敲着腿看报纸或抽烟,等着最后看灰姑娘在他的金钱下变身走出。
那样真是……太没劲了!
我说:“总裁,治装费是不是公司出?”
他不意外的点了点头,我立刻拉住他:“那你带我到商场,我要自己选!”
他愣了一下,上下审视着我,仿佛不信任我的眼光:“你自己选……”
大概他很少看到我向他撒娇,磨了没一会他就同意了,手指上绕着车钥匙,对我说:“那我先下去等你。”
这样在上班时间,公然把老板拐出去逛街,不知道会不会被人骂死。
和他在一起之后,我们很少能像普通的情侣一样去逛街,他的工作总是很忙,有时我下班回家了,他还没回来。他知道我惦记夏楠,总是早早让我回来。
我一般不爱让佣人准备晚饭,总是自己亲自下厨,因为他知道我在家做了饭等他的话,再晚都会赶回来吃我做的菜,有时候实在太晚,也会提前打电话,让我和小楠先吃。我就会把他的那份留出来,等他回家第一句肯定是:“我的饭呢,赶快给我热一热拿出来。”
这种感觉很好,因为你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人愿意品尝分享。
双休日如果没有工作,一般都会抽一天带夏楠回雷家祖宅,和婆婆公公吃饭,雷老爷子第一次见到夏楠的时候,激动得差点说不出话来。秦阿姨每次总是早早的就让厨子做一桌小楠喜欢吃的菜,只要一听到院子外面车喇叭响,就会让佣人出去看看,是不是小楠来了。
这样双休日剩下的一天,不是窝在家补眠看电视,就是带夏楠去游乐场。这样的日子充实而快乐,我们孜孜不倦的享受着,可是好像都忘了彼此。
今天,我决定小小的以权谋私一下。
下午的阳光非常好,他把车子开到商场的地下车库停好,下车时,我十分主动的挽上他的臂弯。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但嘴角微微的扬了扬。
在商场女装部的男人多半是百无聊赖的样子,有的手里拎了大包小包,不厌其烦,有的捏着钱夹在收银台排队,女伴不知还在何处疯狂试衣。
可是雷允泽很认真,目光一直集中在那些色彩缤纷的女装上,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售货员小姐看到他那张几乎完美的脸时,已经笑得快开花了,再加上他衣着不凡,举止言谈都透着一股高贵气儿,整个店的售货员小姐恨不得都挤过来给他介绍。反而我这个“正牌”被挤得连他的手都挽不住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有魅力了?以前我只觉得他特别冷,喜欢装酷,倒真没发现他其他优点。
我还在盯着他的背影看,他已经转过身来,拎着一条红色的中裙问我:“这条怎么样?”
绝艳的红色亮而不俗,丝质的面料,露肩贴身的设计,裙摆上星星点点缀着几根丝线,伴随着每一个细微的动作,丝线都会在灯光下划出金色的弧线。
金光在红色中舞动,高贵得近乎炫耀,精致得令人心折。
售货员小姐看了我一眼,立刻拍马说:“这位小姐的身材瘦小,最适合这种短小的款式。先生眼光真是好。”
雷允泽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靠,说他好就得意忘形了,我怎么觉得这售货员的意思是,因为我太矮,穿长裙撑不起气质呢?
不过从试衣间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十分佩服雷允泽的眼光的。
裙子的线条和长短都恰到好处,完美得好像量身定做。衣服简洁的剪裁和设计,正好衬托出干净高洁气质,红色的丝缎显得绝艳妖娆,衬得肌肤白得几乎刺眼,尤其是露在外面的一截锁骨和香肩,莹白得几乎透明。
难怪他不能接受我的审美观,他的品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高。
我把颈后的头发撩起来,满意的打量着自己。透过镜子,能看见他也正凝视着镜中的我。我有些得意的冲他笑了笑,不料他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深沉,那种如夜色下的大海般波涛起伏的感觉,怔得我本能的把手遮在胸口处袒露的雪白上。
当然那种深深的凝视只是转瞬即逝,逡即换上促狭的微笑。
我立刻明白我又被他TX了,我想一定是他上一次太凶猛,害得我现在有后遗症了。
他已经选好了搭配的鞋子,拎过来递到我手里。
同色的缎面高跟鞋,赤脚踏进去,大小刚刚好……我不记得他什么时候陪我买过鞋子,怎么会这么准确的知道我的尺码?
他好像看出我眼中的疑惑,凑到我耳边轻声暧昧的吐气:“你不记得那晚,我摸过你的脚……”
我的脸在镜子里轰一下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人的眼睛是千分尺吗?这么准!
售货小姐毫不掩饰的倾慕的眼光一直流连在他身上,我颇不赞同的哼了一声。她们是只看到金玉其外,没看到败絮其中!这种种马男,过去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我的手指头加上脚指头一共都数不过来,虽然现在只有我一个了,但是每晚的要求也太……而且他的那个粗暴劲,根本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喜欢上这种男人,唉,自认倒霉吧!
不过不可否认,雷允泽那签字刷卡的动作,帅得没话说,俨然一台无限额自动提款机。所以姑娘们,你们要找一台自动提款机,找他准没错。
买完衣服,他提议要带我去做头发。我说时间还早,硬是把他拉到了男装部。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一堆男装中间挑挑拣拣,最后把一条非常夸张非常无语的粉红色花纹领带比到了他身上。
他倒是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我自己反而没忍住,噗一声笑喷出来。
就在他无奈的抚着我的发,想要换一条的时候,我忽然把手一扬,对售货员说:“就这条,帮我包起来。”
他瞪着我,我理直气壮的说:“我想看你戴。”
他拿我没法,最后当然是戴了,而且当晚就戴了!不过他没有把那条领带戴到酒会上,而是回家以后……嗯,之后那领带又跑到我手上,缠着我的两只手动都不能动……再然后,就没有以后了。
用我忒懊恼的话说,我又作茧自缚了……
高级私人会所的灯光闪烁得我睁不开眼。
沉沉浮浮这么多年,我还是不习惯这种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多少人憧憬的豪门奢华生活,对我来说只是一处丑恶的人间炼狱,在这里,真情是最不值钱最被践踏的东西。
所以我一直想远离这座权力中心的都市,在一个平凡又偏远的小地方,找一个简单的男人,让我倚靠后半生。
可是那样难,就像绍谦曾说过的一句话:爱过他的女人,不会再爱上别人。我知道我这辈子都逃不开他梦魇般温柔的束缚,所以我丢盔弃甲了,我认命的跟着雷允泽回到这里。
寂静的夜里,他曾认真的对我说:“我不介意你心里想着绍谦,你把他放在心里也好,挂在嘴边也好,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就让我看着你的笑,让我对你好,让你和小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这样近乎卑微的乞求,我无法拒绝。
在我固执的坚持着自己的执念时,有个人,和我一样,一个四年,又一个五年,执着不悔的等着我,到处的寻找我,这样的男人,也许值得我为他放弃一些固执的原则。人生再没有更多的九年供我挥霍,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想再错过任何会让我后悔的人和事。
在这里我遇到几张相熟的面孔。戴维,戴向荣,温辛,还有温梓言……
当那张温婉美丽的面孔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真的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雷允泽已经和别的人攀谈起来,我伫立原地,手里托着酒杯,半晌不能动弹。
她也注意到了我,挽着手里挺拔帅气的男伴,隔空向我举了举杯,微笑。
有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
出于礼貌,我也把杯子举了举,饮尽。
闲暇时恰好抓住戴维,忍不住问他:“温梓言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戴维睨了我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看不出你这么八卦。我催他快说,他只好给我解释:“那个,是新崛起的蓝氏通讯的少东,虽然出身没什么背景,不过在商业上很有才干,听说两人是在去夏威夷的飞机上认识的,回来就好得如胶似漆了。温家本来嫌蓝家在政坛上没什么背景,结果温梓言竟然以死相逼,弄得温老爷子不得不答应了两人的婚事。婚礼就定在今年办呢。”
我抿抿嘴,感慨:“红色炸弹来袭,那到时不得不包一份大红包了。”雷允泽对女人一向大方,作为他的前妻,我想他不会舍不得的。
“小北,”戴维的调子突然变得特亲热,“你们家总裁对你怎么样啊?不好的话到我大哥公司来,他也正缺个秘书呢。”
自从雷允泽招呼也没打一声就把我从S城“拐”回来,戴维痛心疾首了好一阵子。现在他回到北京恢复好之后,就成天想着法子把我从雷允泽这挖过去。
我瞄了眼那边还在和人喝酒寒暄的雷允泽,小心翼翼字斟句酌:“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打算。”
“呦,这么死心塌地啊,”戴维也朝雷允泽那边瞟了眼,欲加不达目的不死心的说,“我给你十倍薪水,来不来?”
这家伙,果然阴险的很,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弱点……
“十倍啊……”我有些犹豫了,迅速将现在的工资四舍五入再乘以十,然后双眼放光!
那边,雷允泽已经放下杯子,朝这里走过来,我狠狠心,“成交”两个字都已经咬在嘴边了,突然听到某人冷沉沉的三个字:“二十倍。”
二,二,二,二十倍?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了,二十倍!我甚至都忘了说话的人是谁,立马就握住那人的手,说:“好好好,我干!”
回头就对上雷允泽一脸阴森的杀气,那眼神就像在说:看你那幅傻样!
我顿时像被人泼了盆凉水,被他揪着胳膊往外扯的时候,还不忘用求救的眼神对戴维哭诉。
我被他塞进车子里,他粗鲁的给我绑上安全带,砰一声甩上车门。
他今天开的不是最常开的那辆玛莎拉蒂,而是宾利的雅致。这车还是我给他参谋的,至于他为什么要换车呢?原因是前段时间他在教我开车,我刚学了一点,手痒,就趁他把车停在家里,偷偷开出来爽一把。谁知道还没开出小区呢,就撞了,看着那擦花的车头,我那叫一个心痛啊,更心痛的是他看了之后,竟然什么也不说,就拿出张名车目录来叫我给他参谋,还说什么这车开了好几年了,早就腻了,一直不知道换什么好。我在心里滴血:那是玛莎拉蒂MC12啊,千把万的车,擦一下就换了……真是败家子!
我有些心虚的看着他从另一头上车,一言不发的坐在我身边。我不怕死的又提了一遍涨工资的事:“总裁,您说的那二十倍工资是不是真的……”
“真,比真金还真。”他怪里怪气的笑了一声,每当他这么笑的时候,我就有预感,我又要被他阴了!
我还没说“算了,我不要涨工资了,反正你的钱就是我的”,他已经扔过来一叠单子:“喏,看看。”
我睁大眼睛一看,汽车修理保养单……费用单价那一栏,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我靠!你还不如去抢!”我哆嗦着拿着那张修理单,忍不住朝他爆了粗口。
他转过脸来看我,笑得十分云淡风轻:“不多,夏秘书你现在工资涨了二十倍,白做两个月,立刻就够了。”
我,我……
我嘴唇嗫喏,欲哭无泪。工资没涨成,还白搭了两个月苦力进去。
他看似好心的摸摸我的头。似安慰,又似无奈,对我说:“你啊,这辈子算是卖给我了。以后你就好好的待在我身边,哪儿也别想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