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士灵机一动,对徽宗说,“祁雨得十六日后,急不得,还请找几个道人来,我教他们法门,将来若我有其他急事走不开,他们也好拯救百姓于苦难。”徽宗觉得这祁雨之术与夺取国运之术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多一些道人掌握也好,便让人去寻。
轻易寻来的道士,多是些华而不实的家伙,他们见林天师召唤,要传授法门,一个个激动地手舞足蹈,当林灵素问起,“你们谁会求雨?”,他们都愣住啦,不是说天师要传授我们法术吗?怎么这样问?天师鄙夷地回答,“时间仓促,你们一点底子没有怎么教?多少要对祁雨有些基础才行,这点常识也不懂吗?”其中一个长于忽悠的道士答道,“天师,难度在于如何聚集云霓,有了乌云盖顶,后面的步骤我会。”
几个道士便去室外,林灵素把引雷**起了个头,让乌云聚集,那道士还真的念咒催下降雨,虽然只是滴滴答答洒了些,好歹有效啊。林灵素心中狂喜,便把后面一段施法咒语牢牢记住,而引雷**,他藏住几个关键音节,那群道士轮番上阵,却谁也聚不来乌云,大家都以为是自己道行浅薄,羞愧地离去,只留下天师在那哈哈大笑。
转眼就到了祁雨日,观礼高台分三层,下面是聚集的百姓,他们虔诚地朝着天师所在方向行礼,眼中尽是狂热的崇拜。为了与使节交流,皇上没有去上层,因为那里地盘小,坐不下多少人,他冷静地坐在使节中央,完全不为这事担心,祁雨,多大点事,又不是求嫦娥下凡。
乌云聚集之后,想象中的哗哗大雨没有出现,只是像雾一般的薄薄水汽,随风飘荡。徽宗有些不悦,这定然是天师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可能平时不常在城郭走动,不知道祁雨的水量,他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刘贵妃,她便轻轻颔首,心领神会。
刘贵妃悄悄离席,去到上层,告诉林灵素,“天师也太诗情画意啦,这祁雨实际上是救庄稼,需要一场大雨,皇上让我来告诉天师,不需考虑水涝,大胆发水就是。”说完她退开几步,也不离开,想近距离看看求雨是怎么进行的。
林道士心里着急,这可怎么办?是不是乌云聚得不够多?要不然再念一次引雷咒?这引雷**只要不施展完成,不怎么耗法力,只有引雷成功才会耗尽精神。这一次他念了八成的咒,随后改念降雨咒,果然,雨量有些放大,从飘飘雨雾变作丝丝小雨。他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刘贵妃,她却直接摇了摇头。
那好,八成还不够就九成,林道士再次念咒,可是念到九成停住之后,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引雷**居然已成,难道最后那一成咒语是无关的东西?天空上乌云之间,一股股闪电孕育其中,一阵小闪接着一个大闪,随即发展到多个闪电探出云端,数个闪电嘶嘶响着集在一处,朝地面猛地袭来。
刘贵妃站的地方化作一片焦土,地面上除了一点烧焦的黑碳,什么也没有留下,在全场观众的惊异眼光中,徽宗仰天倒下,一群卫士好不容易救醒了皇上,再看天空,真的下起了大雨。哗哗的大雨,让百姓高兴地跳起了舞,使节们带回去的消息是,天师为雷神下凡,他施法时,一个凡间妃子靠近,便被狂雷击为灰尘,着实厉害。
皇上擅长琴棋书画,当然是感性之人,他压根没去想林天师会不会祁雨,只是一个劲地解释,“刘贵妃不过是开玩笑,朕让她敬你一些,她说不敬会怎地,难不成会发下天雷把她收去?谁让你真的这样做?她已经知错了,看在咱们在天界的交情,你把她还于朕吧。”
徽宗也不顾面子,甚至跪下哀求,可天师却无动于衷。就这样过了几日,皇上心灰意冷,把林灵素废为庶民,暗中用毒药毁了他的经络,将他赶回浙江,林道人夺人气运的法子,其实只能夺一段时日,现在阳极必阴,他将饱尝厄运,不久后他沦落为乞丐,满脸的尘土,哪里还有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林灵素就此退场,王庆怎么样啦?他养好伤,脸上的金印完全消失,只有仔细看,才能见到一丝痕迹,更像是生了疮留下的疤,不会再让人起疑。这是新春刚过,他大胆走远一些,来到镇上玩耍,窝了这许久,浑身都像生霉一样难受,不知不觉他走到一处赌坊。
想着身上还有一锭二两的银子,王庆重操旧业,开始赌钱,在京城浸润多年的习惯又冒出来啦,他拉着几个赌客,去赌在一只公鸡面前扔一小把豆子,看看剩下的是单还是双,核实豆子数是一个小孩,拿着一根长棍扒拉,基本不能夹带。他也知道自己运气不好,只是想找一找旧日的感觉,哪知硬是连胜十五场。
难道好运气又失而复得,王庆拿着连胜赚来的一包银子,得意地哼着小调,转身准备离开。这时一个浓妆女子挤过来,“大哥这是何意?怎地赢了钱就走,还让别人怎么翻本?”王庆也不多说,问道,“大嫂何意?我这有一百几十两银子,你想赌点什么?”那女子浪声道,“咱们比生死步。奴家拿自己做赌注怎么样?”
何谓生死步?就是拿一只山羊,在它颈上绑一块方砖,然后一刀刺进腹部,拔出刀让它在巷子里跑,巷子出口的地面铺着一块白布,赌羊倒下之前在白布上留下的带血脚印是单还是双,通常都是不死不休的仇家,喜欢用这个赌命。
王庆摆摆手,“咱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赌生死步?再说大嫂容貌秀丽,我一个庄汉可高攀不起,还请高抬贵手,放在下离开。”这时赌坊里窜出来一个汉子,双手一边一根短棍,见到王庆便骂道,“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赌坊里使诈,今日你懂事便赔来三百两银子,我也只当你喝了酒,忘了规矩,否则,就埋在这里做花肥吧。”王庆一见这架势,马上从一旁的伙计手中夺过一根木棒,和这汉子打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