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达本来碍于有官差在场,没去撩拨囚犯,没想到囚犯还来惹自己,顿时来气,“贼配军,你懂个鸟,是不是想与我比上一场?不过没银子可不行,大爷哪有空陪你玩耍。”随即掏出一锭银子,展示给围观群众看,“五两纹银做彩头,敢不敢来?”
官差拉住王庆,低声说,“我相信你的本事,若是毁去枷锁,两个贼秃也不够你打,可是咱们就快到陕州城了,这枷不能开呀。这种情况下你还要和那家伙对打吗?”王庆笑着向他点点头,再对黄达说,“官差大人说不可开枷,那就不打了,若是开枷比试,你三招都扛不住。”
黄达便开始嘲笑王庆,“贼配军怂了,大伙看到没,开始靠吹牛过日子啦,你倒是过来比试啊,老子马上就打得你娘都不敢认你。”那官差见王庆背地朝他挤了挤眼,便过来帮腔,“姓黄的,你那点本事,还真打不过这位好汉,怎奈他的枷上头交待不许开。你若是这样与他比试,要么也绑住一只手,要么就加大赔率,不然不公平。”
长期无人敢挑战黄达,围观群众激动不已,马上在那里起哄,喊着五两赔二十。黄达一听便有些不安,万一输了要拿出二十两,这是不是玩得太大啦?王庆这时取来两锭银子,放在石桌上,“各位乡亲,那姓黄的不爽利,咱们就二十赔二十,如果他还是不敢,就别再自称会拳脚。”
无巧不成书,龚姓兄弟也好,官差也好,甚至围观群众,都觉得这路过的配军,即便打断黄达一条腿又有什么干系,便都劝好汉不要留手,关键要打赢,只要赢其他的都不算事。此时谁也不知道,远在百里之外的陕州,有一处矿窑,规模颇大。
凡是发配至陕州的配军,若是肯使银子,可以成为此间的“自由犯”,除了上级来核查人数需要去报到,平日去干些苦力,不许离开州城,其他与百姓无异。为什么说世间的事早有定数呢?此时此刻,王庆不知道,那被打的龚姓汉子在想,“好汉若是帮我出了恶气,咱们两兄弟便去给他捐个自由犯身份。”
而黄达也在想,“这家伙居然要戴着枷和我比试,看来武艺了得,若是不小心被他打败就惨了,这龚家村积的怨太多,让他们翻了身还行?可是箭在弦上,人家戴着十几斤的枷来赌胜,总不能认怂吧。不怕,一会儿暗示他,我亲姐夫是牢城矿山的头,他一个配军还能不考虑考虑退路?”
打定主意,黄达便去找王庆私聊,那龚姓兄弟生怕他过去几句话把好汉打发了,便拖住他不放,就这样,比赛开始。天色有些昏暗,四面已点上火把,没有打好招呼的黄达不知耻地操起一根长矛,要和王庆一决胜负,围观群众纷纷指责黄达无耻,人家戴着枷你还操长兵器,还要不要脸?
戴着枷,视野受阻,黄达一上来就急攻下盘,王庆不知是不是被枷影响,脚下浮动,才躲得几下,就一家伙仰面摔倒,被沉重的木枷架住后颈,急切间爬不起来。观众发出一阵惊呼,龚姓兄弟更是懊恼,这汉子看似很厉害怎地如此不堪,这不是消遣大伙玩吗?黄达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操起长矛就对着配军的大腿狠扎下去。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没扎到,反而被配军一脚踢在手腕上,失去手中长矛。
王庆这一飞脚,好像抽干了他的所有气力,连站都站不直,垂着腰,双手托着枷,在那里喘着粗气。黄达一看,对手刚才已经是垂死挣扎,现在正是徒手打败他的最佳时机,便双脚一使劲,腾空而起,一拳捣向弯腰喘气的王庆后脑。
若是犯人半路倒毙或者重伤,押送人员的罪责就大了,押解公差此刻不禁叫喊起来,就在那一瞬间,那个垂着头喘气的配军消失了,一股劲风拔地而起。黄达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王庆如升龙拳一般KO,实心的木枷上都出现了一条裂纹,黄达落地后直接昏迷,让龚姓兄弟欣喜若狂。
看来,咱们小地方确实不敢和汴梁大城市比较,横行咱们龚家村的恶霸,自以为拳法无敌的黄达,竟然在人家眼里不值一提,人家戴着枷,还让黄达抄长矛,竟然可以随意就打晕他。龚姓兄弟震惊之余马上把那二十两银子给官差,求官差住上几日,也好向王庆讨教武艺,官差一算日子,倒是可以再缓几日,也就点头应允。
黄达醒过来已是皓月当空,他被几个小厮抬回住处之后便请郎中看过,郎中说他的肩胛骨骨折,需要绑上木板静养百日,期间不可干重活,更不可发火。自己是怎么被打成这样的?黄达躺着想了老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后下定决心,先忍了,待摸清贼配军的下落再慢慢编排他。
此后几天,王庆将武艺全数教授,两兄弟资质有限,并没有掌握多少,但是对付黄达,一人上去能打平手,二人上去便能暴打之,这就够啦,两兄弟出了多年的恶气,便诚心报答,派龚家村的一个老者去牢城活动关系,把王庆买做“自由犯”,他们哪知道,好心也会办坏事,那矿窑的头,正是黄达的姐夫。
之所以大家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因为那窑头怕老婆,黄达的姐姐一直没有名分,偷偷与窑头住在一起,也就是说,只能算是姘头,这种关系谁还能当真,自然没人把黄达和窑头往一处联想。可就在上个月,窑头的老婆病死,这一下没人干扰,姘头立马升级成了宠妾,毕竟老婆刚死就纳妾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外界也就没有传开。
命运之说不可不信,你们看,王庆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富二代,被林道士夺去气运之后,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用家破人亡来形容都不为过,他在龚家村风光了几日,便得到龚姓兄弟的厚报,不仅提前给他买成“自由犯”,临走还送了他百两纹银,让他一阵得意,甚至以为自己的背运到了头,该时来运转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