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毛拖剑疾走,如一头暴走的公牛!大剑在身后的石板道上划出一路的火星,来到一间房屋前,猛的一声怒吼,双手扬起一大片灰sè残影,残影整整绕满了一圈。
轰隆声中,房屋前端的一根朱漆大柱子当中空出好长一截,消失于它原来的所在。自然,空出一截导致房屋受力失衡,摇摇晃晃中,居然坍塌了一角。
而此时,卡奔刚好立足于这间房屋的房上。尘土飞扬中,卡奔从坍塌处俯视着下面的胸毛,而胸毛也从坍塌处翻眼盯着上面的卡奔。两人目光交集在一起,爆出一道无形的电芒。
几乎看不到卡奔右手有任何动作,抽箭、搭弦、张弓一气呵成,一个好的弓箭手需要的不单是jīng准和判断,更离不开敏捷,因为敏捷常常意味着速度,而速度直接决定机会和打击效果。
可就在卡奔扣弦的手即将松开之时,他发现,他的目标处——也就是胸毛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上,已经空空如也。卡奔反应很快,他右手手腕一转,以食指和中指夹住羽箭,抽离了弓弦,取消了这次攻击。
卡奔急退,他没有转身,不过脚下的落依然恰到好处,与此同时,卡奔看见他的正前方、房屋的坍塌处暴起一条棕红sè的影子,影子在房坍塌边缘一顿,突然改变了方向,朝自己激shè过来。
你是名战士,遇到弓箭手就尽快的逼近他;你是名弓箭手,千万不能让近战系的逼近你。这是每一个学武的孩童最初也是最容易理解的战术原则。卡奔身形一转,脚尖落在一家房屋天井的围墙上,动作幅度很很隐蔽地shè出了与胸毛交手的第一箭。
胸毛大剑挥扬,卷起一天的灰sè狂澜,卡奔的箭被卷入、陷入,然后破碎于虚空。卡奔继续再退,胸毛再跟进,卡奔再用频率很快幅度很的这种箭术阻挡、延误对方的追击与贴近。
两个人就这么一迫一闪的在房上、围墙上、阁楼栏杆边、树枝头进行着一场漫长的追逐。
卡奔很有耐xìng,他在距离中寻找机会,他不下去,就在高处与胸毛周旋,无论如何,他认为对面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肯定是不如一个出自莫比亚热带丛林的暗黑jīng灵灵活轻便。
要是对方在那些对身法要求很高的地带出现一失误,比如某根树枝承受不住重量突然断裂,或者某块砖瓦由于年久失修突然塌陷,那么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胸毛一也不糊涂,他的平衡感是从在西部的马背上锻炼出来的。即便是近百公斤的身躯,他也可以很花哨地在马背上时而站时而盘旋时而俯卧着从马腹下穿过,做出各种技巧动作。
可是自己的体重明摆在这里,加上手上的一柄大剑,如果长时间地这么提气收腰的追逐下去,体力消耗会比平时大得多。况且对方不时shè来那些干扰xìng质多于攻击的箭矢,更加重了自己的负担。
渐渐地,胸毛的神sè愈发的凝重,倒拖在身后侧的大剑已经不似初时那么举重若轻。而另一方,卡奔的动作愈发显得游刃有余,灰黑sè的脸上红瞳闪烁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因为卡奔发现,此时胸毛已经很少用大剑去应付自己shè出的箭矢了,更多的时候他是在闪躲,为了节省体力。
如果给这一场较量设个赌局,打到现在这个份上,再开出盘口,也许百分之六十的人都会买卡奔获胜。因为胸毛似乎和大多数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一样,在对方选择的场地上,以不利于自己的方式,进行着一场吃亏的战斗。
事情也好像在按照卡奔期望的方向发展着,正当卡奔再一次向胸毛shè出阻扰的一箭时,他发现随着“哗啦”一阵碎裂的声响,胸毛的下盘一浮,脚底一滑,脚下出现了一大片塌陷。在掉下去之前,胸毛身体摇晃了一下,胸前的黑毛还滑稽地抖了抖。
卡奔大喜,扣弦一松,一箭发了出去,只可惜卡奔没有调整时间,已经来不及改变前面那种频率很快幅度很的攻击方式。不过这一箭扔是shè中了对方,卡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箭矢穿透了胸毛的皮甲,但卡奔认为这一下仍不足以致命。
胸毛掉了下去,卡奔在犹豫,是不是要过去或者下去看看。
就在下一秒钟,卡奔感觉到了脚下涌起一股寒意,这股寒意甚至穿透了自己的靴子,让自己的脚板心隐隐刺痛。
卡奔脚下一,要将身形拔起。但是他立刻听到了脚下又一阵“哗啦”的爆裂声,这也是蜜儿纵队弓大队副旗卡奔在人世间最后的听觉。
胸毛冲天而起,周身带起一大堆破木碎瓦,甚至还有一支带血的箭矢,他的身前的残影仿佛一条灰sè的苍龙,势不可挡,咆哮入云。然后便是血光迸现,苍龙吞没了卡奔的身体,从他胯下起始,至肩部为止,将这部分身躯几乎平整地剖成两半!
胸毛如天神一般立在屋勾檐之前,双手握剑,眼神凛冽,一身带血。这一场没有设赌局的战斗,胸毛最终爆了赔率,卡奔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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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sè右手一扬,一支袖箭“当”地砸在了葬灵的偃月长刀刀身上,身形向右边一斜,手上一探,从装载粮食的大车车厢底部抄出一杆长枪,闪电般地袭向葬灵的咽喉。
葬灵长刀格开了枪身,不过月sè在刀枪交错的刹那手中有个一抖的动作,虽然枪身方向偏离了,但枪头依然很执着地朝葬灵摆去。
枪头堪堪擦过葬灵的肩膀,在锁子甲上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响,葬灵却毫不为意的双手轮转,大刀寒光如一道从九天而降的瀑布,无比决绝;又如一抹大野划过的彗星,绝对凄美。
月sè将枪横杆斜拉,身形却连退了几步,在避过葬灵当头劈下的一刀之际,趁着枪尖斜下,右脚一在枪身上一踢,同时撒手,枪尖弹出一个诡异的角度,朝葬灵面部扎去。
就在葬灵扭头闪开时,月sè不知道从大车什么部位上一拉,手中已经多了一副带着不少尖锐突刺的流星双锤,呼的带起一股劲风,兜向葬灵的太阳穴。
葬灵俯身突进,长刀在他手上居然使成了长枪,偃月刀的刀尖前端闪电般的刺向月sè的胸膛,依然的坚决果断,不放弃任何一个与对方了断的机会,若是这一刀刺中,月sè的胸膛一样会留下个凄美的刀口。
葬灵的刀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情人”;葬灵的刀法也有一个很古怪的名字叫“了断”。
每当他的杀招使出,“情人”总会闪现出最美妙的身影,划出一道无比凄美的轨迹,以风卷残云、雨打落花之势无比坚决的、无比绝情的将“爱情”了断,让你的头颅离开你的颈项,让你的胸膛告别你的腹部,如同“情人”离开了你的怀抱,她的纤纤玉指挣脱了你孤独的手掌。从此,一刀两段。
月sè一般没有固定的兵器,也没有固定的招式,他一直认为,武道如同恋爱,这人世间的爱情就是靠的缘分,没有规矩和章法可寻。
比如别人用一个方法成功的追上了一个女孩,获取了自己的爱情,上演了一部伟大的情感大戏;而你依葫芦画瓢的生搬硬套,学着用在自己喜欢的女孩身上,也许最后你的下场就是与“离鸾别凤”、“对牛弹琴”、“马屁拍到了大腿上”等一系列词语相关。
经过对沦陷一段艰苦漫长地追逐与反思,月sè认为追女孩子适才而用、因地制宜、灵活机动、锲而不舍(死缠滥打)才是王道。